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没多少日子,齐王妃有了身孕。前世里,李如慧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去世的。她隐隐觉得这事不简单,可也没法子去管这许多。
皇后在宫里办了赏花宴,秦妙在宴会上遇见了李如慧。
她已经微微显怀,偶尔抚着肚子微笑,一副初为人母的幸福样子。
秦妙有些羡慕,自己嫁给薛怀也已经有半年了,这一世也没有服用避孕药伤了身子,怎么就迟迟不见消息呢。
正这样想着,又有不少官眷贵女来和她打招呼,她应酬的累得慌,随后便悄悄躲去了皇后旁边,皇后正在和护国公夫人说话,见她躲来便笑了:“这是累了,才愿意过来和我们两个老人讲些体己话。”
秦妙软软的撒娇:“臣妾一直盼着来和母后说话呢,只是外面的应酬着实多了些。母后可不能怪我。”
皇后便点了点他的脑袋,冲护国公夫人笑道:“都嫁人了,还这么会撒娇。”
护国公夫人也笑道:“可见是太子殿下宠她。”
三个人讲了一会话,皇后便吩咐一旁的宫女:“也到了开宴的时候了。”
那宫女下去没一会,便有一众人捧了各式当季的菜肴来。秦妙最近食欲不太好,只略微动了两下便放了筷子,没过多久,腹中竟痛了起来。
跟她来的彩云发现不对,忙叫了声:“太子妃?”
离她最近皇后注意到情况不对,一叠声道:“快传太医。”
护国公夫人更是顾不得旁的,过来死攥着她的手,着急的掉眼泪。
好在皇后设宴准备充足,为了防着官眷们出差错,早就让太医在殿外候着。
太医进来切了脉后神色一变,忙给她施针让她把刚刚入口的菜肴吐了出来,又用银针把她桌前的饭菜试了一番,方才开药方让人下去煎药。慌乱过后,才跪到殿中回禀道:“禀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突然腹中剧痛,是因为菜中有毒。”
皇后的身子晃了一晃,太医忙补充道:“请皇后娘娘宽心。所幸太子妃娘娘因怀有身孕食欲不振,并没有用下太多,现下已无大碍了。”
皇后大惊复又大喜,不放心道:“腹中胎儿也无碍?”
太医道:“太子妃娘娘服用量少,服下的时间也短,应是无碍的。”
皇后这才安心,吩咐人道:“把太子妃送到后殿去歇着,再吩咐人传信给太子。给我把翊坤宫封严实了。反是经手过太子妃菜肴的,通通严加审问!敢害太子妃和她腹中的孩子,本宫定不轻饶!”
皇后宴席上的菜肴都是翊坤宫的小厨房做的,经手的人不多。没过多久便有人带了个小宫女来回话,那宫女被吓得不轻,说话颠三倒四的,大意是太子妃的菜肴由她送来时,曾被翊坤宫的沈女官掀开盖看了一眼。
这沈女官不是别人,正是秦妙得罪过的沈念娇,那次事情后被皇后罚了一年俸禄,连带着再不许近身伺候,彻底断了她攀附贵人的念想。
后面有人押了沈念娇过来,她嘴硬不肯认罪,哭得好不可怜。沈丞相的夫人也受邀赴宴,顾及颜面维护她道:“皇后娘娘,臣妇这个孙女虽然愚钝,却断没有害人的心思,何况她身份低微,又如何能同太子妃结下梁子。请皇后娘娘明察。”
皇后怒极反笑:“你说她身份低微,她却自视甚高,在外嚣张跋扈被太子妃惩治,不想却一直怀恨在心。”
沈念娇仍是连声冤枉,皇后便吩咐道:“去给我查,沈女官近日同谁来往,毒是哪来,本宫治下,断然容不下这样的腌臜事。”
沈念娇一个小小女官,哪里来的大能耐能瞒天过海。去查的人没多久便过来回话,与她同住的女官说她两日前不当值时偷偷出了门,且宴席上菜不久后她便鬼鬼祟祟回房洗手,洗了好长时间。那女官是个谨慎会来事的,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了个小瓶出来:“这是沈女官方才洗过手的水,奴婢取了一些过来。”
皇后皱着眉吩咐道:“太医过去看看。”
太医领命,忙上前去查看了瓶中的水,又掏出了银针试毒,银针瞬间变得乌黑。
“禀皇后娘娘,这水中有毒。”
一石激起千层浪。沈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三变,沈念娇更是抖成了筛子,连冤枉都说不出来了。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老夫人顿了一顿,反手给了沈念娇一个耳光,怒斥道:“小娘教的糊涂东西!干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没得辱了我们沈家的清白名声!”
