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逸全身无力,头晕目眩,以为要死了的时候,鼠人却突然松开了脚,直挺挺地向他扑倒下来,差点砸到云逸身上。
云逸这才发现鼠人背后插着一把长刀。王雨两手平举,正神情漠然的站在他面前,眼睛里燃着熊熊怒火,似乎要点亮整个夜空。
“小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
云逸忍着钻心的疼痛,爬到王雨母亲身边。他伸手一探,王雨母亲已经哪还有半点呼吸。
云逸只好愧疚地向王雨摇了摇头。
“娘!”
王雨终于隐忍不住,扑在母亲身上,“哇”地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涕泪俱下。
云逸红着眼眶,泪珠儿在眼眶里直打转,轻轻地抚拍着王雨的脑袋,咳嗽一声,也“呜呜呜”的哽咽起来。
……
“我们回来啰!”
“今晚真他妈痛快,你小子没去后悔死了吧?”
“我给你说,那个小娘皮……”
外出的鼠人回营地了,看样子又有人族女孩被这帮畜生给糟蹋了。
王雨一把拉起云逸的手,说道:“小哥哥,跟我们一起走吧!”
“王雨,你自己逃吧。他如果跟你走了,鼠人会杀了我们的。”梁大伯替众人说出了心声。
云逸甩掉王雨的手,朝她摇了摇头。此时,他不能逃走,他不想让连累了大家。
“兄弟们操家伙……”一个鼠人似乎察觉出情况有些不对,大喊了一声。
云逸把王雨朝黑暗中推了一把,要她马上离开。他一转身,从鼠人尸身上抽出了长刀,看了看梁大伯,用刀向自己肚子比了比,做了个口型,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大步朝鼠人走去。
“啊……”
云逸张大了嘴,嘶哑地吼叫着,像只发疯的小老虎冲向了鼠人,一副跟鼠人同归于尽的样子。
但云逸毕竟还太小了,又没有经受过专业的训练。长刀立刻被迎上来的鼠人一下子拍开了,惯性前冲弄了个嘴啃泥。他还没有爬起来,又被鼠人一脚踩在背上,动弹不得。
“说。这是怎么回事。”其他鼠人都拔出刀对准了囚犯的脖子。
“回大人的话。”梁大伯见势不对,率先磕头求饶,“这位军爷喝了酒,要……要……要和这个女的好,这个女的不从,军爷就把她给杀了。”
“那他又是怎么死的?”
梁大伯心一横,指着云逸,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是他。是他趁这位军爷不注意,从背后偷袭害死了军爷。”
“他?”带头的鼠人拔刀指着云逸,哈哈一笑。
但他再看看其他囚犯,每个人都被死死地捆绑在一起,只有这个小孩是松了绑的,不由得他不相信。
带头的鼠人半信半疑地示意同伴先抬腿放了云逸。云逸爬了起来,朝鼠人尸身啐了一口唾沫,不待鼠人问话,捡起刀冲便向问话的带头鼠人。
带头鼠人轻蔑地一侧身就避开了。但谁都没有料到,云逸自己却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带头鼠人手里的刀口
哧溜一声,刀插进了云逸肚子左下方,鲜血直涌。他缓缓瘫软了下去,话都没有说一句就咽了气。
刀在鼠人自己手中,他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小孩冲过来撞击的力度,虽然有些意外,但一切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倒霉。”带头鼠人收回自己的佩刀,大喝一声:“把这三具尸体扔出去。”
“真他娘的晦气,老子刚才的爽劲儿全他妈没啦。”
“大哥,要不我们再回去一趟?你再爽爽?”
“滚。守好你的夜。其他人都他娘的睡觉。”
“是。”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树梢射穿薄雾时,森林里惊起了群鸟的欢鸣。郁郁葱葱的树叶有淡淡的黄、浅浅的红,更多的是深深的绿。山坡上绿草如茵,小草被晶莹的露珠压弯了腰,闪动着五彩的光。一丛丛、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沐浴着乳白色的雾气,绽开了笑脸。
同样绽开了笑脸的还有一群孩子,“快看!快看!醒啦,他醒啦!”
