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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城少年

夜色笼罩大地。

白云城,楚家后山。

孤峰之上,一座孤坟耸立。

坟墓周围,白绫飘舞,绿树成荫,野花争相开放,微风轻拂而过,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之中,令人陶醉。

此时,一位十五岁左右,身披孝服的小小少年,低着头,跪在坟墓之前,一言不发。

他的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发丝凌乱,在坟墓的彰显下,看上去很是恐怖。

他已经在此地跪了足足三天三夜,在这段时间中,粒米未进,滴水未沾。

然而,这些,与他心中的痛苦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少年名为楚云,是被一位仆人养大的,所以在这个楚家之中,他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而这坟墓之中埋葬之人,便是将楚云养大之人,名为楚凡,是楚家多年的老仆。

他是楚云的救命恩人,更是楚云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亲人。

在十五年前,那时尚在襁褓之中的楚云,被遗弃在那冰天雪地之中。

在那般天寒地冻的情况下,若不是恰好被路过的楚凡遇见,并将其捡回悉心照顾,或许,他早就被冻死在冰天雪地之中了。

因为楚凡这一生,并没有成家立业,所以,一直将楚云当做自己的亲孙子对待。

虽为仆人,但一直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楚云最好的。

爷孙二人就这样相依为命,生活虽然艰苦,但有彼此的陪伴,倒也温暖。

若是可以一直过着这种艰苦而又幸福的生活,直至慢慢老去,最后化作一抔黄土,也是美好的。

然而,三天前发生的一切,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爷孙二人平凡而又幸福的生活,彻底毁灭。

“爷爷,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那些人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血的代价。”

想起三天前发生的一幕,楚云的心中弥漫着极致的恨意,通红的双眸之中,充斥着慑人的杀意。

爷爷之所以会死,这其中不仅有楚家的原因,更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对楚云来说,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人!

……

三天前,沧澜国四大宗门之一的天龙宗,到青云城招收门人。

负责招收弟子之人,都是在天龙宗的长老之流,不仅位高权重,他们本身的实力同样无比强悍。

如白云城几大家族的家主,他们的实力,在这些长老面前,太过渺小与微不足道。

因此,对于天龙宗的到白云城招收弟子的做法,四大家族之人自然是欣喜若狂。

要知道,所谓的四大家族,在这白云城中或可算作一方主宰,但在庞然大物般的天龙宗面前,如蝼蚁一般,实在是不值一提。

天龙宗,那是何等强悍的实力?那可是是沧澜国四大宗门之一!

除了王室与另外三大宗门之外,他们就是一方主宰。

实力底蕴非常雄厚强大,一言便可决定这小小白云城的存亡。

因此,在面对天龙宗的几位长老,即便是所谓的大家族的家主,那也是谄媚奉承,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实力强大。

更是因为,若是他们各自族中有小辈被其看中,当真便可算得上一步登天,成为人上之人!

到那时,连带着他们家族的地位,都是水涨船高。

所以,对于天龙宗的几位长老到来,他们这些这几乎将其当做祖宗一般供着。

所有人,都期盼着自家的后辈能够被看中,而后招入天龙宗,哪怕只是一个外门弟子,至少与天龙宗扯上了关系。

不过,如天龙宗这般庞然大物,对于招收弟子的要求自然是极高的。

然而,白云城虽是边陲小城,但也不乏一些天赋能看的过眼之人。

毕竟,无论多么强大的势力,也不可能每一个人的天赋都是绝顶之流。

所以在这些强大的宗门势力之中,弟子才会有明确的的等级划分。

如此一来,天赋强之人,得到的资源与培养自然是好的,天赋稍差的弟子,若想得到更多的资源培养,自然要更加的拼命追赶。

为了不被追上,那些人要坚持不懈的努力,这便形成了一个良性竞争。

因此在这小小白云城,还是有一些小辈被收为天龙宗的外门弟子。

不过,在这些小辈之中,却有一人,犹如当空烈阳一般,将所有人光芒掩盖。

此人正是楚家家主楚浩天的儿子——楚风!

