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寂后,她突然问:“王城那边,殿下怎么打算?”
太子殿抬眸,冷冷道:“我病了,御医束手无策,现在麟光殿闭不见客。”
那次为了解决|执|府的事情,千机殿已经破例改了宸阳的编\排,那一改,千机殿不知要忙碌上多长一段时间,想来是为不再让千机殿难办,他才要再费神解决尘间的牵连。
“你是宸阳祥兆,王上一定会让新/国/师想办法的,或者,还会派人去雨林山找清水上神。”
“清水不见了。”
“什...什么!?”
“他没留半句话就不见了,千秋万世也找不到他。”
“...”
“武神殿的事情不能因为尘间的事情耽误,我要自己回去处理。”
“现在?”
“嗯。”
...
~
她记得初来宸阳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记得,虽然恐惧和迷惘过,但现在想来,那时候却变成了一段难忘的时光。
武神殿走后,院子忽然空荡荡的。
把檐下的长生花搬到窗台,叶陵给它施灌雨露。
坐在屋外的长椅上,她托腮看着窗台上那盆花。
长生花可以医治她头痛的旧疾,但它早已绝迹,太医院药池里那一株其实只是一朵干花,所以之前于她只能治标。
武神殿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才会让千机殿把他武神殿里的长生花种子带来?
叶陵摸摸长椅子,心里想着。
为了武神殿,她一定要想到让长生花再重新开花的办法。
~
楉伶踮手踮脚进来,见叶陵只愣愣盯着花看,本还以为她丝毫没有察觉,谁知这才刚坐下,她却突然开口道:“武神殿下不是说了,以后进来都要敲门吗。”
“原来你还知道我进来啦,我还以为你魂也跟着武神殿走了呢。”楉伶说着,她却仍是望着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武神殿这是去哪了?”
“回上神界去了。”
“你不跟着去吗?”
“武神殿是去处理他殿里的事情,我跟去做甚?”
“可是...”
“可是什么?”
“我看他超不放心你...”
叶陵稍稍皱眉,“说什么呢。”
“他原本多高冷一个人,惜字如金...”
“怎么了?他跟你说了很多话?”
“那倒没有...”
“那你还说他原本惜字如金?”
“你不知道,他每次看着我,那神情就好似让我读了好长一篇文。”
“...”
~
咚咚咚~
宸阳城忽然无征兆地响起一道钟声。
...
叶陵一惊,望向楉伶。
“楉伶,你听到了吗?”她圆转着双眼疑问道。
“听到了,但怎么了?”
“宸阳...鸣钟了。”
“啊~~是鸣钟了。”楉伶点头,不解地应了一句。
“鸣钟说明王城里有事情。”
“早上我听战神殿说,太子殿下病危,可能是因为这个。”
天幕又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过。
楉伶通身传来的疼痛感好像快要从体内撕裂而出,他俯身隐忍着。
叶陵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她把他手抓过来把脉。
“楉伶,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
“我看看。”
他除了心跳速度特别快之外,也确实好似没有其他异样。可是他刚才明明就疼得脸色都发白了...
...
恰逢下雨,整座城的气氛总体很沉重。
这两日楉伶总是来看她,而她闲来无事,也只护理着窗台上的长生花,或者看看藏在寒凌里面的医书,研究医理。
宿世她不喜欢雨天是因为无法在雨夜看见繁星,现在她不喜欢雨天,是因为她总会在雨天里想起雨神殿。
...
她记忆中雨神殿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幻山,因为雨神殿常年在幻山走动,那里甚至还建有一间医馆,也不知道,现在它还在不在...
把那两扇破破烂烂的门掩上,她站在屋前看它。虽然这条巷子里都是荒废的破屋没有人住,但她还总感觉占用了其中一间心里不舒服。要是以后有人来认了,她再想想怎么补偿人家。
宸阳有破旧小巷,但也同样有眼前这样奢华/权/贵的府邸。气派的武王大将军府前车水马龙,叶陵驻足。望着那门庭若市的大门口,心想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楉伶今日没有去找她,去幻山又要费些时日,去之前,想着好歹再给他看看伤势...
“你是谁?站在我们大将军府门口做什么?”
