班子乔游鱼一般迅速游去,很快登上百丈之外的岛屿。
回头一看,只见翮灵仙子云座下方,海水开始旋转,逐渐形成一个大漩涡。随后海水向四周排开,海面倾斜起来,巨大的浪涌,向四面八方扩散。
海啸般的巨浪冲上岛屿,一浪高过一浪。班子乔一退再退,直退到岛屿中心。
海水继续排开,最终露出海底。翮灵仙子单手虚抓,掌心放出一道光。不一会儿,一个黑色圆球,顺着这道光升起。
海水转瞬回流,随即在原处激起高高的水柱,将那黑色圆球托于水柱顶端。
海况剧烈变动引起地震。
班子乔感觉脚下岛屿一阵颤动,随即听见树林里有叫喊声。片刻之后,树林里跑出一群人,个个面黄肌瘦,破衣烂衫。但是那破衣烂衫的款式……
班子乔愣住了,这些人他认识啊,正是来瀛洲的船上,最后幸存的那些童男童女。
“你们都还活着呀!”班子乔兴奋大喊起来。
“咦?你是谁?”
“我是班子乔啊。”
“班子乔?哎,快来快来,他说他是班子乔。”
童男童女呼啦一下围上来。
“班子乔是黑脸,也没这么好看。”
“仔细看还是有点像。”
“浑身精赤的样子,像是从海里出来的。”
“班子乔活着?秦兵和俆符在哪里?”……
“你们听我说。”班子乔喊道:“秦兵都死了,被海妖杀死了。俆符也死了,是我杀了他。我掉进海里,被大鲨鱼带走了,……嗨!这里有好多事呢,几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我是班子乔啊。看见大家还活着,真是太好啦。”
童男童女们激动起来,七嘴八舌的许多问题。一个女童叫大家安静:“大家别吵。这样都没法说话。大家挨着问,一人只问一句话。我先来。班子乔,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住在瀛洲山上。”
“瀛洲山?不就是俆符说的仙山吗?”
“对呀。我拜入瀛洲山修炼了。”
另一女童推开前一个女童:“你都多问了一句,该我了。瀛洲山在哪里?”
“不太远,就在那边。”班子乔指着瀛洲方向。
“我也想去修炼,你能带我去吗?”
“还有我,还有我。”
“大家一起去呀。”
童男童女们都说要去仙山。班子乔正待解释,仙山不是谁想去就去,头顶传来一个空灵婉转的声音:“小孩,该走了。”
班子乔的身体同时飞起,被仙子摄上云座。
童男童女都惊呆了,其中一个童子醒悟过来,急忙跪地行礼。其他童男童女便跟着跪下一片。
班子乔看着他们,心中忽有感悟。自己与他们原是一样的人,此时却明显天差地别。他们在孤岛上挣扎求生,自己却在担心与大道无缘……
他还未及将此感悟体察清晰,仙子两个手指尖,捏着一粒雀卵大的黑球,伸长胳膊,一脸嫌弃地送到他眼前:“快拿走,我不想看见这玩意。”
这就是那块镇妖石?被仙子变小了?
班子乔双手捧着接过来,仔细观看。此石表面光滑圆润,虽然是黑色,但阳光照射下,却反射出绿蓝黄赤等色彩。
“此石千万收藏好,不要丢失,也不要给别人看见。若被别人看见,问起时,你绝不可提及我。此石与我毫无干系,懂不懂?你若敢提我,我就让你倒霉受罪不得安生。”
“不敢不敢。打死也不说。”班子乔急忙发誓。
回到化灵苑,他找了张兽皮,剪裁折叠成长条,做成一条抹额,将镇妖石缝缀在夹层中。重新绾起头发,扎上抹额。
他怀着试新的心情,打坐在蒲团上。凝神、绝想、定志,一念不生。啊,阿紫不闹腾,心里真清静。
打坐了约半个时辰,班子乔便停止修炼。今天早上翮灵仙子来得突然,许多日常杂务还没做。
照料雷貙和两只幼貙,劈柴,挑水,洒扫,煮饭,吃饭。饶是他手脚麻利,做完日常杂务已是黄昏时分。
班子乔攀上高架,坐在雷貙旁边,抚弄撒欢的幼貙,欣赏日落西山的美景。他忽然注意到,今天雷貙对他有点畏惧。
“为什么害怕?”意念中的询问。
“你的,气息的很可怕。”雷貙回应。
班子乔想了想,摘下抹额递到雷貙面前。雷貙噌的跳起来,躲到一边。
“可怕气息是这个?”
“这个的,大大的可怕。”
两只幼貙见抹额悬在半空晃荡,以为是好玩的东西,便扑上来又抓又咬。班子乔看了奇怪:“崽都不怕,怎么你倒害怕?”
“它们的,不知道害怕。不懂事的,要教训。”雷貙一爪将两只幼貙拍到一边,喉咙发出威慑的呜噜声。
两只幼貙差点掉下去,爪子扒着高台边缘,拼命甩着小尾巴往上爬。
班子乔觉得好笑,将抹额重新扎好,安慰道:“不要怕,只是一块石头,不会伤害你。”
“不不,你的,不要过来。”雷貙躲避着班子乔,却被他一个虎扑,按在身下。
两只幼貙也扑到雷貙身上乱咬,以报复刚才那一爪。
正闹着,忽见妘虎骑着白鹿飞奔而来。
“老大,我们的羬羊被妖兽咬死一大片。你快来看看吧。”
“禀报执事殿了吗?”
“仲少羽已经去执事殿了。”
妖兽袭击羬羊,吃掉一只两只,这是常有的事。不过咬死一大片,是从没发生过。班子乔骑上白鹿,与妘虎一道奔向草场。
眼前的景象太惨了。上百头羬羊尸体,血肉凌乱地摊了一大片,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
不久,执事殿的两位管事也飞过来。经过询问和查验,认定袭击就发生在黄昏,凶兽应该还在附近。
管事命令四兄弟,将所有羬羊收拢,赶入一个临时布置的简易禁制内,好生看管。同时报告执事殿,请求派出巡查队搜捕凶兽。
一夜过去,巡查队传来消息。发现一只狍鸮,判断为五级妖兽。巡查队围捕未成,妖兽受伤逃走。
班子乔昨晚回来后,就没让雷貙出去捕猎,只把捡回来的羬羊肉,喂给雷貙和幼貙。这些羬羊肉不吃白不吃,他拉了一车回来,一时吃不完就装在储物袋里放着。
到中午时又传来消息,执事殿悬了五千灵券的赏格,追杀狍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