云逸费力地睁开眼睛,四个孩子拍着手欢呼雀跃地跳了起来。王雨的脸上虽然还挂着泪痕,但她的笑声得格外响亮。
云逸在草地上坐了起来,甩了甩脑袋,才想起昨夜故意把肚子撞在鼠人刀上装死的事情。
鼠人果然上了当,把他当做死人给扔了。藏身黑暗中的王雨找到云逸的时候,他正在用异能给自己疗伤。为了能瞒过鼠人的眼睛,云逸撞向带头鼠人佩刀时,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伤口直抵后背。
由于伤口太深了,止完血的时候,云逸已经抽干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他强忍着疼痛,勉强才把肚子里面的破损组织修补好,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王雨和三个小伙伴背起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黑灯瞎火地走了好久才停下来。他们怕鼠人追来,一路连滚带爬,脸和手都被荆棘抓得血迹斑斑。
“来,喝点水。”一个小女孩手捧一片叶子,叶子上盛满了水。云逸接过叶子,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你总算醒啦,王雨都守了你一夜。”小女孩头发金黄,像冬天山崖上的枯草,眼窝深陷,一对大眼睛碧绿碧绿的,下巴又尖又长,数不清的小雀斑爬满了眼脸,一副弱不惊风的样子。她的鼻子倒是又长又挺,满别致的。像,像稻田里的野麻雀。
“我叫小麻雀”。
果然,云逸心想。
“我……我……我是大舌头。”一个胖乎乎的男孩自我介绍。他头发有点卷,两只眼睛乌黑发亮,还有一对小酒窝。
“我叫罗伯特,他们都叫我六指儿。”六指儿个子最高,他嘴角微微一弯,邪魅一笑,朝云逸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大拇指旁边多生出了一根指头,“你也可以叫我六哥。”
“六哥、小麻雀、大舌头,你们听我说。小哥哥是个聋哑人,听不见,他只会通过看口型辨认你们说的话。你们可不许嘲笑他,更不许欺负他。谁要敢欺负他,就是我王雨的敌人。”王雨咬牙挥了挥拳头。
“我不会。”六指率先保证。
“我们自己都这样了,怎么会嘲笑他呢?你看,我们一个大舌头、一个六指、一个长得像麻雀,还有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又增加了个哑巴。呵呵,我们是绝配。”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自嘲道。
“对。”大舌头跟着点头附和。其实,小麻雀刚开口说话的时候,大舌头就已经在点头了,好像他认准了小麻雀说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他都双手赞同。
“对了,王雨。他叫什么名字?”
几个小孩齐刷刷地看着云逸。心想,听不见可以通过看口型猜,说该怎么办呢?大家伙可没一人看得懂手语呀。
云逸莞尔一笑,不慌不忙地拣起根枯树枝在地上认认真真地写下“云逸”二字。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没一个识字的。他们又齐刷刷地一起摇头。
几个孩子都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哪有什么机会求学识字呢,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大不易了。
这可怎么办?自己不能说,他们又都不识字。云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指着天空的白云,哇哇大叫。
“天?”小麻雀猜。
云逸摇了摇头。
“高?”大舌头刚张开嘴,就被反应迅速的小麻雀抢了话。
大舌头一脸的无赖,只有干着急的份儿,大眼睛瞪得圆滚滚的。见抢他话的人并非其他人,而是小麻雀时,大舌头眼睛里马上换上了柔和的光芒,头点个不停。
云逸还是摇了摇头。
大舌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小麻雀,乌黑的眼睛里迸射出幸灾乐祸地的光芒。让你抢得快,这下错了吧!
小麻雀伸手掐住大舌头脸上的肥肉,“你敢笑我?”
六指话很少,叼着根青草,只在一旁望着大家看。
“云?”王雨猜。
云逸心头一热,赶紧点了点头,冲王雨傻傻一乐。
可“逸”字又该指什么呢?任云逸左思右想,抓破了头皮也想不出好主意来,只得伸出了食指。
“一”,三个孩子异口同声。
云逸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好吧,叫云一也好,总比没得名字的强。
“小哥哥,原来你叫云一呀?”小麻雀挤过来,又是一阵叽叽喳喳:“你是不是还有弟弟妹妹叫云二、云三、云四呢?”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