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间,季锦默帮她重新换了药。
黎长鱼安安静静的坐在季锦默旁边玩儿手机。
时不常的会笑,季锦默有些好奇,就撇了一眼,看见了一个名字,牧霖。黎长鱼在和牧霖聊天?不知道为什么季锦默心中警铃大作。他明显感觉到牧霖比他更了解黎长鱼。他们的感情看起来好像不错。
他让欧阳进门的计划还遥遥无期呢,黎长鱼是最佳选择,她现在不能出状况啊。
不知道牧霖又说了什么,黎长鱼借口无聊,就出门了,打算去现在的曦月湖边儿坐坐。
“常舟,你跟着小鱼儿,天晚了,别再出事。有情况跟我汇报。”季锦默决定关注一下。
常舟领命出发,黎长鱼已经走出去很远了,然后,常舟就看见了很多个尾随人员……额,这女人,原来这么招蜂引蝶的?
在他看到还有女人时,不禁感叹道,连女人都不放过?啧啧啧……
夜晚的曦月湖,纯净,美好,映着山边的月,显得有些凄凉。
“真磨蹭。蜗牛都比你快!”牧霖瞧着缓缓走来的女孩子,吐槽。
“牧医生还真是,嘴下不留情。”黎长鱼对于牧霖的毒舌,已经免疫了。接过牧霖递来的水和药,仰头服下。
牧霖从急救箱里拿出自由伸缩的铁架,亲自上手,给黎长鱼打吊瓶。
黎长鱼还没到能出院的日子,药还不能停,这宴会她又不能不来,所以,只得答应牧霖的要求,在这里随叫随到。不过牧霖能进来,还成了宴会的座上宾,她倒是有些意外的。
“话说你这衣服怎么还没换?喜欢这么出来招摇?还穿着酒店的拖鞋?你是多看不起我?”想不到说什么的牧霖,就开始吐槽黎长鱼的狼狈。
“额,谁敢看不起牧医生啊!这衣服就是穿着来的,也没带别的过来。至于鞋么,被季老爷子推了一把,鞋跟儿断了,没法穿了,只能穿这个了。”黎长鱼有些不好意思。
“这里什么没有?你那老公是摆设么!”
“牧祖宗,您小点儿声!我可不想上头条。他忙,不想给他添麻烦。”
而牧霖则是佩服她的大条。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两人间就又沉默了。
而常舟呢,自然躲在草丛里给自家老板打报告。
“老板,跟踪夫人的人有点儿多……”
“知道有谁么?”
“天太黑了,看不清。夫人是来见牧医生的,夫人好像病了,牧医生亲自给打的点滴。”
“她病了?严重么?她怎么不跟我说……”季锦默有些纳闷,莫非她想治不孕不育?“给我查一下牧霖和小鱼儿的事儿,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顺便查一下小鱼儿是不是要治不孕不育!”
“是!老板,夫人好像没带别的衣服,刚才老爷子推了夫人一下,夫人的鞋好像也烂了。”常舟将最新消息上报之后就继续努力的干活中……
季锦默想着,确实是,她连行李都没有,鞋烂了?那她刚才怎么一步一步回来的?季锦默看着摆放整齐的高跟鞋,这不是好好儿的?拿起来才发现确实,额,鞋确实是坏掉了……这女人!
“那些人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季老爷子人其实不错,迫不得已,有些暴躁。”不知道说什么的牧霖,忽然开始安慰人了。其实他一直都在看着她的。
黎长鱼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你就是身份太低又嫁的太好,这波仇恨真的不要拉的太稳。”牧霖又说。
“牧医生,你知不知道,你真的不太擅长安慰人。其实她们说的也没错,我就是个混夜场坐台抱大腿的,再难听的话,我也常听,至于泼酒啊,扇耳光这种小打小闹的手段,也司空见惯了。没事的,早就免疫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哈。”黎长鱼笑了笑。
“话说,你有老公,你告诉我你没亲戚,怎么,诈骗医药费?”牧霖忽然想起来了,她的医药费,都是他出的。
黎长鱼尴尬了,“我说了我自己缴费的,你不让啊!到时候还你。”
“这是还钱的事儿?”
黎长鱼知道牧霖想要个解释,“你也知道,季先生他的身价嘛,我们是隐婚的,所以,我得保密。”
“长鱼,你觉得我很像三岁小孩儿?”