于是,不出意外,楚风便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直接拜入其中的一位长老门下,从此当真是一步登天。

对此,楚家所有人无不满心欢喜。

他们都明白,只要楚风不断的强大起来,到那时,同为楚家之人,他们自然也能够得到不少的好处。

而身为楚风父亲的楚浩天,更是欣喜若狂,大摆筵席,感谢天龙宗的长老,昭告整个青云城,他的儿子成为天龙宗长老的弟子。

如此盛大宴席,在楚家为奴多年的楚凡,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在宴席开始之时,他一不小心,将酒水洒在楚风师傅的衣服之上,顿时令宴席之上所有人大惊失色。

尤其楚家之人,隐隐有些恐惧。

身为天龙宗长老,身份何等高贵。

如今刚收楚风为弟子,便在弟子家族的宴席中受到怠慢,众人实在害怕对方的雷霆之怒。

然而众人想象中的一幕并没有发生,那位长老只是随意的抖了抖衣衫,看了楚凡一眼,随后又看向楚浩天,道:“如此老弱病残之人,留之何用!”

就因为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楚浩天直接下令将楚凡乱棍打死,丝毫不念旧情。

在两人的眼中,楚凡不过是一介卑贱的奴仆,不值得任何的怜悯,死便死了,根本无伤大雅。

只是因为一杯酒水,或者说一件衣服,便活生生的将一条人命葬送。

在这些高高在上之人的眼中,如楚凡这种蝼蚁般的人物,甚至连让他们亲自动手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在楚云的心里却是不同的,若是没有这身份卑微的仆人,他或许早就死在冰天雪地之中。

那慈祥的老人,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的至亲之人。

当两个仆人将血肉模糊的楚凡扔在他面前之时。

那一刻,他几乎陷入疯狂,想要不顾一切的拼命。

那两位仆人看着楚凡的凄惨下场,心中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他们不忍心楚云就这样去白白送死,于是,便劝住了状若疯狂的楚云。

因为两人的阻拦,楚云逐渐冷静下来,但仍旧感觉心如刀割。

他恨对爷爷动手之人,也恨楚浩天,更恨那位天龙宗的长老。

无边的怨恨,自那日起,在楚云的心中生根发芽。

他们都是致爷爷死亡的刽子手,同时也摧毁了他平静的生活。

不过,冷静下来的楚云并没有再冲动。

不说那天龙宗的长老,单是楚家之中,就有无数人可以轻易的将他碾死。

因为,他不过刚刚接触修炼半年有余,而且只是靠着他自己摸索,所以如今只不过是开脉二重的修为。

而楚家与他同龄的小辈,最弱的都已经开脉三重修为,楚风更是凝气一重,无比强大。

至于楚浩天与一些长老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修行之道,始于自身,人体之中,拥有无数的经脉。

而其中又有九道主经脉,分别对应开脉境九重,这是一切的修炼之始。

打通九道经脉之后,才可九脉相连,凝聚气旋,是为凝气境。

楚云明白,想要报仇,绝不可莽撞,否则不仅报不了仇,还会白白的丢了性命。

至于天龙宗的长老,不说其背后站着的天龙宗,单是他自身的实力,只怕仍旧是超出目前楚云所知。

不过,他却是打探出对方名叫:魏成

这个名字,深深刻入楚云的筋骨血肉之中,时刻提醒着他,勿忘血海深仇……

“爷爷楚凡之墓,不孝孙,楚云,立。”

看着墓碑之上这几个刺眼的大字,楚云面容无比的冰冷,握紧双拳,尖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似乎在提醒着楚云。

“爷爷,孙儿今夜便会离开此地,但您放心,要不了多久,孙儿便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付出血的代价!”

嘶哑的声音从楚云的口中传出,随即他双手撑着地面,艰难的想要站起身来。

然而,由于连续三日一直跪在此地,一时之间,他竟难以站起身来。

适应了半晌之后,腿部的酥麻有所缓解,楚云踉跄着站起身来,留恋的看了坟墓一眼,随即直接将身上的孝服脱下,盖在墓碑之上,咬牙转身离去。

在转身的瞬间,一滴冰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楚云,你这个小杂种给我站住!”