一个侍卫忽然指着叶陵大吼。
叶陵一怔,忙后退了几步给眼前一队人马让路。
谁知,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却突然从天而降。只一掌下去,那个侍卫便整个人被拍飞开数米远去。
行人霎时间议论纷纷,都围了过来。
“这是武王大将军府的座上宾,你是不要命了。”昼夜冷冷道。
“昼...昼夜将军...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那个侍卫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却已经被人拖\走。
昼夜这会儿才回头望向她,冷冷问道。
“你是来找战神殿的?”
“我...来找楉伶。”
“请进。”
~
随昼夜沿着回廊的路去往后院,廊道每隔几步就有挂着一盏红色灯笼,柱子上都贴着喜字,但这喜气的装饰却实在让叶陵迷惑。
府邸虽然装扮得十分喜庆,但她这一路走来却感受不到府里任一人身上,哪怕是只有一丁点的喜悦感。
“昼夜神将...”
“什么事?”
“大将军府这是要办什么喜事吗?”
“嗯。”
“谁的喜事?”
“这里是大将军府,办喜事的自然也是大将军。”
“可是...和谁啊?”
“执沐沐。”
???
她回来了?
“她怎么回来的?不是失\踪了吗?战神殿为什么突然要跟一个尘间女子结婚?”
“你说你是来找楉伶的,昼夜现在就带你去找楉伶。至于战神殿的事情,昼夜再无可奉告。”
“...”
“那不知...战神殿下现在忙不忙?”
“忙。”
“我现在能见他一面吗?”
“殿下吩咐过,不见客。”
不见客?那他刚才为什么还问自己是不是来找战神殿的...?
虽然满兜问号,叶陵却没再接着问下去。按照昼夜的性子,他说了不讲那就是真的再密不透风的。
...
昼夜把她带到一处院子,什么都没说,冷冷转身离开。
他从以前就是这么寡言少语,如今更多了一份孤寂感。望着他冷漠的背影,她心里莫名有种难过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楉伶瞅瞅她,再瞅瞅他远去的背影。
“昼夜。”
“我知道,我意思是你看他干嘛?”
“你觉不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孤独。”
楉伶只一顿,尔后浅浅道:“他向来如此。世上不如心意的事情还是太多了,只要存在着,就总是有着难处的。你今日怎么找到武王大将军府来了?”
“我来看你。”
“才一天没见就想我了。”
“去~我是因为要去幻山了,去之前来看看你。”
“啊?你去幻山做什么啊?”
“我就是...随便看看。”
“那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多危险...可惜我现在没法跟你去。”
“知道你是大忙人了。”
“可不有得忙了。战神殿就要成亲了。”
“我刚才听昼夜说了。”
“你不好奇他是要跟谁成亲吗?”
她好不好奇是一回儿事,可是他怎么倒是字里行间怪里怪气的。
“这是战神殿的私事,外人总是不好过问的。何况他既然选择了,那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如果战神殿这时候再听到你说这番话,不知是不是会后悔自己救了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陵这可就听不懂了。“你说战神殿救了我?怎么回事儿...?”
她之所以没死,是因为有共生咒,之所以堕入来世道,是因为雨神殿将她的一魄封存在长生花内。
可是楉伶却说,战神殿救了她。
???
“算了...”楉伶摆袖,来到院中桌前坐下,他不再接着说她了。
“什么算了,你把话说清楚。”
“殿下会定这亲事,跟我有关系?”
“多少也算有一点吧...”
“你快说。”楉伶这说一半不说的,可真的快把她急坏了,她在他眼前坐下,催着他交待。“你别说一半不说的。”
“那有什么办法,昼夜就是说一半不说地跟我说的。我也不清楚这其中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夜武王大将军府突然张罗装饰,但一问也没几个人愿意说起。”
叶陵被他兜得头都晕了,“那你知不知道执沐沐怎么会突然回来,又是怎么回来的?”
“昼夜说了,执沐沐一直都住在武王大将军府。”
叶陵这一听,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股抑郁的感觉莫名在心里往上窜。
执沐沐失踪后一直住在武王大将军府,那难道,是她出现后的事情...?
“这件事情...你真的是昨晚才知道的吗?”
“是真的。这还是听昼夜说来的,之前我连执沐沐是谁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说,如果战神殿听了我刚才那番话,会后悔救了我?”
“这也是昼夜告诉我的。听说你能回来雾冬州,是因为战神殿。”
...
楉伶这一言算是点醒梦中人了,她原本就心想她在雾冬州多少和战神殿有些关系,这下,她心里更加确定了。
叶陵一阵沉默,思了思,她道,“他们什么时候成亲?”
“下个月。”
...
下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