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司天簿?我不知道啊。”
“啧,”老头直起身,转过头去似乎颇为不满,
“我抓住你的时候就确定,你已经练习过司天簿了,那股水流在你经脉中流动,是吧?”
老头转过来说:“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装傻的,想靠嘴硬蒙混我的,后来都招了,已经没有意思了,就不能来点儿新花样么,不能吗?!不能吗,啊?!”老头对着李立咆哮,见李立睁大眼睛,如一只吓傻了的鸡,随即又垂下眼皮。
“新任的大司命到了。“有人在阴影中说道。李立脖子被系着,看不见是谁在说话。
“算了,事儿还挺多的。”老头不悦的说,仿佛对有人到了这件事充耳不闻,将一把刀衔在嘴里,用手将李立的脑袋掰向一边,小刀刺向李立的耳根。
“啊,啊,我说我说。”李立大叫。
“哦?”老头很兴奋,刀尖一寸一寸逼向李立。
“黄觉,见过守星司。”一个冰冷威严的声音说到。
“嗯?”老头置若罔闻,刀尖贴上李立的皮肤,一触即破,鲜血顺着从刀尖流出。
“啊啊啊啊,救命。”
“不理我?”黄觉心想,见守星司专注于对人施虐,不搭理自己,不动声色地运起功,一股紫色劲气从黄觉脚下泛出,向四周散去,逼向瘦老头。
“哈?”瘦老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地面逼来的风,手指用力,刀尖下划,将李立脖颈的皮肤向下划开,大量血液喷涌而出,溅得老头满脸。
“嗯~”
刀口本要顺着脖颈到肩膀,一路向下,却被一股力量向后击退。
瘦老头退后两步侧过头,一对眼睛鼓起盯着黄觉,片刻左手搭右臂,右掌竖起三指,意为“凡人见真主”,只是那把小刀还立在掌中,血液顺着刀尖滑下,流到老头的手指上。
黄觉未向瘦老头回礼,看见那床上的小子鲜血喷涌,面色惨白。黄觉眉头一皱,走上前去,两指急出封住李立两处穴道,从怀中掏了一把白色的粉末,撒向李立脖颈。
“凝咒决”,黄觉默念。
那粉末立时粘在伤口出,血液不再喷出。
“大司命初来此地就要干预我的事情么?”瘦老头还是举着右手,保持着姿势。
“这不是你的事情,此地是玄冥殿,便是玄冥殿的事情,现在我是大司命,那便是我的事情。”
“大司命是于心不忍了么?”
“我不喜欢见血。”
“嘿嘿。”瘦老头干笑两声也不再说话,与黄觉对视着。
黄觉说:“我已见过圣上,从今天起,此地由我二十一代大司命黄觉接管,我的意志就是你们的意志,你们的所有都要为了完成我的意志,明白了么?”
“明白,大司命,明白。”老头说着,还是保持见礼的姿势,刀尖上的血已流到手臂上。
“把床上绑着的那人放了。”黄觉说。
“大司命,那人是。。。”
“我说,放了,我不管他是谁,做过什么事,因为我说,放了。你们所有人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执行我的命令。”
“是,大司命。把他放了。”瘦老头说到。
李立出了太多血,已经神志不清,似乎身旁有两个黑影,拖着自己走。
黄觉右手搭左臂,左手竖起两指指天,“真主在天”。
瘦老头放下手臂,袖口垂下遮住了手上的小刀。
“大司命初来,理应由我前去迎接,只因今日出了点儿急事,还望尊主恕罪。”
“守星司庵河。”
“在。”
“大司命不在的这几年,玄冥殿归你掌管,对么?”
“是属下代管。”
“从今往后,你要带我熟悉大司命的所有,师傅做到的所有事情,他的日常,他的规范,你都要说与我听,不能有谎言,若是我发现你对我说谎,”黄觉身材高大,”我就送你去鬼神台。”
“是。”守星司庵河答道。
黄觉感到自己似乎在对一只狼训话,这狼又瘦又小,低眉顺眼,可只要你一转身就会跃起扑向你,撕碎你的喉咙。
两人一同向门口走去,庵河侧过头,给一名黑衣祭司一个眼神。那祭司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去。
黄觉注意到了,但没做反应。两人离开圆顶石宫玄冥殿,沿着石壁通道走到头,进入一处木制隔间。庵河将铁门拉上,将一个绳子向下一拉,那隔间径直上升,载着二人升到上方。
升降台停下后,两人走出隔间,来到一间茶室,身后的墙壁缓缓合起,外面再看不出这里隐藏的暗门。
“守星司,玄冥殿可以收监犯人么?”