突然间,一道喝骂声从后方传来,楚云的脚步顿了顿,随后没再理会,依旧缓步离去。

这种情况,他已经习惯了,估计又是楚家的一些嫡系之人,闲来无事,想要羞辱他。

“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陡然响起,一道身影迅速的向楚云逼近,狂猛的一拳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的轰向楚云的后心。

感受到身后呼啸的劲风,楚云面色陡变,猛然向左跨出一大步,惊险的避开了对方的一拳。

不过,却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没想到你这小杂种竟能躲开我一拳。”所来之人,看着楚云,讽刺一笑。

看着来人,楚云的面色变得无比阴沉。

此人是楚家大长老的二儿子,名为楚辰,开脉四重的修为,比之楚云这开脉二重的修为强出太多。

若不是对方抱着戏耍他的心思,刚才那一拳绝对可以将他重伤。

“如今整个楚家都在庆贺风哥拜入天龙宗长老的门下,你这小杂种,竟在此祭拜一个卑贱的奴才,是在找我楚家的晦气吗!”

楚辰眉头一皱,斜眼看着楚云,阴冷的说道。

“卑贱之人,有何资格承受祭拜,就应该直接丢了喂狗!”

楚辰直接将那些飘舞的白绫撕扯的粉碎,随即直接扔向楚云。

看着那犹如雪花般的白绫,缓缓飘落,楚云的心也仿佛被撕成了碎片。

这一刻,他的心中无比冰冷。

“卑贱之人,没有资格拥有墓碑!”

楚辰看着墓碑,森冷一笑。

如此阴冷刻薄的话语,犹如利剑般刺入楚云的心中。

下一瞬,楚云目呲欲裂,只见楚辰一拳轰向墓碑,想要将其摧毁。

“住手……”

楚云愤怒的暴喝道。

似乎明白仅凭自己的喝声,不可能阻止楚辰。

所以,在喝声落下的瞬间,身影一动,对着楚辰冲去。

然而,对于他的愤怒,楚辰毫不在意,拳头陡然加快,在楚云愤怒的目光中,狠狠地轰在墓碑之上。

“咔咔……”

拳头落在墓碑上的瞬间,无数的裂缝蔓延而开。

而后在楚云的目光中彻底碎裂而开,而他的脚步亦在此时戛然而止。

怔怔的看着碎裂的墓碑,楚云的眼角有泪水滑落。

楚家之人不仅将爷爷活活打死,如今竟连已死之人都不放过,真是该死!

想到此,楚云浑身爆发出惊人的杀意,目光如利剑般的射向楚辰怒喝道:“我杀了你这畜生!”

话音刚落,楚云的身形暴冲而出,几个跨步便出现在楚辰的面前,五指紧握成拳,带着急促的破风声,当即对着后者的胸口轰去。

“不知死活!”

看着楚云那颇为强悍的一拳,楚风冷冷一笑,随即同样一拳轰出,与楚云的拳头重重的碰撞在一起。

“蹬蹬……”

碰撞的瞬间,楚云便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楚辰的拳头之上传来,身形被震得倒退出四五步才堪堪稳住。

看着楚辰,楚云心中微微一叹,这便是开脉四重与开脉二重的差距。

他全力的一拳,却挡不住对方的随意一击。

“小杂种,我现在便送你去与那死老鬼团聚!”

“猛虎拳!”

看着倒退而出的楚云,楚风陡然一声暴喝,随即双腿猛然一震,身形径直对着楚云掠去。

双拳舞动,拳影翻飞,狠狠的对楚云轰去,那般威势,当真如猛虎下山一般,震人心魄!

“这便是武技吗?!”

看着扑面而来的拳影,楚云双目微凝,对于武技,以前的他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毕竟以他的身份,在楚家之中是没有资格修炼的。

然而,此刻不容他多想,面对楚风强悍的一拳,眉头紧皱,一咬牙,陡然一拳轰出。

即便明知不敌,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砰!”

