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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永春农药中毒死亡风波

2004年6月9口,温家宝总理在湖北枝江市桑树河村调研时不打招呼,直接进了村民曾祥华家。曾祥华说总理,我们这一带的地,一连打五六次灭虫药都不起作用,不晓得是药不好,还是不对路。还有,能不能给测测土,看看缺哪种肥,好配方施肥。”

10日一早,国务院调查组就来到曾家,曾祥华惊了一身汗没想到中央解决问题行动这么快!”

再看看,个别地方政府部门又是怎么为农民办事的?

1993年7月5日至8月25日,福建省永春县接连发生6起农药中毒事件,有3人抢救无效死亡。

永春是我国著名的柑桔产地,柑桔常受红蜘蛛侵袭。3地柑农听说“氟蚜螨”防治效果不错,便纷纷购买。一场灾难也由此降临。

7月14日下午,石鼓镇吾江村柑农李玉锻(时24岁)喷洒农药后,当晚头昏、疼痛、乏力。第二天一早,突然从床上滚落下地,人事不省,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其夫急忙将她送往县医院,抢救无效去世。

7月24日,桃城镇卧龙村柑农古江河(时49岁)喷洒“氟蚜螨”后呕吐不止,深夜送医院急救,当时嘴唇发紫,呼吸次数骤减,顷刻,一命归土。

8月24日上午,吾峰乡枣岭村柑农林文斌(时25岁)喷洒“氟蚜螨”后四肢抽搐,翌日晨就永别他苦恋的土地。

时任永春县医院院长的吴金祺介绍,中毒者都发病急,有心肌损害、颅神经中毒、呼吸衰竭表现,心衰、心律失常不能纠正,有的死于呼吸循环系统衰竭。

令人触目惊心!令人愤懑难平!

“氟蚜螨”乳油系福建龙海市某农药企业生产,是一家与日本、美国某公司共同成立的中外合作企业。外方提供技术,1992年5月开始生产,产品销售到漳州和泉州等地区。

当时,化工部明文规定:凡对外合作的农药项目,地方和企业须在与外商商谈前,就向化工部报告、备案。可该公司从未向化工部报告。生产的“氟蚜蜗”在我国首次投产,根据化工部和农业部的要求,凡国内首次投产农药须先向农业部农药检定所申办农药登记,待取得农药登记证后,再向化丁部或省化工厅申办生产许可证或《准产证》。

1992年3月,该公司去农药检定所申请登记,因缺少毒性报告、化学分析报告和药效实验报告三份重要资料,未获准登记,而省石化厅却擅发《准产证》,使“氟蚜螨”生产销售披上了合法外衣。

该公司产品售出还没有按规定随货发放产品合格证和使用说明书,更没有技术人员指导。尤为严重的是,没有配套的特效解毒药,也未在瓶签注明农药化学结构和分子式,使中毒者无法及时有效的救治。出事后,公司反强辞夺理,说柑农“使用不当”。

这是否有点“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永春县某销售部门进货也未认真查验,致使没有产品标准号、没有农药登记证号、没有合格证的“氟蚜螨”顺利进入市场。

亡羊补牢。根据国务院有关部门和福建省政府有关领导的批示,该公司的违法《准产证》被畨石化厅收回,未销出的“氟蚜螨”及时被当地执法部门封存。

综观“氟蚜螨”乳油制售过程与发生的恶果,可清晰发现,当地个别部门不是督促企业按有关规定尽快完善手续,而是“先斩后不奏”,擅自批准立项开工。省石化厅更是贵手高抬,发给了该企业生产“氟蚜螨”原药及257。乳油准产证。然而两年前即1990年5月,化工部化工司和农业部农业司重申:凡闻内宵次投产的农药须先申办农药登记,经审査批准取得登记证后,再申请生产许可证(或准产证I这话说得要多明白有多明白,类似的新农药立项制售,终审权在中央而不在地方。