“额……确实就是这样的。”
牧霖知道,她就是不想麻烦季锦默。或者是,根本就不敢。算了,今儿他心情好,不戳穿了。
两人之间就又沉默了……牧霖接了电话,让她自己在这里等之后就离开了。
常舟刚想出来,却看见一个男人从一旁先窜了出来,常舟就按兵不动了。
“长鱼?没想到真的是你。”
黎长鱼看见来人,皱了皱眉头。
“邱先生什么时候也喜欢听别人墙角了?”
邱瑞铭的脸,出现在灯光下,常舟立马就认出来了。怎么邱先生也认识夫人……貌似也很熟……
“你的伤,还好么?”
“无碍。”
“下个月,我和安安要订婚了。你会来么?”邱瑞铭嘴巴里的安安,自然是安梓桐了。
“看情况。”
“你到这儿来,是……”
“邱先生想多了,不是为你。我是来这儿抱大腿的,至于我要做什么嘛,你懂的。”
“长鱼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么?当年的事,我们不是说好了一笔勾销了?”
“是,一笔勾销了,可恩怨了了,也注定不会是朋友,邱先生,还是不要妄想了。”
“长鱼,你这么说,是心里还有我?你在恨我,对么?”
黎长鱼瞧着面前说话轻声细语,低声下气的的男人,下巴都要惊掉了。
转了个话题,“邱先生有烟么?来一根儿吧。”
“长鱼,你何必如此糟践自己?”
“有烟么?来一根!”黎长鱼换了口气,每一个字都咬的很有力。她,很久没抽了,忽然想来一根儿了。
邱瑞铭皱起了眉头。没动作。
黎长鱼看他一脸吃翔的表情,直接上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知道他有。
“呦,看不出来啊,邱先生这么有钱的人,还抽南京呢?怀旧啊?还是忆苦啊?”黎长鱼看见这熟悉的包装盒,嘲讽着。
邱瑞铭眉头可以夹死苍蝇了,“长鱼,你现在就这么不忌讳,随便就对男人直接上手?”
“邱先生可能不了解我,我可不是只要是男人都上手,我是只要是男人有钱的我都上手还很主动的那种。”黎长鱼吸烟很轻车熟路的,还象征性的还吐了个圆圆的圈出来。
“长鱼!你非要这样气我么!你的自尊呢?自爱呢?”
“呵!自尊自爱?莫不是邱先生健忘吧?我的自尊可是连别人吐在地上的唾沫都比不上!再说了,做我们这行的,千人骑,万人枕的,邱先生总不会以为那只是说着玩玩儿的吧?还是说,邱先生也跟其他人一样,想跟我玩玩儿?就,在这?”说着黎长鱼也不管自己还打着点滴,就站起来开始扯衣服。
“黎长鱼!你怎么这么无耻!”邱瑞铭是真的生气了。
“邱先生这就受不了?其实我还可以更无耻一点儿的。邱先生想不想看?”黎长鱼又点了一支烟开始吸。不知道怎么了,今儿这烟瘾尤其的大。
牧霖早就回来了,站在一边儿看,但是……
“长鱼,瑞铭你们认识?”牧霖走了出来。
两人一起张口,却是两个答案,黎长鱼说“不熟”邱瑞铭说了“认识”。
安梓桐,从一旁也跑了出来,“牧霖哥,我们认识的,高中都是一个班的。我们不打扰了,你们聊。”
安梓桐推着邱瑞铭就走。走远了还不忘邀请两人去他们的订婚宴。
“抽抽抽!想死直接死!连累别人做什么!”牧霖是没想到黎长鱼还抽烟,连忙夺过来,就扔了。
黎长鱼笑笑不说话,收起了自己的嚣张,像个认错的乖宝宝。
常舟在尽心尽力的,打小报告。
“老板,牧医生走了。”
“老板,夫人和邱公子认识。”
“老板,夫人和邱少爷貌似有一腿。”
“老板,夫人和邱少爷吵起来了。”
“老板,夫人摸了邱少爷,还说她是有钱的男人都上手。”
“老板,夫人打着点滴抽烟。”
“老板,夫人在邱少爷面前扯……衣服。”
“老板……”
事无巨细的小报告,霸占了季锦默的手机屏。
忽然想起了黎长鱼的收到的邱瑞铭和安梓桐的结婚请柬……
他决定,还是自己亲自来看看。
他没想过,小鱼儿这样人的社交圈儿,会这么复杂……
牧霖拔了因为她乱动而跑偏的针头,手都鼓起了好大的包了,她也没发现。“手都肿成这样了,也没办法输了,去把衣服先换了,厕所在哪儿。”牧霖指着石桌上的纸袋子,说道。
黎长鱼也不矫情,拿上就麻溜的跑了。
牧霖则回想起刚才她跟瑞铭的对话,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没想到啊,牧医生这么细心的。谢谢。”黎长鱼换了衣服,也洗了脸。再次出现在牧霖面前。
衣服是白色的一字肩,正好不会磨到伤口,纱裙很厚,也长,不冷也不热,淡紫色的,她很喜欢。
牧霖按住她坐下,换了只手扎,继续输液。
抬起她的脚,拿药膏涂抹着。她的脚崴了,也一直没说……
“脚崴了也不说,你是哑巴么!”牧霖还是忍不住吐槽。
