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人都识得张晓隆的面容,但在人流密集的观众席中,只需要少数几个人开口,很快,谈论的声音就会彻底地扩散开来。
直到,它传入常采兆的耳中。
“张晓隆?”
常采兆面色微变,暗道如果是传言中的黑湖郡第一天才,使用意级武学便不足为奇了。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张晓隆只使用侍级的修为与他对拼。
“瞧不起我吗?”
常采兆心中暗恨,缠绕在体外的灵气仿佛受到他情绪的影响变得紊乱了许多。而就在这时,张晓隆的下一轮攻击,凌厉而至!
“日月同息!”
只见张晓隆长剑拨挑,揽起的弧弦剑光犹如日月之光,在那一刹那,何门仿佛回到了数月前的那一晚,看那阳湖的天际线上,日月同升的景观。
“原来如此,这,也是意吗......”
何门深吸了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剑光,不愿放过其中的任何细节。
他终于明白,张晓隆不远万里赶来阳开城的目的。同时,他还明白了,既然张晓隆可以通过日月同息领悟一门意级武学,那么,他同样有这样的机会!
与何门神色中的惬意相对,常采兆却从张晓隆的招式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压力。
“明明只是侍级!”
仿佛看到了张晓隆讥笑的面孔,常采兆再也保持不了淡然,脸上浮现出丝丝狰狞之色。然而,纵使他倾注了再多的灵气,张晓隆挥斩而来的剑光却依旧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丝毫未损一般不断地朝着他逼迫而来。
“这剑,我就拿走了。”
就在常采兆苦苦抵御之时,张晓隆收起长剑,如闲庭漫步般来到了常采兆的身边。趁着他腾不开手的功夫,从常采兆的背后取下了霜辰。
“按你的说法,这剑你拿着,有些埋没了。”
张晓隆轻笑一声,旋即手掌一挥,方才压迫常采兆的剑气骤然消散无踪。
眼看霜辰又被夺了回去,常采兆心中一急,情绪更是不受控制地流露于表面。见状,张晓隆似乎有些不满,握住霜辰,随手一挥,道:“寒流剑法!”
看上去有些生涩的手法,却施展出了与何门截然不同的威力。无数的冰锥忽然出现在常采兆的四周,仿佛他一有妄动,就会立刻冲着他的身体穿刺而来。
却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常采兆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身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就连作为施展者张晓隆,此时都有些惊奇地望着霜辰。他此前可并不会冰属性的招式,这寒流剑法,还是他观摩何门战斗后临时模仿的,除了增添了点意,甚至比起何门的寒流剑法还要逊色。但眼下这情形,他这随手一剑展现出来的威力,恐怕比起日月同息,都未尝逊色。
“难怪他会做出如此不得体的举动......”
望着在冰锥环伺下瑟瑟发抖的常采兆,张晓隆摇了摇头,摆出了一副生冷之色,道:“我无意与你计较,你走吧!”
见张晓隆逐渐走远,常采兆才确定张晓隆确实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手指微搓,常采兆引动了周围的灵气。好不容易将周围的寒气驱散后,常采兆有些不甘地望着张晓隆手中的霜辰,但实力的差距此时已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脑海,最终,也只能余留下一声嗟嘘。
望着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的张晓隆,何门搓了搓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那不停地在张晓隆与霜辰之间摆动的目光,早已把他的心思揭了个透。
“拿去吧,你以为我会贪你那点东西?”
感受到常采兆的离去,张晓隆没好气地说道,随手一丢,便将霜辰抛在了半空中。而何门手忙脚乱地接下后,先是爱惜地摸了摸霜辰剑身,随后才仰起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红晕。
“那啥,小......张师兄,这回多谢了,”何门挠了挠脸,旋即看向张晓隆的身后,“不过师兄,如果可以......”
张晓隆摇了摇头,道:“莫师妹那边,有二师弟和三师弟在。”
“呃,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啊......”
“就凭你俩那点心思,哼!”张晓隆冷哼一声,脸上摆出一副傲然之色,心中却是没底,毕竟若不是薛翰迪的提醒,恐怕他还在某个地方憋着生闷气。
“不说别的了,先生要过来了,”张晓隆双眼微眯,旋即向何门打了个手势,“你一会儿还有铜榜的战斗吧,这里就先交给我来应付好了!”
就在何门二人交流之际,眼看战斗余威已尽,确保自己的胡子不会再受到波及之后,王先生飞快地向何门二人所在的位置赶来。只不过,见到他的身影,张晓隆却是主动地迎了过来,与之相对,何门则是扛着江先至,朝着相反的方向溜去。
“那边那位学生......”
“王先生,请您止步!”
张晓隆打断了王先生的话,笑眯眯地挡在了王先生的身前。
“年轻人血气方刚,见到有人挂着天才的名头就想来碰一碰,想必先生不会向他问罪吧,”张晓隆解释道,却并没有提及何门的名字,“至于我,本来不想插手,不过常公子的举动有些出格,无奈之下,我只能插手其中了。”
张晓隆三言两语间就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个大概,不过这其中的细节却有太多疑点,按照一般情形,王先生自然不能就这样被打发走。
然而,拦在他身前的,却是张晓隆。望着这眼熟而又陌生的身影,王先生欲言又止,最终却叹了口气。
“本来,你应该继续在我们地之流派发扬光彩的......”
没来由的,王先生忽然蹦出了这样一句话。闻言,张晓隆的笑容,也渐渐收敛,神色豁然之间,变得复杂起来。
仿佛是在追忆,偶然又会闪过一丝懊恼,但最终,张晓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嘴角间,流露出一丝假意的微笑。
“先生说笑了,书院之中,何来流派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