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吃力地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陌生,洛泞正守在床边,“姐姐……”,她还有点昏沉沉。
洛泞一听到浔阳的声音,急忙握住了她的手,“姐姐……”,浔阳又喊了一下,洛泞情不自禁地把浔阳搂在怀里。
“那阿槿呢?”,洛泞和她一一说了后来的事情后,浔阳猛然间想起了阿槿。
“我托给吴掌柜照顾了”,听到是吴掌柜,浔阳才放了心。
“姐姐,今天是下雨了吗?”,浔阳只记得睡过去时迷迷糊糊听到了雨声。
“嗯,可是你不要胡闹了,这是别人府上,还有,你才……”,浔阳从小喜欢下雨,长大了还要踩水坑。
浔阳掀开被子,穿了鞋,“姐姐,我没事了,我就出去透一透气,不会胡闹的”
洛泞由她,她知道浔阳不会乱来了。
浔阳走在回廊下,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气,想起了以前在乡间看雨中牧民带着蓑衣箬笠赶羊的情景,她总觉得,下雨的时候,世界都特别静,大家都很乖。
大家?他到底是谁?浔阳想到梦里的那个背影,不禁头疼。恍惚间,看到一个青白衫的背影,吓了一跳,她还以为……
不对!刚才那个真的是人,她是谁?浔阳反应过来,悄悄跟了上去,一个青白衣裳的女子正鬼鬼祟祟。
浔阳近看她衣裳褴褛,侧脸熟悉,是清音社里被捕的那个妇人!
浔阳目瞪口呆,她怎么会在这?!
正疑惑,那个妇人敲开了一扇门。
“谁?”,是离殇的声音。
“殿下,是我”,她用齐陵的声音答。
离殇起来开门,一推开门,那个妇人一柄利剑正要刺来,浔阳叫一声“小心”,拔出寒月挡了下来,离殇即刻拔剑出鞘。
来者气势汹汹,功力根本就不是之前那个柔弱妇人所能及的。离殇一不留神,便被压制了。
刀光剑影间,来者欲一剑取命,浔阳趁她不备近身攻击,却被一剑划了左臂,瞬间皮开肉裂,离殇趁机脱了身。
齐陵闻声而来,行刺者就立刻跑了,刚才浔阳一刀让她措不及防,见齐陵赶到,形势不利,立刻撤了,齐陵跟着追了上来。
离殇想跟上齐陵帮忙,却看到浔阳捂着左手忍着痛坐在地上,连忙去翻瓶瓶罐罐的药。
“快”,他迅速却轻手轻脚地帮浔阳包扎,见她咬着唇忍着痛,轻声道:“痛的话可以哭”
浔阳没理他,反而催他去看看齐陵,“对了,你快去帮帮齐陵,万一……”
“那你怎么办?”,离殇的声音压着怒气,“谁让你插手的?万一他杀了你,你是想我偿命吗?”
“我?”,浔阳被他劈头盖脸地说一顿,一脸懵,难道我不是为了救你?
“放开”,浔阳一把推开离殇,离殇却一动不动,“不劳大人您费心了,万一以后手废了,你是要赔我一只手吗?”
离殇一言不发,执拗地给她包好伤口,浔阳想直接一脚踹开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东西。
奈何伤口真的很痛,这么狠的招数,她到底是谁,铁了心要取离殇的性命?
“陪”,离殇答,“你救我一命,想我偿命也可以”,语气笃定。
浔阳不禁笑了起来,堂堂皇子殿下,居然会愿望为一个戏子偿命?
“那留着以后吧”,浔阳并不当真。
齐陵进来,看见离殇正解腰间的玉佩给浔阳,一脸愕然。
“给”,离殇把一块铜钱大小的玉佩给她系上。
“嗯?”,浔阳疑惑,“这是什么?”