黎长鱼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牧医生,人真的很好。可是她不能把牧医生的好,当做是他对她喜欢,因为她是他的病人。他对病人都这么好,她见过的。
“牧医生,你就不怕,你对我这么好,被我盯上?”但是调戏一下还是要的。
“被你盯上?你能如何?”牧霖则是不屑一顾。
“不如何啊,顶多就设计设计,爬爬你的床,威胁威胁你娶我,让你断子绝孙呗?还能如何?”黎长鱼笑笑。
“无理取闹。”牧霖上好药,替她穿上新买的袜子,还有一双他准备的平底帆布鞋。
“牧医生,或许,嫁给你,是一种福气。真羡慕你夫人。”黎长鱼可不会放过牧霖,平时她可是每天被训。
“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牧霖不再理她了。
“牧霖哥,小鱼儿谢谢你照顾了。”季锦默已然到达战场。看着忽然出现的季锦默,黎长鱼大叫不好……
牧霖看着面前的季锦默,没说话。
“小鱼儿,你病了,怎么不跟我说?牧霖哥,小鱼儿她究竟怎么了?”季锦默的脸上挂着笑。黎长鱼看不出,他是不是生气了。
“她?长期营养不良,急性肠胃炎,胆结石,肝功能轻微退化,阑尾炎,哦,还有轻微的厌食症。再加上今儿的皮外伤,脚踝扭伤。差不多就这样吧。”牧霖对于这女人的作死程度见怪不怪了。
季锦默听着却一阵头大。
“她已经在医院调养了半个月了,前几天刚做完阑尾炎手术。肝功能退化和厌食症,都没办法用药治愈,只能慢慢养。”牧霖还在说。
“湿衣服穿的有些久,本来抵抗力就不行,有点儿炎症,不过也没啥太大事儿,死不了。”
黎长鱼对于这个死不了的评价,嗯,很受用。
“这儿还有一瓶药,输完就完了,你们在这儿,我先走了。”牧霖开始收拾摊了一桌子的瓶瓶罐罐。准备走人。
“牧霖哥,你不留下给换药?拔针呢?”季锦默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背起药箱真的要走的牧霖,他以为,牧霖说走是说着玩儿的。
“换药,拔针,她都没问题,比医院里的护士长还溜儿。我在这儿就是怕她跑了,盯着她好好输液。既然你来了,那你自己盯着吧,我走了。既然是你老婆,多少关心关心。嗯?”
季锦默沉默了,身为老公,他确实是做的不够好。想想她身体这么弱,今天还被人欺负成这样。
“常舟!你就是这么照顾夫人的?她病的这么厉害你都不知道?”季锦默,叫出常舟,语气不善。
常舟……
“季先生,没那么严重的。真的。你不用怪常舟的。”黎长鱼赶紧开口,是她不想麻烦他们的。
“小鱼儿你叫我什么?”季锦默现在的脸比碳都黑。
“季先生?季老板?季boss?季锦默?季老爷?”黎长鱼看着自己越叫季锦默的脸越黑,立马改口,“亲爱的?宝贝儿?心肝儿?亲亲?……嗯……老公?”
终于,季锦默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脸白了。黎长鱼劫后余生……
“常舟,以后这样的事情再出现,你就可以有多远滚多远了!”季锦默看都不看常舟。蹲在黎长鱼面前,静静地盯着素面朝天的她看。
确实,她今天的妆浓,他没看出来什么异样。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才看出来,其实她脸色不好,瘦了很多,憔悴的很。仔细看看现在的她清纯的像个学生妹。她跟欧阳不一样,欧阳的美很具有辨识度,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小鱼儿却是放人堆儿里就隐形的没有任何辨识度的那种,单看的话,其实不是很漂亮的那种,让人看了很舒服,还忍不住的想多看几眼。
常舟,默默的走了。
“额,季先生,”
“叫我什么?”
“嗯……老公,你这样看着我,我不习惯……”
“习惯习惯就好了……”
黎长鱼汗颜……不知道为什么,季锦默盯着她看,她紧张……非常紧张……
季锦默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其实,你跟我不用这么生分的,生病了就给我打电话,不用这么躲躲藏藏的。老爷子的喜好,也是牧霖哥告诉你的吧,费心了。”
“我不太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我至少算是你名义上的老公,你麻烦麻烦我,我反倒更安心一点儿。”季锦默说着,“回去么?”