她那一巴掌没留余力,沈念娇的脸上瞬间浮现了一个红肿的掌印,可怜巴巴的抬头道:“祖母,孙女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幸而太子妃娘娘没事!否则你有几条命能陪?”
皇后冷眼旁观半晌,此刻冷笑道:“纵然太子妃无事,胆敢谋害太子妃和腹中孩子,本就是无可恕的罪名。”
沈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道:“这孽畜干出这样的事来,要杀要剐,但凭皇后娘娘处置。”
“那就先押到慎刑司里,让人细细查查吧。”
慎刑司三字轻飘飘的说出来,在座的人皆是一颤。慎刑司那种地方,进去的人就算能出来也得生生褪层皮,像沈念娇这样娇滴滴的女子,犯得又是这样的弥天大错,想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了。
沈念娇此刻孤立无援,偏过头去看一旁的沈夫人,她正低着头抿着嘴一言不发。
早有两个力气大的宫女上前来拖了她下去,殿内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沈夫人也别跪着了,回去坐吧。”皇后淡淡道:“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本宫也无心设宴了,只是此事牵扯甚广,还望诸位不要外传。若是让本宫听见外头一星半点的传言,本宫定是不饶的。”
殿内的官眷贵女看了这样大一场热闹,谁还有心思在此,当下都起身行礼告退了。
皇后也匆匆赶到了后殿,见秦妙正躺在榻上,气色还算好。又叫了太医院三四个德高望重的太医过来,皆说无事才真正安心。
这边太医刚刚未退下,薛怀就穿着朝服过来了。几个太医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被他拦下:“太子妃怎么样?”
几个太医忙把刚才说给皇后听的话再说了一遍,薛怀尚不放心:“当真无碍?”
太医吓得冷汗津津,为首的院正跪地保证道:“请太子殿下放心,太子妃娘娘玉体安康,只需好好调养,定无大碍的。”
秦妙躺在床上看不下去,微微笑道:“行啦,快放人家太医回去,宫里里里外外那么多事呢,哪能围着我转。”
皇后也吩咐道:“罢了,退下吧。”
几个太医这才离开,皇后放下心后开始跟秦妙调侃薛怀:“这怕不是刚从御书房出来。”
秦妙也吃吃的笑,一边从被子里伸出一双皓腕“看看,胳膊腿都没少,我好好的呢。”
薛怀上前去握住她一双手,心才微微放了下来。
天知道刚刚母后派人来通知他秦妙中毒的时候他有多失态,从御书房来翊坤宫一路走过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她真的出事了怎么办,甚至差点摔在翊坤宫前的台阶上。
此刻她在自己面前,生动鲜活,言笑晏晏的。
秦妙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
薛怀警惕,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什么事?”
秦妙话未出口,已经笑得眉眼弯弯:“你要当爹了。”
薛怀先是愣了愣,复而担心:“那你刚才中了毒……”
“太医说没事。”又眨眨眼道:“这小东西害得我没胃口,那道有毒的菜只尝了一尝。”
“那就好。”薛怀方才安了心,对皇后道:“儿臣请母后做主,严查此事。”
皇后点头应道:“那是自然。”
薛怀看向秦妙:“你以后少出门,纵是进宫,也得万分小心才好。”
秦妙瞋他一眼:“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皇后开玩笑道:“本宫这算是白养了个太子,还防着太子妃尽孝。”
秦妙也笑道:“看这阵势,我以后就指望着母后的进宫懿旨出门了。”
又过了一会,皇帝那边传旨移驾翊坤宫,两人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