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锦的手不断用力,竟也捏得男人头冒冷汗龇牙咧嘴。
老鸨看着白玉的装扮也不像个好惹的,又看着怒气冲冲的折锦,生怕她在门口动手砸了她寻芳楼的招牌,便赔着笑出来打圆场:“哎呦喂我的好姑娘,您要是再这么捏下去,他这只手怕是要废了,您家小姐身份贵重,这位大人却也是公主府的人,这件事呐就是个误会,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小的请您进去喝茶听曲儿,这事儿就算了吧。”
“废了也是他活该!若真伤了我家姑娘,便是赔上他这条狗命也不够!”折锦冷哼一声,猛然甩开男人的手,逼得男人向后趔趄两步差点摔倒
“你们好大的胆子!本...”男人突然顿住想了想,又捂住手腕恶狠狠道,“来人!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男人话音刚落,就从寻芳阁里冲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将白玉几人团团围住。
折锦警惕地看着周围,又往白玉身边靠了靠,小声道:“姑娘别怕,有奴婢在,这些混蛋别想伤您半分!”
白玉看着折锦绷直的瘦弱的身子,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她虽是有功夫,却怎能敌过这些蛮横无理的人。
“慢着。”白玉握了握折锦因为过度紧张而捏紧的拳头,缓缓开口道,“既然你也是公主府的人,便应该知道长公主今日往章华宫递了帖子邀白氏姑娘入府小住之事。”
白玉冲折扇使了个眼色,折扇便把长公主给的腰牌拿了出来,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公主府三个字,还有长公主的印章。
男人一见腰牌立马瞪大了眼睛,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原本醉酒的眼神也顿时清明了许多。
“难道你就是......”男人皱着眉头,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眼里渐渐积起一层阴翳。
老鸨也瞬间慌了神,看了男人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办,最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闹了半天都是自己人,真的是误会误会,小的替这位大人跟白姑娘赔罪了。”
老鸨点头哈腰地说完,便又拉着男人进了寻芳楼,围着白玉的那些男人也都随着进去了。
“真是可恶!想不到烟柳巷里还有这种地方!”折锦看着奢艳繁华的寻芳楼,心里一阵鄙夷。
折扇也是个机灵懂事的,经历了这一遭,很快就唤来了车夫,又护着白玉上了马车。
烟柳巷虽是很长,但越往后越清净,耳边的吵闹声渐渐消失,白玉在车里也被晃得有些困顿。
就在白玉差点睡着的时候,马车的车身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入了白玉的耳朵。
“这位姑娘,求您救救我们母女吧,我们真是活不了了。”
白玉掀开马车侧帘,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妪带着一个年轻的姑娘跪在折锦脚边,抓住折锦的裙子不肯放手。
她们身后也很快追上来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腰间都揣着短刀。
“还敢跑?你活得不耐烦了?!”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三步并两步冲到老妪身后,伸手就想拽老妪的头发,被折锦出手拦住。
“姑娘,您可别多管闲事!”刀疤男看着折锦的穿戴不甚普通,终究还是收了几分气焰,“这母女俩欠了我们一百两银子,不想还钱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报官!”
“姑娘!姑娘不是这样的!”老妪紧紧抓着折锦的裙角,抬起那张满是沧桑的脸看着折锦道,“起初我只是向他们借了五两银子替我女儿看病,可谁知这才一个多月,他们就让我还一百两,我们娘俩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求姑娘救救我们。”
“折扇,给了他们吧。”白玉摘下自己的点翠孔雀玉珠耳坠递给折扇,冲男人道,“这副耳坠可不止一百两,你拿去,放了她们。”
男人接过耳坠放在手里掂了掂,又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折锦和折扇,咧嘴笑道:“姑娘出手甚是阔绰,看来是个富户的千金小姐,既然你们替她还了债,那我也不为难她们,这老女人你们可以带走,但是翠儿姑娘和我们大人可是有婚约的,还是得跟我们走。”
“你胡说!”老妪身旁那个叫翠儿的姑娘激动得打断了男人的话,求救似的看向白玉,朝白玉磕了个头道,“您千万别听他胡说,我和我娘从未答应过他们这档子事,是他们的头领对我见色起意,硬要纳了我做妾。”
“乱放私债,强抢民女,这可是杀头的罪。”折锦看着男人冷笑一声道,“不知道你们大人什么来头,竟如此胆大包天。”
折锦的话使得男人脸色大变,纷纷抽出了腰间的短刀。
刀疤男显然失去了耐心,冲着折锦嚷嚷道:“少废话!除非你再出二百两替她赎身,不然大爷我今天……”
“你休想!”不等刀疤男说完,折锦就飞身上去一脚踹向他的腹部,踢得刀疤男扔了短刀躺在地上嗷嗷打滚。
看到折锦捏紧的拳头,另外一个瘦弱的男人知道自己不是折锦的对手,便一把拽过翠儿,将短刀抵在翠儿的脖颈处,喘着粗气说道:“反正我这样回去也是死,还不如拉这个丫头给我当垫背!要么你们把马车给我,再给我些钱让我离开这儿,要么我和她一起死!”
男人挟持着翠儿一点一点朝着马车挪近,突然将翠儿扔到一边,窜上马车用刀架住了白玉。
“这下你们没得选了。”男人拽着白玉下了马车,哈哈大笑,“快点给钱放我离开!不然我杀了她!”
“你敢!”折锦看着脖子已被划伤的白玉,直懊悔自己的疏忽,但当她看到突然出现,从身后慢慢靠近男人的沈溯时,又松了一口气道,“我们姑娘是公主府的人,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去他娘的公主府,老子都快没命了!”
男人的情绪愈发激动,刀刃也一点点切入白玉的皮肤,白玉只觉得脖颈处钻心的痛,额头上也渗出了丝丝冷汗。
说时迟那时快,折锦和沈溯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折锦大喊了一声“小心”,飞速扑过去拉住了白玉,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男人也哀嚎一声倒了下去,右腿上插着沈溯的匕首。
白玉躺在折锦怀里看着沈溯,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后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