“拿着它,日后无论何事,有求必应”,这是他从小带在身边的。
见浔阳眨巴着眼睛,一愣一愣地,离殇低头继续敷药,解释道,“以后拿着它来找我,如果想要我偿命的话”
“殿下……”,齐陵犹豫要不要开口。
“什么事?”,离殇半跪着,给浔阳处理好伤口。
“是……”,齐陵看了一下浔阳,觉得些许不妥。
“你说吧,不要紧的”
“是太子的人,我追上她,过了两招,她自觉不敌,服毒自尽了”
齐陵检查了全身,从佩香上发现的漏洞,香囊是宫中的绣法,齐陵对气味记忆极强,记得太子身边的宫女曾佩此香。只是,既然前来行刺,为何还留这么一个破绽?
“太子的人?”,河泽的谣言近来才日嚣尘上,想来不排除是为了除掉他提前布下的陷井,假借谣言除掉他?
见离殇思忖,齐陵便道,“要不要去河泽盘查那对夫妇”
“不必了,先送她回去休息吧”,离殇看了要脸色有些许苍白的浔阳。
齐陵闻言才想起刚才浔阳的伤,“洛姑娘,没事吧?”
“没事”,浔阳摇了摇头。
齐陵扶着浔阳走到门口,浔阳连忙把他拉到一边,悄声说,“你把这个给我解了,还给他吧”
齐陵一笑,“洛姑娘拿着吧,如若姑娘日后无事相求,只当是殿下的谢礼”
浔阳让齐陵敲门,不让他这么快就走,待会儿洛泞骂她的时候,还有人给她说说情。
洛泞正寻思浔阳怎么还不回来,听到敲门声,立刻去开门,齐陵带笑立于门外。
洛泞辨认出气息,“是你?”
“姐姐”,浔阳在他身后探出头来,洛泞拉她过来。
“嘶——”,浔阳痛,虽然洛泞只是拉她的手,没碰到伤口。
“怎么了?”,洛泞就知道有问题。
“我、我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浔阳抢先道,她害怕齐陵一不开口就露馅了。
“是吗?摔哪了?”,洛泞看看她怎么编。
“没事,就是手臂碰到了”
“我看看”,洛泞仔细摸了摸,知道敷了药才放了心,“摔跤还可以摔出剑伤?”
“洛泞姑娘”,齐陵接话,“这是剩下的药,每日两敷,七日之内就会好的”
齐陵知道肯定是瞒不过洛泞的,“洛泞姑娘,浔阳姑娘只是仁者侠心,今日之事,多谢了”
洛泞不去理他,一心只在浔阳的伤口上,“还疼吗?”,她轻轻摸了下。
齐陵又叮嘱了两句用药要注意的,也就告辞了。
洛泞没有怪她,自然也不怪齐陵和离殇他们,反正都木已成舟的事了,都会过去的,正如离殇所言,萍水相逢。
浔阳乖乖在家休养了两天,伤口渐渐好了,也不留疤。洛泞那天带病闯到官府中,病愈发拖尾,阿阿槿帮着照看家里内外。
“姐姐,这是什么呀?”,阿槿拿来一个封贴给浔阳看。
“是福文阁的吗”,洛泞问,福文阁是河泽闻名遐迩的银铺,洛泞给浔阳订了嫁妆,“是的话,那你和阿槿去取吧”
浔阳一路闷闷无语,哪有自己给自己买嫁妆,一手把自己嫁出去的,浔阳撇嘴。
还有,洛泞口中天上有地下无的叶公子——叶秋晟,浔阳在桃林许久,却不曾见过。
到了福文阁,已有两三个顾客在店内,浔阳取出封贴,老板连忙上来招呼,叫人去拿定好的首饰。
“姐姐”,阿槿指着一个白玉镯,“浔阳姐姐,你看这个”
浔阳知道她欢喜,正要拿起来看看,谁知先被别人抢了去,浔阳顺着节骨分明,匀称文雅的手看去,一个浅笑的白衣公子。
浔阳正想开口,那人抢先问道,“洛姑娘,可还记得我?”
浔阳抿着嘴,认真打量,觉得他文质彬彬,气度不凡,却毫无印象。
那人失笑,没关系地摇了摇头,“在下,叶秋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