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的记忆有如这河水一样，咕噜噜地涌入程蔓的脑海里。她想起来那场大雨，想起来大家一起在船上游览，想起来她和廷昊的承诺，想起来何焕的胡搅蛮缠……
曾经的那种心动再次回响在她的脑海，原来明廷昊告诉她的是真的，他们曾经很相爱。
“姐？”
程蔓回过神来，看着一旁焦急的白嫣然，说道：“我没事。”
“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想起来廷昊哥了，对不对？”
程蔓含泪摇头，身子一时支撑不住，就坐在了石桥上。
“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为什么？”
“程蔓姐。”白嫣然蹲下来轻轻抓着程蔓的胳膊。
“嫣然，你说我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姐，你，你怎么了？你想起了什么？”
程蔓仍只是摇头流泪。一时间，哭泣声、流水声混合在一起，分不出个彼此来。
何焕看着坐在石桥上哭泣的程蔓，只听她说她记起来以前的事，就顿时感觉晴天霹雳。
他不由得想起来那天的大雨，就是他把伤重休息的程蔓拖到大雨里的那一天，那天的雨又冷又痛。
正如当时白嫣然对他的质问，也正如他不得不正视顾雅的死。他必须要承认，顾雅的死和程蔓没有关系，而是他的错。他也必须要承认，自己曾把这一切都算在了程蔓身上，而对她百般羞辱。
他看了眼程蔓的背影，黯然离开，回到他下榻的客栈。
何焕从行礼里翻出来上次江南之行拍的照片，用力攥着照片里程蔓的位置，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时间不能倒流？”
顾婉正挽着何母的胳膊在湖边散步。
“伯母，我们来这里散心是挺好，就是没有何焕哥陪着，总觉得缺点儿什么。”
何母拍着顾婉的手，笑道：“他那是有事要办，顾不上你。等他的事办完了，我就让他抽出整整两天来，让他陪你。到时候我呢，就安安心心地躲在旅店里刷剧。”
顾婉捡起一块石头来，丢进湖水里，湖面荡起一圈圈碧绿的涟漪。
“伯母，你看，我要让这湖水荡漾起来，总得需要我长长在这湖边才行。何焕哥即使能答应陪我，也只能陪一会儿而已。自从我来了你家，我和他见面的时间可都没有见您的时间多。”
“好孩子，你的心我知道，我的心你也知道。你放心，有我在，何焕是逃不掉的。”
顾婉指了指一旁的长椅，两个人就坐下来歇脚。
顾婉反驳道：“我知道伯母对我好，哎，可惜何焕哥对我没有这份心思，您再怎么许诺也都没用啊。”
何母却哼道：“他，他可是我儿子，我是他妈，我说的话他一定得听。”
“您要让他听您什么？”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管他把何氏集团怎么弄，也不管他的魂是不是还在那个程蔓身上，他都必须得给我生个孙子出来。”
顾婉听了这话，“哼”地一声把挽着的何母的手给甩到了一边，起身说道：“伯母，你要是这么个主意，可是不行的。”
何母却没明白，反问道：“这样还不行？那得怎么做？可不能拿着刀子逼他吧？”
顾婉笑道：“按照伯母的想法，何焕哥的妻子未必就得是我，但凡是个女人，只要能给何家传宗接代，你们何家就都是认的。”
何母拍腿说道：“那不能，也得分人。就说那个程蔓吧，她原来没和何焕离婚的时候，受了我挺多气的，我可不能再让她进何家大门。”
顾婉脸上的笑容却消失殆尽，问道：“就算程蔓不行，别的女人呢？”
何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刚刚是说错了话，忙起身来拉着顾婉。
“婉婉，什么别的女人，我们何家只认你。你看伯母这阵子，不都在想办法撮合你跟何焕吗，怎么连伯母都不信了呢？”
顾婉这才放下身段，重新挽起何母的胳膊，两个人依旧坐在长椅上。
“我刚刚那样，伯母可别怪我，都是我太在意你和何焕哥了。你看看我，孤身一人在这里，又没有亲人和朋友，如果再失去你和何焕哥，我可真是要死了。”
何母安慰道：“你放心，有伯母在呢。哎，你和你姐姐顾雅都是一样可怜。想当初，她还总来家里看望我，陪我的时间可比我儿子还多。你又和你姐姐一样的模样，怎么能不让我心疼呢。”
顾婉撒娇地靠在何母肩膀上，说道：“伯母，我就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和何焕哥待在一块的时间长些，要不然怎么能让他把我当做女人一样接纳我呢？”
何母点点头，却始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顾婉见状提议道：“不如这样吧，您帮我跟何焕哥说，让我去何氏集团工作。”
何母却摇摇头，说道：“女孩子工作多累呀，就待在家里，没事逛逛街、打打牌，多好。”
顾婉撅起小嘴巴，推了推何母的胳膊，何母这才反应过来。
“哦，我明白过来。你是要趁着去何氏上班的机会，跟何焕培养感情。等到感情培养到位了，婚也结成了，你就再回到家中？”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何母点头道：“这个主意倒是好，就怕你到时候只要工作不想回家。”
“怎么会呢？”
“你是不知道的，何焕的那个前妻，她就是工作做上瘾了，结了婚还不想着回家来相夫教子，弄得我都没吃上一顿她做的热乎饭。”
顾婉想了想，瞪着眼睛笑道：“伯母，你要是信不过我，我就给您立个字据，或者发个誓，我结婚之后一定不再上班，回家来给您做饭。”
顾婉说话，就真举起手来，对着老天爷就要发誓。何母那里是真不信她，忙攥住她的手，阻止她发誓。
“婉婉，伯母怎么会信不过你呢。既然你都已经答应我了，咱们就这么定了。咱们俩人儿一条心，何焕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顾婉看着何母开心许诺，她也开心地笑起来，只不过笑意里却多出几份得意。
忽然顾婉眼神一瞟，却瞟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在不远处面对湖面站着。她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他那颀长的身材，就已经意识到那个人是谁。
只是庆幸那人并没有主意到她和何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