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无能,他亲自来教,孙女,就让老妻好好的管一管了。
林家,还需要靠这些孙子孙女撑起来呢,就这样的德行,只会给林家拖后腿。
“去祠堂里跪着,等你祖母吩咐!”林绍远不欲多说,摆手道。
林文音心里又气又怕,闻言赶快起身,麻溜的往祠堂去了。
祖父将她交给祖母,而祖母素来疼她,林文音以为她只用去祠堂做做样子,祖母就立马会让她回去了,说不定还能得了怜惜,一通呵护呢。
可林文音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一跪,就是三日,无论林三夫人在外怎么求情都无用,直到体力不支晕倒,才被抬出了祠堂,且一出祠堂就住进了长春院里正堂的东侧间里,每天跟着林老夫人各种学规矩,再不能出府去玩耍,便是林杞,也不敢多话。
这且也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林绍远,在林文音走后,整个人窝进了太师椅里,望着对墙高挂的一幅骏马图失了神。
这个白家兄妹,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他堂堂世家之最的林家培养出来的子嗣,为何比不上他们?凭什么呢?
……
春风得意,万物生长。
清晖园北边的园子平时少有人去,一片枯枝上奋力冒起嫩绿来,给这片园子染上一丝春意。
羊径小路上缓缓行来一个青衣丫鬟,一蹦一跳的,眉眼间俱是好奇天真,她手里提着一方篮子,篮子上盖着蓝布。
走完这条羊径小路,便是这片不见人烟只有树木丛生的园子,园子不远处的尽头,能看到一道高耸的院墙,墙头那端,便是外边的天地了。
进园子里有两条岔路,一条路通往垂柳院,那是林杞的某个已经不受宠的姨娘的住处,破败得紧,另一条路之中隐约见得有一处有些荒废的亭子,不知里边是何情形,丫鬟站在岔路口,似乎不知该往哪边去,愣了许久,才提步往有亭子的那一条路去。
走进去不久,便看到了那处亭子,亭子的背后不远处,还有几间矮屋,静悄悄的,听不着一点声响。
丫鬟提着篮子,大步朝那几间矮屋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两道黑影,举剑一拦,“什么人!何故乱闯!”
提着篮子的丫鬟吓得一颤,哆嗦着唇,“我,我是大厨房里,的帮忙做杂事的青,青杏,来,来给方姨娘送,送饭的。”
其中一人剑又往前送了送,语气不善道:“垂柳院在那头,你走错道了!”
“啊?是!是是是。”丫鬟连声应着,吓得脸色苍白,忙碎步退着,见两人没拦,迅速转身,吓得撒丫子就跑,头也不敢回。
直到看到那丫鬟惊慌失措,跌跌撞撞走上另一条路,进了那荒凉的院子,抱剑的两人才纵身跃下了屋顶高处,不见了影。
辛夷送完饭提着篮子回到大厨房里,迎面就遇上了管厨房采买的刘管事,刘管事招手让她过去,态度和善道:“府里的一些食材不够了,我要出府去采买,你同我一起去,帮着搬东西。”
这刘管事有些猥琐,昨儿她刚到大厨房做事,这人就色眯眯的盯着她瞧,这厢又单独指派自己同他出府采买,可见司马昭之心,不过,她正想出府去一去呢,也好。
大户人家采买一应东西,自然有专门的地方,赶了采买专用的马车过去,招呼一声,自有人帮着将东西往马车上搬,根本用不着多一个人帮忙。
刘管事乐得这小姑娘不知事,采买好之后,赶着马车,特意往一些偏僻的巷子去。
他对这一带熟得很,很快就到了一条平时都没有什么人来的暗巷,这暗巷刚好够这辆马车通行,走进纵深处时,刘管事吁住马,嘿嘿一笑,不慌不急,刚想掀了马车钻进去尽情办那好事,可车帘刚掀至一小半,迎面扑来一阵粉末,刘管事双眼一直,立时扑倒,人事不省了去。
辛夷将人给拽进车厢,扯下了人皮面具,脱了外边的衣裳,出了马车,快速出了暗巷。
清晖园的采买一向都在城西,辛夷出了巷子,也不用走太远,很快就到了一处普通的民宅。
这是先前早就买下的,为了方便,辛夷敲了门,门很快就从里打开,里边的人见了她,忙让了她进去,“可巧,主子和苏姑娘刚刚到。”
时间紧,辛夷也不废话,进门见到苏纺就三言两语将她进清晖园发生的事都说了说。
“我早先就觉得清晖园一年里随时都找年轻姑娘特别怪异,起先真以为是林杞好色,以招人做事为名来遮掩,却不想遮掩是真,却不是好色,而是因为,被招进清晖园里做事的姑娘一进去就会被带着去一处院子,有专人在那处取血。”
“取血?”苏纺神色一闪。
辛夷点头,“是的,我观那样,像是为了在血液中找寻什么似的,那人取了一针,见我的血是红色的竟还有些失望的样子。”
苏纺一惊,眼底迅速闪过什么来,“可知道林杞如此做,是为了什么?”