退一步说,便是抛开前述违法问题不谈,如企业在其产品出笼后措施得力,也不会致使几位无辜农民白甶送命!事发后,原石化厅个别人仍稳坐钓鱼台,不及时派人前往永春调查,或许他们手头那点事比人命关天的事更重要。说轻是官僚,言重是草菅人命。难怪人们至今还为此案深深震撼。

永春农药事件,虽已尘埃落定,但拨云见日之后,给农药的生产、销售和使用带来刻骨铭心的教训,那就是坚持依法行政,建设法制政府,是多么電要的大事情。

目睹假劣化肥、农药的危害,走在一些贫困村落,我们的良知常受煎熬。农资打假充分体现执政党对亿万农民的呵护与关怀,但违法者给农民带来的侵害,往往令人心存阴影。

在本章结稿时,已是深秋时节。光阴荏苒,炎威渐退,玉露生凉。我就近年农资打假情况,采访了河南省质量技术监督局产品质量监督处处长隋喆,她说……省委、省麵和省农业、质监等部门,对假冒伪劣农资的打击极为重视,一些大要案得到及时査处,深受农民群众的赞誉。我们在实践中体验,作为党的干部,老百姓为什么会拥护你?怎样做老百姓才真心实意支持你?靠的就是立党为公、执法为民。只有坚决打假,执法如山,共产党这三个响当当的字,老百姓才会永生永世把它刻在心中,溶在血里……”

隋喆还感慨地说:“我们走进农村,开展‘打假保春耕’‘打假保丰收’行动,严厉打击假冒伪劣农资违法活动,其实也是在走近农民,走入广大消费者的心扉!”

2003年12月,胡锦涛总书记专程来到因黄河漫滩遒受涝灾的山东东明、河南兰考等地,踏着冰雪,走村入户,嘘寒问暖,揭锅盖,摸被褥,看粮袋,把一颗爱心带给了灾区百姓。

总书记来到齐鲁民间,入住一家简陋酒店,没有戒严,离店时结清全部住宿费,这种胸怀天下,一切为民着想的风范,是全国质检队伍服务“三农”,严厉打击假冒伪劣农资产品违法活动的巨大精神源泉。

我们这个时代的农民,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挣脱封建枷锁,离开鬼神天命羁绊,生活在和煦阳光下的农民。1979年,党中央、国务院首先在农村实行联产承包,农村经济迅速发展。

中国有九亿农民,谁能将困扰农民的假冒伪劣农资问题解决了,谁就能贏得一份厚重的民心。

他留下了一叠厚厚的债务单

壮族农妇卢利杰万万没想到,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被一台新买不到一天的劣质小四轮毁掉。

假货的劣根性,再一次逞威。

1998年9月11日上午,正在地里干活的卢利杰,接到邻居传来的噩耗,她的丈夫覃元海,在替同乡韦敏灵新买的小四轮充气时,被飞出的后轮锁圈及挡圈击成重伤。

匆匆赶到乡卫牛院,卢利杰不停地号哭:“覃元海不会死,他还有两个孩子,他还没和我们说一句话……”

然而,令卢利杰无法接受的是,丈夫在67天后撒手人寰,死前没有留下一句话,留下的,只是一贫如洗的家和5万多元的医疗费债务单据。

如今采访时,她仍欲哭无泪,哽咽着说,“七年啦,都是往事,别提啦!”

忆当时,这位刚直不阿的农妇,跪在前来调查事故原因的工作人员面前,手捧黄土,泪流满面,请求他们“为民作主”。

经检测,这台小四轮由都安县某农机厂生产,前后桥总成、方向机总成、四个车轮总成均为折旧件,质量严重不合格。发生事故的右车轮、轮辋和挡圈均变形,轮辋锁圈槽补焊处焊缝凸出,造成轮胎充气时挡圈、锁圈飞出。

我们从南宁驱车200^黾,到达都安县城安阳镇,追寻杀害覃元海的“凶手”。正月十五尚未过,但安阳镇街道两旁,数十家小四轮厂点鳞次栉比。在一家规模较大,年产千余台的生产点,我们见几位远道而来的用户,翅首以待正制造的产品。