“再坐会儿吧……我想多看看这儿,挺美的,我很喜欢这个地方……”黎长鱼想了想,如是说。这雅轩山庄这么大,却不是任何区域都对外开放的,这曦月湖就是只对他们这些有钱人开放的地方。她平时进不来的。
“小鱼儿,你经常来这儿?看你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在常舟的汇报里,黎长鱼来这儿,走了一条鲜少有人知道的小山路。不然她不会这么快到。
“这可是雅轩山庄,我什么身份我清楚,去去对外开放的商场啊,游乐园之类的地方还行,像曦月湖这种不对外开放的地方,我进不来的。这是我第一次来。”黎长鱼笑了。这确实是她第一次来,雅轩山庄建成后,第一次来。
季锦默没再问下去。小鱼儿身上有很多迷团的样子。
“小鱼儿,你说你的不孕不育治不好,是因为它是先天的?”季锦默转了话题。
“不是,但却是真的治不好,您不用再三确认了,您要是不信,我可以跟您去医院,查到您信为止。”黎长鱼有些生气,他是不知道生育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每天拿出来说。
“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你没治过,怎么知道治不好呢?”季锦默这话一说,完蛋了,越描越黑了。
“季先生,您放过我吧,别侮辱我了,行么?求您了。”黎长鱼快哭了,没有谁愿意放弃做母亲的资格,她为了这个资格,真的努力过了。
“对了,你不是说想要奖励么?想好要什么了么?”季锦默赶紧转移话题。
“开玩笑的而已,这是我挡箭牌的工作。怎么还能额外的要求什么呢?不必当真的。”黎长鱼抬起头,看着天边的月亮,不喜不悲。整个人都透明了起来。或许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消失一样。
季锦默站起身,抬着黎长鱼的下巴,落下了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这个奖励,好不好?”
黎长鱼的脑子当场当机……吓坏了……
等她反映过来时,季锦默又转移话题了,“听说你会抽烟,还挺熟练?”
“额,偶尔,偶尔,以前抽,现在,好久不抽了。”黎长鱼有点儿尴尬。
“来一根儿?”季锦默掏出一盒全新的南京和打火机摆在黎长鱼面前。
完蛋,一定是她刚才摸邱瑞铭烟的事儿被知道了。
“我身体不行,抽不了,抽不了,呵呵,呵呵……老公,你抽,你抽。”黎长鱼连忙把烟推了回去。
“这个,太便宜,我也没什么回忆,更不需要用这个来忆苦思甜。”季锦默看着长鱼笑了笑,拿出一根雪茄点上。
黎长鱼只剩下了尴尬的呵呵。完蛋,这家伙还知道多少……
“小鱼儿,你好像说,只要是有钱的男人你都上手,还主动的那种,怎么,是我不够有钱?还是,我不是男人?这,小丫头,怎么还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呢?”季锦默眯着眼睛看向一旁假装淡定的人。
黎长鱼一口气没喘对,开始剧烈的咳嗽,显然,他什么都知道了……好怕怕……
“您特别有钱,您最有钱了,您还特别男人!您是男人中最威猛的了!那话,我说着玩儿,说着玩儿的,不能做数,不能做数的。”黎长鱼艰难的倒过气儿来,就开始拍马屁……
“咦?小鱼儿,你也没对我上过手,怎么知道,我是最威猛的那个呢?”季锦默觉得逗她有趣儿极了,明显不想放过他。
“看出来的,看出来的……”黎长鱼开始瞎扯……
“没看出来,小鱼儿,你这儿也能看出来?要不你教教我,怎么看?”季锦默觉得自己快憋不住了。小鱼儿窘迫的模样真可爱。
“老板大大,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瞎说话了。真的。”黎长鱼就差跪下了。
“老板大大,是谁?”
“老公,老公。”
“不瞎说话就完了?身体呢?”
“好好养!”
“你瘦了?”
“绝对立马吃胖!”
“烟呢?”
“不抽了不抽了,一口都不抽了!”
“输完了。”季锦默看着已经往出不滴的药瓶子说的正经。
黎长鱼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输完了?她俩没在这儿赌钱啊!
“我说,药,输完了。该换了。”季锦默真是佩服死了,这脑子一会儿好使,一会儿不好使的。
“哦”
“哦什么,赶紧换啊!”季锦默不由得吼道。
黎长鱼才反应过来,连忙换了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