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我们为你准备的劲风行动,你还满意吧?”
黄铜盔甲独眼刀疤鼠人脸上笑眯眯的,手上的刀狠狠地插进了杨畅的左小腿,用力一转,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杨畅全身一震,但牙关咬得死死的,没让自己叫喊出来。
此刻,他悔恨不已,疼苦地闭上眼睛。只怪自己江湖经验不足,太大意在阴沟里翻了船。
杨畅不屑于口舌之争,只盼着临死前再杀几个鼠人垫背。但背后的一剑被刺得又准又狠,他挣扎了几次,试图再次将身体熊化,都没能成功,反而加剧了伤口的流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再见了,杨大人。”
黄铜盔甲独眼刀疤鼠人缓缓地从杨畅腿上把刀抽了出来,刀刃对准了杨畅的脖子。
冰冷的刀锋,泛出点点青光。透过刀锋,杨畅看见了自己的双眼,不甘、悔恨、憋屈,又无可奈何……
正当杨畅准备放弃认命的时候,一只小手掌轻轻地抵在了他背后的伤口处。一瞬间,他就觉察到自己背部伤口竟停止了流血,还传来一股麻麻痒痒的蠕动。
伤口在迅速愈合!杨畅吃了一惊。
他像再次被电击中,脑海里山呼海啸,就算鼠人现在扑上来再补几刀,他也浑然不知。因为,大哥找了十多年的治愈异能者真的存在!
从抵在后背上的手掌大小,可以推断得出,偷偷为他疗伤的是个孩子。牢房里就一个孩子,刚才在牢门前暗示自己小心的那个孩子,他忍不住想回头去看清那孩子的模样。
关键时刻,杨畅表现出了一个“木秀榜”新秀该有的素质,他不仅压抑住了内心的好奇,而且惊出了一身冷汗。
和这个孩子相比,自己的生死反而是那么的微不足惜。自己死了不要紧,别把这孩子给暴露了。
不,自己不能死。要是死了,这孩子怎么办呢?大哥已经找了十几年了,不能在自己手里弄砸了。
杨畅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念头。
很快,他又恢复了最佳状态,为了身后的孩子。
“很好,成王败寇。今日杨某输得无话可说。临死前可否问个问题?也不做个糊涂鬼。”杨畅佯装出垂死挣扎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黄铜盔甲独眼刀疤鼠人见自己主导的劲风行动一击制敌,加官进爵唾手可得,颇为得意。
在他眼里,杨畅已经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兴致勃勃地问道:“杨大人还有什么死不瞑目的?”
“我年前不是还排在‘木秀榜’第二十五位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呃……现在,这个很重要吗?”黄铜盔甲独眼刀疤鼠人冷笑道。
“不,很重要!”杨畅面有怒色,“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是你们的榜单有问题,我是不是今天就不用死了?”
“哈哈哈……圣京传来的消息,都把你夸上了天,让我们等周密计划。原来,原来你他妈的还是个二百五。”黄铜盔甲独眼刀疤鼠人哈哈大笑。
“也是,现在说什么都不重要了。那么,现在……”杨畅又吐了一口血,嘴角的血水持续不停,挣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是……我的……伐木人……吗?”
那一刻,杨畅在心里乐开了花,暗暗为自己的演技鼓掌喝彩。
黄铜盔甲独眼刀疤鼠人得意洋洋地把嘴揍到了杨畅耳边,小声地说道:“我不是你的伐木人,你的伐木人是……”
“嘭……”
黄铜盔甲独眼刀疤鼠人话音刚落,就炮弹般飞了出去,砸在了牢房的石壁上。一拳毙命,石壁被砸了一个窟窿,黄铜盔甲独眼刀疤鼠人眼睛瞪得圆圆的,到死他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吧!被砸进墙壁的不应该是那个熊人吗?
突如其来的惊天逆转,让所有的鼠人和“囚犯”都愣住了,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飞出去的不应该是杨畅吗,怎么变成了自己的统领?