在一家名为“桥头机械”’,3名满费油污的工人,丁拿焊枪忙装配。这个只有一间大约30平米厂房的个体经营户,一年可产销100多辆小四轮。问:“有生产许可证吗?”老板爽快:“没有,我们是挂靠大厂生产,哪个大厂都有。”查看该店特种经营许可证,并没有小四轮制造资格,挂靠?纯是“聋子耳朵”,不过是每台小四轮花点钱购张合格证而已。而老板那句“挂靠哪个厂都有”,更令人琢磨。

据广西质监局稽查大队谢瑾瑜副大队长介绍,都安取得小四轮生产资格的企业没儿家,当时全县有100家左右牛产,均属个体。产品销往石南、贵州、湖南、四川等地,每台售价1.1至1.8万元。1998年产销8000台左右。当地一位长者自豪地告诉我们广小四轮生产技术,已扩散周边省份,这口[是都安的专利。”

漫步这条街,还发现,收购废旧金属的,拆卸报废车和拖拉机的,几乎所有门面都与该县“支柱产业”小四轮有关。买的卖的,路旁摆的,街上跑的,甚至谈论的热点,都是小四轮。

与一车贩聊天,想试试车,被同行阻止。原来,试车必须预交500元押金,试后还得交500元,不开票,试车如不买,就会挨卖主及帮凶的毒打。

为逃避执法检查,小四轮没有厂名和品牌,只等买卖成交时,根据用户需要,交付一应“手续”。

耳闻目睹,不禁忧从心起。

据都安消协提供的资料,仅1998年上半年,全县小四轮质量投诉就有14起。南丹一农户到都安购货,返回途中整个机子就散了架。一些连接件竟采用木头及铁丝捆绑。

我们亲眼看到一处没挂牌的破旧厂房,3名工人正用废旧配件装配。工人说,废旧汽车底盘价要比新底盘便宜一半。这种以旧充新的小四轮,都安比比皆是。

致死覃元海的那辆小四轮的生产作坊,早在1997年广西农机产品质量监督检查中,就因制动距离、油耗密封性能等四项指标不合格,被勒令整改。干活的工人就在该厂牌子被摘下不久,另一拖拉机厂的招牌就在原址挂了起来。还是以前的工人,仅换个“法人”。换汤不换药。

都安是九分石头一分地,相当一部分人生活在特困线下。在这样一个工业基础薄弱的地方,短短歹年,小四轮能形成如此“规模”,解决“就业”1000多人,成为当地财税一大“支柱”,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这桩毁坏广西声誉的坑农案,很快被依法查处,断得分分明明,还受害人一个公道;而都安小四轮问题,也逐步得到整治和规范。

如今,当我们再次踏人这片红壤,仍感到那么宁静、安祥而温馨。说广西打假人励精图治,说广两打假人从严执法,广西人只是笑笑。

农资问题触动总理的亲民爱民之心

2000年10月19口,时任国务院副总理温家宝在《人民闩报》某记者的一封来信上,作出重要批示:集中进行一次农资市场整顿,严厉打假,很有必要。

“很有必要”四字,凝结着共和国总理的忧民、亲民和爱民之心!

苍天在卜,共和国总理时刻在为天下苍生着想!这是中国农民之幸,也是黄土地之幸。

其实,严厉打志假冒伪劣农机违法行为,整顿规范农资市场,各级党委、政府从未间断。质量监督勾执法打假人是用打假的实际行动,去抚慰一些农民受伤的心。要说其间的故事,恐怕二:天7夜也诉说不尽。

