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嫔坐在殿内,看着前来的新宠贵人。
盼贵人本名罗妗,今年正值二八年华,顾盼生姿,灵动可爱,封号亦是取自顾盼生姿之意。
“见过欣嫔娘娘。”盼贵人笑时眼睛如同一弯新月,又好似空中明星闪闪发亮。
欣嫔一边摸着爱物,一边点点头。
盼贵人的父亲原是欣嫔父亲的门生,现如今扶摇而上,居于高位。
虽说官位不及父亲,但是依旧是朝廷要职。
这次盼贵人进宫,父亲也早已给她吩咐过。
不过,她还是要好好审视一下这位新进宫的贵人。
盼贵人如今是这批进宫秀女里第一个获宠的,想起来自是有两把刷子。
今早在永宁宫对宁馨请安时也不卑不亢,显得收放自如,说话也恰到好处。
既不树敌也不会给人留下柔弱之感,更不会给人嫦才人那样的孩子气。
“妹妹住在宫中还习惯吗?”欣嫔抚过手中乖巧的猫儿。
波斯猫慵懒的躺在欣嫔膝上,绿宝石一样的眸子摄人心魂,却又那么魅惑人心。
盼贵人道:“有姐姐照顾,自是习惯。”
欣嫔点点头。
空气中的熏香气味袭人,那香就好似一位美人在池中跳舞,迷倒了众人。
波斯猫这时却有些不老实,隔着欣嫔绿孔雀的宫服挠了起来。
猫的爪子锋利,才几下就把表面的布料挠的有些磨损了。
欣嫔感到异样,低下头。
“畜生东西。”她呵斥一声,随后只见波斯猫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落在地上。
波斯猫被扔在了地上,幸好地毯柔软,猫儿起身后畏手畏脚得跑到壁橱让窝着了。
原本绿宝石般的眼睛也黯然失色。
盼贵人看过那只猫,她记得刚进到殿内,欣嫔如同搂着自己孩子一般那样抱着猫儿,左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猫就被丢弃在地。
她表面上未表现出异样之色,反倒是笑着说:“姐姐莫气,妹妹那里有好几锻浮光锦,待会差人送来,只当谢姐姐的照顾。”
座上之人听到后,红唇微启,笑声缠绵。
“妹妹有心了。”
盼贵人也是笑着的。
竟如此有颜色,欣嫔想道,浮光锦可是好料子,不过她最中意的仍是蜀锦。
盼贵人继续说道:“姐姐可知一同入宫的嫦才人是谁。”
嫦才人?
不就那个小丫头吗。
欣嫔点点头,并意思让盼贵人继续说下去。她自知嫦才人是戚铮的妹妹,但是这盼贵人为何要这样问…
“嫦妹妹的哥哥戚铮是大将军不假,但她的生母…”
说到这,欣嫔毫无反应。
因为这是人尽皆知的。
不过盼贵人继续说道:“她的生母,乃是上任蒙古大汗最幼的妹妹。”
欣嫔眼皮子一下子抬起来了。
什么?
上任蒙古大汗的妹妹?
这意思,莫不是嫦才人的生母竟是皇上发妻的姑姑…
欣嫔略微吃惊,她没有想到,这小小的嫦才人,背景竟是如此。
对面之人笑着,她比较满意欣嫔的反应。
看来那小丫头,是断不能如此对待了…
欣嫔看过眼前之人,她不知道盼贵人如何得知此事,又为何要告诉她…
欣嫔重新换上笑容:“本宫本是不知的,谢谢妹妹。”
盼贵人点点头:“只不过只聊天罢了。”
笑意更甚了。
盼贵人的眼神有光,盖住了所有黑暗的东西,让人看见的只是那闪闪发亮的美好之物。
闪闪发亮的不仅是宝石,还有可能是火药…
欣嫔看过去,她心里如同沉了一颗石头,现如今,她是得打起精神了。
两人坐在宫中,向彼此微微一笑。
大家都在笑,不过…
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盼贵人走后,欣嫔这才把笑容收敛。
“娘娘可是累了?”明月问道。
明月是欣嫔的贴身宫女,自幼跟随,两人性子在某些事上还有些相似,不过明月自是没有那个胆。
欣嫔摇摇头,然后说:“把那畜生先给我处理了。”
波斯猫还瑟瑟发抖得躲在壁橱旁。
明月走到猫旁边,极其粗鲁得提起波斯猫,猫挣扎模样让欣嫔看见,她还不禁发笑。
不过一会,猫被提到殿外,惨叫声不绝,等听到“啪”的一声后,猫叫声戛然而止。
欣嫔边笑边摇摇头:”畜生终归是畜生。”
先前的黑宫女走到欣嫔旁边,耳语了几句。
黑宫女皮肤黑,身体壮实,一直被宫里的小宫女称作黑姐。
她本叫雎杏,是欣嫔亲自赐的名。但如此好名按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大家心有不乐,逐渐黑姐这一代称便把雎杏给替代了。
原是盼贵人刚才说的浮光锦被送了过来。
三匹上乘的浮光锦。
欣嫔的团扇被拿在手里,红唇说道:“你与明月还有庆儿一同分了吧。”
说完,欣嫔眼前突然闪过盼贵人的脸。
她又像似想到什么一般。
明月这时也从殿外进来。
殿内的香似乎已经烧完了。
余香随着明月的走动阵阵袭来。
“纯妃如今怎么样了?”欣嫔问明月。
她问这个问题不是没有原因的。
纯妃与沁贵妃不交好,人尽皆知。
明月颔首低眉道:“据说…纯妃娘娘昨个晚上又发病了。”
宫里有人传纯妃昨夜叫声凄惨,疑似发病,那宫本就如同冷宫,现在更没人愿过去了。
纯妃虽说被管在冷宫,但四妃之中她还占着一个名分。
如今后宫位分最高也只是沁贵妃,再者就是宜妃,纯妃,还有那后来居上的…景妃。
欣嫔考虑片刻,红唇微启:“明月,把三匹浮光锦送到纯妃那里。”顿了顿“就说本宫赠与她的。”
说完,欣嫔摇过团扇。
明月对此习以为常,点了点头。
黑姐却一脸诧异。
她记得娘娘刚才说要把浮光锦赏给三人的…
欣嫔哪管她人,无论是宫女还是盼贵人,她都不曾放在心上。
现如今重要的是,安妃倒了,她必须再找一个…
“鹤。”
鹤必须足够出挑,才能替她挡住一切问题。
但是那只鹤,也不能有自己的意识。
所以在她看来…
纯妃现如今正是最佳人选。
父亲的话绕在她的耳旁,她入宫不为别的,就为那中宫之位…
她笑过,仿佛那中宫之位触手可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