封泽听得辛夷这番话已经不觉出奇,因为他早从方青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见苏纺这般问,当下出声道:“那山水图宝藏的事,林杞也知道,且他那里也有羊皮卷残图,比我还多一一张,这取女子血液的事,便是方青告诉我的,林杞这么多年,派人天南地北四处走,就是为了找寻血液异于常人的姑娘,而这姑娘的血便是开启山水图宝藏的关键!”
“方青如今已经投诚于我,找寻这姑娘的事,我也继续交给他去做了,林杞有如此动作,也是为了找寻这血有异色的姑娘罢了。”
辛夷听得纳罕,“这天下姑娘何其多,难不成他见一个就去抓一个来取血?”
说罢,她想到这方青当初竟还想抓了她家姑娘去,如今却已经是九公子的人,当下不满的看了封泽一眼,“那方青不是个好的,九公子怎能用他!”
封泽摸了摸鼻子,“方青说过,这血有异色的姑娘长得十分漂亮,且年岁如今约摸在二十岁上下,有这个条件在,当然不至于见一个姑娘就抓一个姑娘,方青对这事已经是极为熟稔,继续交给他再好不过,能找到固然是好,找不到也打发了他有事做,又离得远远的,不怕他有不利,他身边我也派了人盯着,不会全然信了他的。”
这还差不多,辛夷点点头,看向苏纺,却见苏纺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什么出了神。
“姑娘,你怎么了?”
苏纺微抬眸,看向封泽,“你说血液有异的女子是开启山水图宝藏的关键?”
“这是方青说的,也不知林杞是从何处知晓的,开启山水图宝藏的钥匙就在林杞那里,但需要滴入这女子的血液进去,钥匙才能开启山水图宝藏的大门。”封泽颔首,说罢又道:“怎么了?我瞧着你脸色有些不好。”
苏纺下意识摇了摇头,复看向辛夷,“除了这些,其他的怎么样?”
这本也是个与他们无关可以略过的事,辛夷不执着于此,知道了林杞如此的目的就罢了,当下说起其他的来,“清晖园各处都守卫森严,但我发现北边的园子人烟稀少,许是一个好的突破口,点我也踩好了,这园子有两边,一边是一处荒凉的院子,住了个不受宠的姨娘,并没有可疑,而另一边,要从外边入墙,必先经过这里,不知是何处,今日我趁着去送饭的档口,故意走错路去了那边看过,那里果然有人守卫,但人不多,顶多十数人。”
林杞轻易不出门,行踪不定,不好计划刺杀,只能计划在清晖园里刺杀,而清晖园里守卫森严,必须得找突破口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去,再行其他。
这个北边的园子,似乎是个可行之地。
刘管事幽幽睁开眼,入眼的便是倒着的一张脸,他一吓,连忙滚了一圈撑坐起来,见身在马车中,对面青杏直溜溜的盯着他,他一愣,“发生什么事了?”
他记得他掀了马车帘准备进来,然后呢?他怎么都不记得了?这个小妮子,做了什么?
他警惕的盯着青杏,只见青杏轻飘飘的举起手,那手上赫然夹着一根一支指长的绣花针。
“你还好意思问我发生什么事了?你想对我行不轨之事,被我一针给扎晕了,我早就防着你了,你当我不知道你那色眯眯的眼神呐?我告诉你,我可是冯管事的亲戚,冯管事将我送进来做事,可是有大用处的,你敢动我,当心你的小命!”
被针扎晕了?刘管事愣了,他怎么记得他还没进车厢里就不省人事了?
不过,被当面戳穿他的心思,偏偏他又没能得偿所愿,刘管事脸色很是不好,“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就对你不轨了?你这小丫头,如此毒辣,竟拿针扎晕我,你等着,我回去定上报给大管家,叫他惩处与你!”
“明明是你图谋不轨,还敢恶人先告状!你尽管回去告咯,看谁信你!我都好心提心你了,冯管事送我进来可是大有用处的,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刘管事一怔,见这姑娘一再这么说,他细细看了看这张脸,想起三爷的爱好美色,一咯噔。
“你可别乱说!我就是进来看看东西买齐了没有!什么不轨的,我可没有。”
他叨叨囔囔着,麻溜出了车厢,坐到了马车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