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州,医馆?
叶陵心想该不会这么凑巧竟歪打正着找到粉琪朋友吧,她细细打量她。
粉琪说过那位朋友是魔界中人,可眼前这个女子,她横竖都感觉不到妖气。
但这里是珞州,珞州相当于尘间的月明星稀,况且这里离幻山那么近,什么/道/上/的都有,她多个防/备的心眼是没错的,万一这个女子是道/行/很/高|的妖呢~
“这医馆是你开的?”
女子点点头。
“姑娘怎么称呼?”
“你叫我小绿就行了。”
“我看你晾了整整一个院子草药,若是伤患多时,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内院是我和啊童住的地方,这里只有我们能进来。我是看你一个姑娘家,才好心让你先住着的,你倒是比我还防备。”小绿扬起一边嘴角打趣着说道。“不过...看来你也是学医的?”
“略懂皮毛~~”
“你既然醒来无恙,还是快些离开珞州吧,这里很危险的。”
“那姑娘你呢?”
“我要是走了,那么多伤患该怎么办呐?”
“你一个弱女子,在这/乱/世/中/还能这么从容不迫,也是难得。”
“小绿姑娘,小绿姑娘...”外院忽然跑来一个胖小孩,风风火火直奔她们,“不好了小绿姑娘。”
“发生什么事了?”
“叶/国就快打/进/珞州/城/了,大将军吩咐了,让城里的人马上/离|开。”
“什么!连大将军都/撑/不住了吗!”小绿微微一顿,又道,“阿童,你快去通知大家,然后让大家帮忙,能打包多少草药就打包多少,受伤的就什么都别收拾了赶紧先走。”
她吩咐罢,阿童即时像个大喇叭,一边吼一边开始跑出外/院。
“大家快走啊,叶/国快打进来啦!快跑啊!”
“别愣着了快帮忙。”小绿拉着叶陵来到一个大圆篮子旁,她一边收拾一边说道:“看来武王大将军要|放/弃|珞州了,你一个姑娘家/不|安全,还是先跟我们走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珞州和幻山向来都是雾冬州的地方,这一次连战神殿都保不住珞州,叶/国的/战/力/该有多可怕...
叶陵还要打听粉琪的消息,这会儿别无选择也只能跟着他们先撤了。
她跑进屋子攥来一块桌布,把大圆篮子上的草药倒上,她将它裹成一个包袱。“你们要去哪?”
“阳州。”
~
阳州,离珞州最近的一个城/池。
叶陵和小绿穿过路上一个个慌乱的人。
有受伤的/兵/士,有身穿华服的商人,有粗衣农家,有老,也有少。个个神色错愕慌恐,泪流满面。
来到大院时,她还看到一个个正/躺/在/担/架/上/被/运/进来的伤/者。
哭声,叫声,在这小小的空间混乱交错,哽得她心慌。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伤/者。
他们面上写着复杂多变的情绪,一个个直达内心,让她也一起跟着惶恐不安...
“小绿姑娘,别收拾了,你们快走吧,城门那边就快/撑/不住了。”一个身重利箭的士/兵/艰难地努出这句话。
“你还能走吗?”叶陵见他快要跌倒,忙上前扶着他。
“走不动了。”微微张着苍白的唇瓣,他虚脱地摇头,“你们走吧,我不想拖累你们。”
“你撑住,我扶你。”
尘世有尘世的悲欢离合,神界向来是不会聆听或者/插/手/尘/间的事情的,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任何忙,可她已经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里,再怎么决心都办不到/漠/视...
小绿面色也十分凝重,她伸手拉开叶陵,道:“我们走吧。”
“不能不管他。”
“我们会带他一起走的,小绿姑娘你们就放心吧。”把这/兵/士/抬进来的那两个人在一旁道。
~
珞州街道,满大街背/着/包/裹的人正向阳州方向赶路,人/潮/拥/挤,跌跌撞撞。
路过锦绣客栈时,叶陵不经意扫了一眼那倾斜了好几/度/的牌匾。
小二刚刚跑出店外,就被拐角一个大汉撞倒在地。
他身上的包/袱/被撞飞到叶陵脚边。
她捡起正要递给他时,却被一个喊声叫住。
叶陵朝身侧看去,一辆手推车正不受控地向她们那个方向撞去。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呆呆站着。
...