一例,当琼海农用拼装车卷土重来时。

1999年6月11日,海南省质监局督稽奄队根据群众举报,对非法拼装农用小四轮车造假窝点,进行了突袭。在检查的6家中,有4家是1998年查处过的。

旋风式奔袭琼海、万宁的6个乡镇,均发现用报废车零件非法拼装农用小四轮问题。

当执法人员在琼海大路镇检查一家拼装点后,来到一处疑是拼装黑窝的小楼前。在门外喊了40多分钟,屋里人就是不理不睬。

执法人员只好绕到楼后,推开后门,只见里面电焊、气焊、工作台等设备齐全,到处堆放报废汽车旧件。老板林某手舞铁棍,从二楼扑来。执法人员躲过,喝住了他。但林某“大义凛然”,又一手提起汽油桶,一手拿着打火机,要与执法人员“同归丁尽”。当执法人员开始对现场调查取证时,外面又冲进一群手持铁棍木棍的人,弓I来群众闱观。执法人员只好请来民警协助执法,但场面仍无法控制。

这群不明身份的人,乘机将拼装车推向村落深巷。

秩序大乱,一片狼藉。

造假者漠视法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稽查队长义正辞严地正告一个造假者要想发不义之财,海南绝不容许。要想在这里创业,海南则天高地阔,大有可为!”

海南质检人每次打假虽历尽曲折,怛绝不含糊。滴水穿石,每剿灭一起假胃伪劣,就是大功一件。

二例,劣质收割机收获的是丰收,还是血汗?

那年七月,正是丰收的季节。可安徽阜南朱建军等22户农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II购买一拖集闭的“东方红”牌联合收割机后,致富美梦破灭:22台收割机有21台存在严重质量问题,在田间三天两头“肌阜南位于淮河中游,王家坝引洪区地势低洼,是全同有名的贫困区。

这款“东方红”自走式谷物联合收割机,每台6.75万元,对并不富裕的农民来说真是个天大的数目。朱建军仍是说服妻?,把新建住房作押,贷款2.3万元,又四处借高利贷4万,如愿以偿买回心爱的收割机。其他21户农民也分别购买。由于朱建军技术精湛,为人厚道,被大伙推为“跨区作业长,朱建军清楚记得,5月139,作业队刚开进邻近的河南正阳县境,机器就发生故障。一拖集团驻马店销售部打电话,让把250塑皮带轮换成300型,离心风机原配15齿,也让换成13圾。然刚下田作业,收割机又接连趴窝。一个月,运营不足80小时,每户直接经济损失超两万。

向洛阳方求援,却千呼万唤唤不出。

长途驱车行至山东菏泽,收割机再也不听使唤。6月11日,只好无功而返,把这些破铜烂铁一齐送到阜南农机站。

收割机在收获一番失望后,返回淮河岸边的家乡。

一位聋哑农民与他的儿子,在县质监局大院哭诉,梁局长一边倾听,深为其遭遇所动;一边召集人员,研究解决的法子……

2003年9月,正是枫叶红遍,层林尽染时节。我与国家质检总局执法管理处马思宇处长、余政同志,及安徽省质监稽查总队陈冬生队长去了解那里的打假情况时,梁局长还在感慨这粧故事。

梁局长说,经长时间交涉,22位农民在县质监局协调下,与县农机站、洛阳一拖共同组织人员,委托安徽农机产品质量监督检验站,抽查两台收割机,开往山东龙口郊区实地检验,结果不符合85117-1991标准,故障发生率达95.459%。只有1台无致命故障。

劣质收割机为何要卖给农民?

一拖销售部王某说:有些零件是外协单位加工,质量难免不好。承认公司质量管理有漏洞。

经反复协商与厂方多方努力,双方达成协议,厂方修理机械,并给予一定经济补偿。无奈的农民只好接受这个协议,补偿一点算一点,因为既打不起官司,更耗不起时间,秋收来临,误了农时更是雪上加霜。

三例,冀中平原上的藁城,农机配件假到几时?

“自古燕赵多祸殃,大鼓小曲唱凄凉。”曾几何时,藁城农机配件一条街各经销点,一度成为联合收割机零配件的假冒伪劣集散地,向路人展示着贪婪。

在当地询问联合收割机刀条价,报价160元,稍一砍,60元搞掂。这些自称是“原厂’刀条,竟比正厂价低200元。据中国收获机械总公3配件公司河北市场部吴经理介绍,这么低的价连材料成本都不够,怎么会是原厂的?

藁城地处麦客南征北战、东往西来跨区作业必经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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