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重夜的突然到来,可以说是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明耀对他的到来很不欢迎,也没有同意阮时月去接他,但大半个小时后,阮重夜还是拎着行李箱、准确无误地到达了明耀家门口。
“环境倒是不错。”
他站在院子里,没有第一时间就踏进来,先是打量了一番外观,尤其是在注意到角落里的秋千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点,“看上去也还算用心。”
“嗤。”
黄阿姨跟古叔不适合应付这种人,明耀就让他们先休息去了。此刻,他站在门口台阶上,居高临下,双手环胸,目光不善地盯着他,“脚不沾地的大忙人阮少爷,怎么会有时间来我这个小破地方?”
“伟人说过,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只要挤一挤,总会有的。”
阮重夜并不生气,越过明耀,径自进了屋,里面的布置和他原先设想的也没太大区别,大致扫了一眼后,阮重夜便问起了自己关心的事:“我姐在楼上?”
“你姐不是另外一个吗?”明耀冷哼,“这个可不是。”
“那个是‘姐姐’,这个是‘姐’。”阮重夜认真解释,“无论哪一个,她们都是我的姐姐。”
明耀最不满的就是他这个一视同仁态度,没有说话,但是眼里的不屑都快化为实质了。
“海绵里的水本来挤得没多少了,再用力,也只会弄出来那么几滴。我在这里不会呆太久,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让他放心?
明耀哼了声,他最不放心的可就是这个家伙!
把阮重夜安置在楼下的客房后,明耀便上班去了。
尽管他很想留在家里,盯着这家伙的一举一动,但公司的事情太急了,没有他坐镇根本不行。
明耀不傻,他那个小公司平稳运行了这么久,怎么会刚好在阮重夜来的时候,就碰到大麻烦了呢?没人从中作梗,说出来谁信啊?
可偏偏眼下,他只能如了那家伙的意,想想可真是让人够火大的!
碍眼的人物终于走了,阮重夜脸上的笑意也更放松了。
放好了行李,他这才上楼,走到了阮时月的房间外。
阮重夜抬手,似乎想敲门,但伸到半空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他抿唇笑了下,有些无奈地摇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阮重夜这才敲响了门。
“来了。”
阮时月以为是明耀开了门,却没想到看见的,是一个样貌精致的少年。
“姐,好久不见。”
这熟悉的声线以及称呼,让阮时月一瞬就知晓了来人的身份:“阮重夜?!”
“连名带姓地叫我这也太生分了,就喊上次你想起来的那个称呼吧。”阮重夜道。
“又又?”
“嗯,是我。”
阮重夜抿唇笑了下,出挑的五官在这一刻柔和下来,没了之前的高冷不可接近:“姐,我能进你的房间坐一坐吗?”
“……进来吧。”阮时月犹豫了下,同意了。
毕竟她顶着原主的身份,阮重夜也把她当原主的第二人格的,也就是说她对阮重夜而言还是姐姐,应该没什么危险。
阮重夜看着房间的布置,墙纸是让人身心愉悦的暖色调,靠窗的位置是书桌,傍晚的余晖正好可以洒进来。略高的地方悬着一盆吊兰,叶片翠绿,昭示着不俗的生命力。
果然。
他眯了眯眼,心里有了定论。
“找我有什么事吗?”
请阮重夜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阮时月这才问道。
“只是想看看你,毕竟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阮重夜回答着她的话,目光扫到她书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素描本,眸光微闪,“听说姐你现在在画漫画?那能不能给我画一幅?”
“诶?”
“可以吗?”
“……”
少年的目光太过诚恳专注,细看之下,阮时月竟觉得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拿起了笔,翻开了素描本。
见状,阮重夜的眸光更亮了些。
阮时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以前还颇为模糊、似乎是隔着一层纱的阮重夜,眼下形象却逐渐清晰起来。
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阮时月画的很顺畅。
完毕后,她检查了下,没有什么大碍后,便交给了阮重夜,“你觉得怎么样?”
左中是副素描,右下角则是Q版的,他很满意:“我可以带回去当做收藏吗?”
“当然。”
阮时月以为阮重夜过来要跟她聊人生的,却没想到对方在拿到这幅画之后,就干脆利落地走了,没再来打扰她。
……
尽管这行为跟了解到阮重夜的有些对不上,不过这样阮时月倒是轻松了不少,继续安心画草稿了。
家里多了个人,还是自己从小就看不爽的,因而哪怕公务还没有处理完,明耀也尽量赶早回来了。
晚饭很丰盛,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阮时月的错觉,明明都是一样的菜色,可今天的要比以前的好吃。
只不过明耀似乎没什么胃口,只动了两筷子,就坐在那儿开始看报纸了。
吃罢,趁黄阿姨收拾碗筷的间隙,阮时月夸了几句,然而黄阿姨却笑着摇头,“阮小姐夸错人了,今天的菜可都是阮少爷做的。”
阮重夜?
接收到阮时月诧异的眼神,阮重夜露出温和笑意,“之前学过一点儿,献丑了。”
“嗤。”
阮时月还没回复,明耀倒是先冷哼了声,“阮少爷的时间可真多。”
“比起明总大忙人来,我确实是个闲人。”
两个人都阴阳怪气的,只不过一个寒霜高挂,一个笑意吟吟。
阮时月觉得这两尊大佛面前,她还是安静如鸡,当个吃瓜群众就好。
晚饭过后,阮重夜跟明耀两人便进了书房,看样子是有事要说。
阮时月在确定这两人不会打起来后,也就没太上心,回到房间继续她的事业了。
她家责编宋雨最近几乎天天都在给她发消息,时刻关心着存稿的进度。
在这样的压力下,阮时月就算是想浪,也根本就不敢松懈,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家编辑给惹毛了,提着四十米的大刀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