下一刻,她却被一个飞来的黑影带走。
脚尖未落地时,她紧紧抓着那人。
他身披/盔/甲,所以她是/双|手/攥/着他的手臂的。
等她缓过来时,她才看清,来人戴着一个面具。
但是此刻她已经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小绿握好包裹,忙跑来叶陵身旁,还一边打量着救了她的这个男子。
可能刚才慌乱中叶陵没看见,但小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男子穿得像个主/帅,方才领着一对骑/兵风风火火从城门的方向跑来,一路/乱/了街道上几/波/人/群,就连那个推着手推车的男子都吓得人车/分/开,还差点撞着了叶陵。
...
“战神殿下!”
“你怎么在这里?”靖熹没等她回答。
急匆匆唤来汗马,他把她带走。
“欸欸欸!还有我呢!你们!”
一阵风撞得小绿原地转了两个圈,她扶额一边缓神,一边喊住最后头一个骑/兵。
“我是珞州医馆的小绿,快带上我。”
话罢,她也被带|上|马/后,和/骑/队一起扬尘而去。
~
叶陵是待到坐定之后,才发现他的手臂紧紧环了好几圈白色的绷带,上面甚至还渗着红血。
虽然战神殿没有灵/力了,但竟然被叶/国/逼/得如此,这事说出去大概没人会信...
汗马疯了般飞奔,骑/队直奔阳/州。
他们跑了好长一段时间,雨早就打/湿/了每一个人,可却仍是马不停蹄。
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她似乎能看到这一队/彪/悍的士/兵,脸上那一丝丝难以寻觅的绝望。
...
“阳州还有多远?”叶陵生怕自己的声音被雨声吞没,她大喊着问道。
“快到了,抓稳了。”靖熹微微侧头道。
他一直全神贯注赶路,似乎丝毫没感觉伤口的痛,那握着缰绳不停挥动的手,绷带早已染成血红~~
不知颠簸了多久,直至她感觉快被雨珠打得撑不住的时候,远处终于出现一座若隐若现的城楼。
高墙上的人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一个个/兵/士探头张望。
随后,城门开了。
他们终于到阳州了。
...
兵/士早已成一个阵\队\状在城下等候,当武王的马停下来时,他们面上似乎才有了一丝丝喜悦和希望。
为/首的一个将一摆手,他身后一/队/人便突然从阵/队出来,接过了/骑/队/兵/士/手中的缰绳,给他们安顿马匹。
戴着面具的武王冷冰冰的,一句话没说便穿过他们,风风火火走上城楼。
叶陵回头看了小绿一眼,她压低声音在/将/士耳边道:“好好看着她。”
将/士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但她既是能/坐/到/大将军的汗马,想来和大将军也是关系匪浅,虽是疑惑,他还是半点了点头。
靖熹原本就腿长,待到叶陵追到城楼上,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长长的城楼/道/上,雨幕中只有一个身影在淋着雨,他微微低着头,视线就落在城下,那侧颜看起来孤单又可怜。
叶陵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了一眼,底下/将/士/正不知道跟小绿说着什么。
“你来了。”楉伶忽然抬头看向她,可那对瞳眸里没有再见朋友时该有的喜悦,只有寒意。
她原本想跟他说的话,正是因为那冰冷的眼神,又往回咽下...
叶陵顿时陷入踌躇,而他,没再说什么,反而转身走进城楼阁。
于是叶陵便也跟了过去...
阁里,披着铠甲的男子正坐在塌席上,水|滴|从铠\甲上一颗颗掉落。
他已经摘下面具,脸色如冰,双目望着地面,整个人一动不动,犹如一座雕塑。
“殿下,先换身衣服把伤口处理了吧。”楉伶轻声道。
可靖熹,仍是坐着一动不动。
守着阳州的/将/士这时跑进来,却在看见这三人安静各占一方的气氛中也跟着瞬间冷却。
他身上像是装着一滩水,刚跑进来,阁里地面便/湿/成/一片,伸手拭去面上水珠,他道:“大将军,昼夜将军他们刚刚也/撤/进来了。”
“把人都安顿好。”
“是。”
“吩咐下去,半个时辰后都过来商/议/战/事。”
“属下立刻去办。”
话音刚落,武王便从他面前经过,离开了。
叶陵正追上去,却被楉伶一把拉回,他凝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
“那你现在要去哪?”
“战...武王受伤了,我去给他看看伤口。”
“不劳烦外人。”楉伶微微侧过头看着/将/士,“让小绿过来。”
“是。”
一旁的将/士/其实一直在看眼色,小绿在珞州至/阳/州一/带/行医已经数月,早有名气,可这姑娘也不知道是谁,一来到就让自己要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