双拳碰撞,楚云面色微变变,身体猛地一震,一股比之前强数倍的力量,自拳头之处冲击而来。

随后,他便感到一股剧痛袭来,隐隐间,似乎连骨骼要碎裂一般。

“去死吧,小杂种!”

楚辰森然一笑,手臂一震,一股狂猛的力量轰在楚云的拳头之上。

“砰!”

面对楚辰的全力爆发,楚云直接被震飞,当即摔落在地,溅起无数的尘土。

“噗嗤!”

落地的瞬间,楚云瞬间喷出一口鲜血,面色陡然变得苍白。

“卑贱之人,早就不该活在世上。”

楚辰阴冷一笑,随即瞬间冲到楚云面前,猛然抬腿,对着后者的脑袋狠狠踩去。

看这般狠辣之势,若是被踩中,他的脑袋必定当场爆裂。

“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

生死顷刻,楚云面上也是涌现一抹狠辣之色,随即猛然抽出插在腰间的匕首,迅速的刺向那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脚掌。

“嗤!”

匕首之上,寒光闪烁,毫不留情的将楚云的脚掌刺穿。

“啊!”

脚掌被刺穿,楚辰嘴中发出凄惨的嚎叫声,身形踉跄,直接摔到在楚云的身旁。

冰冷的盯着凄惨嚎叫的楚辰,楚云面色平静,随即直接翻身而起,骑在前者的身上。

虽然他出其不意的伤到楚辰,但是对方的实力毕竟比他强许多,容不得得他有丝毫的大意。

随即瞥了一眼远处碎裂的墓碑,楚云心中杀意翻涌,随后看向身下的楚风,此人必须死!

一念及此,楚云眼中掠过一抹狠辣,手中匕首倒转,对着楚风的喉咙划去。

察觉到楚云的动作,楚风双眸之中涌现出浓浓的恐惧,当即对着楚云狞喝道:“小杂种,你敢杀我,必定会被楚家追杀的犹如丧家之犬!”

性命攸关之际,楚辰当即威胁道,身为楚家大长老的儿子,他不相信楚云这个卑贱的奴仆敢杀他。

待到度过此次危机,定要将这小杂种千刀万剐,以泄心头只恨。

然而,他的想法是好的,但所起到的效果,却是微不足道的。

对于他的喝声,楚云只是停了一瞬,随即,手中的动作陡然加快,杀意暴增。

不提他刚才已经打算杀自己,单单是摧毁爷爷的墓碑,他便必须死。

“小杂种,想杀我,你也别想好过!”

见楚云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楚辰的面色陡然变得狰狞起来,双眸中充斥着怨毒之色。

随即他手掌紧握成拳,手臂之上青筋暴起,狠狠的轰向楚云的胸口。

“死!”

对于楚风的一拳,楚云仿若未见,一个阴冷的“死”字自牙缝中蹦出,匕首之上,寒光闪烁,闪电般划过前者的喉咙,随即一道血线浮现……

感到喉咙处传来的剧痛,楚辰原本轰向楚云的手臂猛然收回,双手紧紧的握住脖子,似乎想要以此阻挡鲜血的流出。

然而,终究是无用之功,鲜血从他的指缝中不停的流出。

他那渐渐涣散的目光中,神色不停的变换着,有绝望,有后悔,有怨恨……

他是楚家大长老的儿子,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平日里,谁见到他不是礼让三分的。

没想到,今日会死在一个平日他所蔑视之人的手中,真是讽刺啊!

若是他今日没有来此,若是没有轰碎楚凡的墓碑,若是没有对楚云下杀手,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然而,不管他有多么的后悔,在死亡的侵蚀下,终究已是无用。

视线逐渐变得黑暗,眼前的一切也是变得模糊起来,楚辰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楚云。

充满怨毒的话语,从楚辰的口中艰难的传出:“你这卑贱的畜生,你以后的下场,会比我凄惨百倍不止!”

“不管我是什么下场,至少你没有机会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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