下一秒,杨畅已经恢复了大黑熊的体型,熊化后的杨畅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微笑,脚下猛地一蹬,闪电般冲了过去。
瞬移异能者反应最快,他见势不妙,立马瞬移躲开。可惜,瞬移异能者忘记了,牢房的铁门被他们进来的时候关住了。“嘭”的一声,撞在了铁栏杆上。
杨畅第一时间不是去追杀那些黑衣人,而是抢先拦截在了牢房门口,一把熊抱住了瞬移异能者,双臂用力一勒,直接将瞬移异能者勒成了两截。
电击异能者反应敏捷一些,不是往牢门口逃,也是躲得远远的,希望稍后趁乱再逃出去。揭了底牌的异能者再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只要不跟他身体直接接触就行了。
杨畅脚下一踢,一柄长刀像长了眼睛一般,风驰电掣追了电击异能者,将他扎了个透心凉。
最后一名黑铁盔甲鼠人哆哆嗦嗦地贴着石壁,想喊喊不出声,想挥刀又使不上力气,脚下“滴滴答答”的,竟被吓尿了。
“胆小鬼。”杨畅轻蔑地一拳轰在了那鼠人的脑袋上,石壁被轰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坑,鼠人脑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脑浆溅得满石壁,像一朵盛开的大红花。
“杨畅多谢救命之恩。”
转瞬之间,杨畅的身体又恢复了常态,毕竟维持异化的身型对异能的消耗也不小。
云逸和王雨母亲还没从刚才血腥的场面缓过神来,都还抱着头,蜷缩在牢房最里侧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个聋哑人,对不对?”杨畅一把抓住云逸的胳膊,目不转睛地盯着云逸问道。
王雨母亲又是一惊,诧异地看向云逸。
是啊,自从被关进来,这孩子就一直不言不语,难不成真是个聋哑人。太可惜!咦,他又是怎么知道这孩子又聋又哑的呢?难不成他们以前就相识。也不对,如果他们以前就相识,又何须多此一问呢。王雨母亲脑海中无数个念头闪过,仍百思不得其解。
同样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有云逸。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个聋哑人的?
只是云逸略一思考,以为杨畅是凭着刚进牢房时,自己假装闹肚子撞在他怀中,草草在他胸前写了“小心”二字,推测出自己是聋哑人的。
“驾、驾、驾……”
牢狱外远远地响起了马蹄声。
鼠人的援军到了,杨畅脸色一变。此刻,如果只有他孤身一人,来再多的鼠人,他也不惧。但是,大哥要找的孩子就在眼前,他不敢让孩子跟自己一起去冒险。不管是孩子,还是此时的自己,都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
杨畅顾不得左小腿上血流不止的刀伤,一把抓起云逸,急冲冲地说道:“跟我走。”
云逸虽有些莫名其妙,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在杨畅刚进牢门的时候主动示警,只是因为他识破了鼠人的阴谋。鼠人是人类的敌人,杨畅是鼠人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只是出手帮一个朋友而已,跟来人是谁无关。这就是云逸当时真实的想法。
当云逸看见杨畅大战鼠人和假囚犯的时候,那股英雄气概让他心生仰慕,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杨畅那般厉害。那样的话,他就可以为云朵的爹娘报仇雪恨了。他不希望杨畅死,只盼他能多杀几个鼠人,于是在杨畅受伤的时候,他替他治愈了伤口。
云逸从小生活在小小的云家村里,他哪里见过今天这样的打斗场面。在亲眼目睹了战斗的血腥之后,他心底的恐惧远远胜过了最开始的好奇。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死死地拽住牢门口的铁栏杆,喉咙里发出惊慌失措的呜咽声。
“呜呜……”
此刻的云逸,像一只被人抓住翅膀的雏鸟,惊慌失措,又无能为力。
看着云逸惶恐的眼神,情急之下,杨畅不知该如何是好。刀光剑影中他无惧,阴谋诡计里他无畏,但面对这双惶恐胆怯的眼睛时,杨畅内心深处某个柔软地地方被触动了——这孩子太可怜了。
马蹄声更近了,杨畅有些着急,正当他要强行带走云逸的时候。
杨畅突然觉得左手生疼,下意识地一下子松了开来,才发现是被小孩咬的。他欲再伸手去抓小孩,却发现小孩趁他吃疼的时候,已经连滚带爬地地躲到了角落妇人的背后,一双大眼睛惶恐不安地看着自己,浑身瑟瑟发抖。
外面,鼠人马鞭的破风声已清晰可闻,杨畅不再犹豫,他转身便走。心想,只要找到了这个孩子,以他现如今的身份,过两日再想办法带他走也不是难事。现在不走,怕自己就永远走不掉了。
“我叫杨畅。我一定会回来接你。”杨畅生性果断,说完扭头就走。
杨畅刚出了牢狱片刻,十几名鼠人就冲了进来。
一名黑袍鼠人仔仔细细查勘了现场打斗的痕迹,最后蹲在被杨畅蛮力爆头的几具鼠人尸身旁沉默不语。其余鼠人也不敢上前打扰,只得纹丝不动地候在一旁。
一个时辰之后,鼠人们将牢狱全部冲洗得干干净净,一丝打斗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云逸和王雨母亲也被带了出去,关押到了其他牢房。
当云逸再见到梁大伯等囚犯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即将被押往庚城充军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