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司马彦旗小心隐藏着自己内心的错愕。他们见过面么?上次?什么时候?无端的疑问萦绕在心头。再睁开眼,已压下一切思绪,仅留冰冷恨意喷射而去。
“不说话?也对,让你开口确实费劲。看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看着仍是闭口不谈的人,刘聪继续说,“其实,孤很好奇。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尽心竭力的为他做事?”
仍是不发一语,司马彦旗索性直接闭上了眼。
“听他们说,那个人刚刚死了。其实你可以考虑为孤做事。只要你愿意,高官厚禄、美女财帛,任你开口。如何?”
一旁的王沈、宣怀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悄无声音的隐去。
司马彦旗的无动于衷,让刘聪有些愕然,遂后有些恼羞成怒,“你以为,这世间还有谁能护的住你吗?年轻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你不会不懂。不若这样,你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一说,比如说,你们背后动用的力量。短短数载,孤不信,你们仅凭那些个残余力量能够做这许多事情。你若能老老实实彻彻底底说一说,孤还是可以饶你一命的。”
一直像根木头一样戳在那里的人,听到这里,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却不过是轻嗤一笑,又微微摇了摇头。看到这个反应,刘聪并没有生气,而是一副探究的样子,围着司马彦旗审视般地转了两圈。
“两年多没见,个子长高了,孤可以理解,毕竟还是个娃娃。”说着话,刘曜摇了摇头,边思索着什么边回转身向主座上走去。
一旁的王沈等人,听着刘聪说着话,也开始细细打量着稳稳站在那里的人。
目光的集中,让司马彦旗心道“不好”,直觉告诉自己“大事不妙”。
果然,刘聪落座后猛然抬头,郑重的吩咐,“把他的面罩给孤拽下来。”
王沈第一个反应过来,自己也实在心中好奇,便心情急切的冲上前去,准备伸手扯掉那脸上的面罩。
眼看着那双肥腻的令人心生厌恶的手掌伸过来,司马彦旗本能的躲开,不愿与之触碰。这一动,性质便不同了。此时此地,这叫公然反抗。
另一边的宣怀看着眼前情况也立即反应了过来,伸手一推同侧的巡防营首领,示意他上去拿人。
再是心思蠢笨之人,圣上跟前混了这么久,心思早已活跃的很,首领立即明白过来什么意思。随即左手成爪,跳将过去,打算直接用武力解决。巡防营首领再谄媚,也是有一定本事的人。却不想这一伸上手,他才知道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手到擒来。
望见迎面而来的鹰爪,来势迅猛,司马彦旗知道,不能大意。双臂齐台,右手成拳横臂在上,左手成掌撑住右臂,便硬挡下这次的凌厉攻势。再看那首领,一爪不成,马上右手借势出拳,直直冲向对方面门。拳未到,拳风已至,吹得司马彦旗眯起了眼。瞬间下腰后仰,右脚同时踹向来人胸口。一脚正蹬住,脚下用力,同时借力向后平飞出去。未能及时收势而中招的巡防营首领也被迫向后退出五六步方站定。
功夫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没有占得便宜的首领不再轻敌,端端正正打开架势,劈掌猛然迎了过去。
右肩的伤口随着动作又开始郁郁不断的流出血来,虽然黑袍遮挡着,并未显露,但司马彦旗的动作还是不受控制的迟疑了。分毫之间,对方变掌为爪,以极其锋利的姿态直奔右肩而去。此时再躲,已然来不及。
要拖住他们,是此刻心中唯一想到且必须做到的事情,所以,硬抗也要抗住。右臂迅速抬臂格挡,实则虚之,左拳同时快速出击,勾转向上,直奔对方下颌。
首领偏头避开拳势,顺势再次抓向司马彦旗面部。
一个侧身避过,司马彦旗伸手抓住对方手臂,身形随动,向前猛地一跃,带的对方同时向前扑去。
迅速跨步站稳,首领收住身形。借力抬臂,回腕再次向司马彦旗右肩抓去。
一来二去间,两人打在一处,一时间竟然难分伯仲。高手过招,从来没有什么花哨招数。但几招过后,却让人眼花缭乱,难解难分。
王沈和宣怀在一旁渐渐有了不耐之意。他们倒并非是不耐烦,而是怕时间久了,圣上不乐意。于是两人一对眼色,同时唤着围在周围并没有上前帮忙的官兵。众人一经召唤,迅速齐上。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么多手,司马彦旗终究被牢牢的困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退下来的首领,长吁了一口气,偷眼看了看圣上脸色,见没有什么异色,这才放下心来。其实还是有些挂不住脸,觉得在圣上和下属面前同时丢脸,实在是挂不住。只是此时此刻,只得兀自忍住,发作不得。
“啪啪啪”的鼓掌声,自上座传来。刘聪坐在那里自发的掌声,不知打了在场多少人的脸。
“好,好啊!没想到啊没想到,果然是自古英雄少年郎啊。”刘聪站起身,一步步踱过去,慢慢抬手,摘下了那早想摘下的面罩。
一张略显苍白的立体的脸完整的展现在刘聪面前。文静中却透着一股飒爽英姿,眼神中透出冷冷的芒光,尽显寒意,两种完全矛盾的气质容在一起,竟有种异常的和谐感。但显然,露出全貌的人,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
“呵!呵呵!不错,漂亮!”随手将手中的面罩仍在了脚下,刘聪转身,看着眼前早已呆立在那里的王沈等人,“办得漂亮啊,诸位。抓个人都能搞出乌龙来,你们的本事,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大了啊!”
三人再次扑通跪地,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句。
震天的咆哮扑面而来,“还在这儿跪着做什么?还不快派人去追?不要跟我说什么他已经死了!我要活见人,死见尸!你们明白吗?听懂了吗!”
“是!”
“是!”
“遵命!”
三人齐声应和,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也顾不到自己说什么了。匆匆站起来,提着衣摆,齐齐向外跑去。路过司马彦旗时,还不忘递上一记记恨的白眼!
不理会跑出去的人,刘聪走至座位前坐下,悠悠地问道:“所以,你就是前些时候,大司马带回来的那个晋朝小皇帝了?”
司马彦旗依然三缄其口,继续不说话。
“哈哈哈哈,小娃娃,你不说话,你以为孤就拿你没有办法的么?不过你放心,孤不会要你的性命。死,在这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孤如此心善之人,本就不是弑杀的性格。呵呵呵呵。”笑声在殿中嗡嗡的回荡着,他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