“回大司命,玄冥殿不能收监,犯人只有司天牢可以关押。”
“那你又将那名少年带到哪儿去了呢?”
“回大司命,属下要尽忠于大司命,那名犯人身上有重要情报,不能轻易放走,属下当时见大司命训斥,不敢违背,但又担心那人生出祸端,反而使大司命难堪,故才偷偷令人将其押入司天牢,待日后再审。”
“那条路是通往司天牢的?”黄觉当时便注意到黑衣祭司押送那名少年走入另一个石头通道。
“正是,玄冥殿与司天牢是通的,又不如说,大书部与司天牢是通的。”
庵河推开茶室的门,两人走出,外面正是大书部一层,红墙上堆满了书籍。
茶室在大书部一层最靠里的一个角落,人们皆可出入,只是茶室里常年不放水壶,也无烧水的炉灶,有茶叶无热水,进来坐会儿的人感到无趣也便出去了。
“大书部表面上是由学士看管,实际上属于玄冥殿的管辖范围,只是玄冥殿在地下,故众人皆知道大书部、启阳宫、司天牢镇守着君临安宁,在地上对应着天上三大星宿:鬼、紫微、贪狼。”
庵河带着黄觉自一层环绕,声音不大却也不怕旁人听见。
“大神颛顼布下这般结界,固守了君临六百年,前些日子,蚩尤打到门口,我便上议放蚩尤进城,百姓皆退入启阳宫,蚩尤一进城便无法纵意施展法力,有结界压制着他。只要大书部、启阳宫、司天牢三处无恙,君临便坚不可摧。战胜,就是擒杀战神,也并非难事。”黄觉跟在庵河身后,看不见庵河正脸,不然他会看到因兴奋凸出的眼球。
“唉,可惜圣上一味地相信王华。如今大司命到了,我们玄冥殿自可在君临中重新获得自己的位置,嘿嘿嘿。”
二人登上二楼,黄觉随手抽出书本翻看,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书本。庵河回头见黄觉低头看书,便对黄觉说:“尊主先看,我在顶楼等您。”
黄觉自认为已经博览群书,天下没看的书也没多少了,今日却觉得自己只是沧海一粟,心想:“如此多书,一辈子也看不完,当是按照自己需求再来筛选。”
上到四楼,整层只有一人,黄觉随意一瞥却发现竟是林克,穿着一身伴当衣服,看着一本书。
黄觉以为自己眼花,这只是一个长得十分像林克的伴当,便走近观瞧。
那伴当将书放回,感到有人靠近,抬眼看见黄觉,顿时大惊失色。
黄觉见此心中也惊讶不少。
“果真是你。”
“黄祭司?!”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我想找一本书。黄祭司,世上可有让死人复活的方法?”
黄觉呼吸粗重,血往脑子上冲,他被自己的愤怒一把抓住。
“你。。。我本以为你死了。”黄觉咬牙切齿。
“我在风沙中活了下来,然后就到君临来,想混进大书部,看看有没有能让素衣复活的方法。”
黄觉一拳击中林克脸颊,林克直撞上红墙,幸是撞在书本上,鼻血横流,眼前昏花。
“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死?老天不公让你活下来,这般折磨我!”
林克被打得半天爬不起来,只得坐在地上说:“黄祭司,我知道你恨我,若是我死能让素衣活过来,我眼也不眨地就死,现在世上只有你我二人,还有黄夫人,记挂素衣,只有你我有可能找到复活她的方法,你现在杀了我,若是能让素衣复活,那就来吧。”
林克缓缓站起,扶着墙壁,“我活着,素衣复活的希望就更大,待到素衣复活,我自动上门,任你宰割。”
“你方才说,素衣有可能复活,怎么复活?”黄觉努力平复着气息。
“我还不知道,但有人告诉我可以,我要找一本修复元神的书。。。”
“大司命,这是谁啊?”一个古怪难听的声音从林克身后冒出来。
林克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回头只见一个又瘦又小的老头迈着步子走过来。
“我是太子的。。。”
“他是个偷书贼。”
林克大惊,他本以为黄觉会同他一起寻找复活素衣的方法。
“哦?偷书贼,我看你也不像个伴当的样子啊。”庵河一步步走近林克,伸出一只苍白的老手向林克手腕抓去。
林克急忙后退,庵河几乎是同时前进,林克大惊,这人像鬼魅一样栖身前进,还未反抗手腕已被抓住。
庵河反手一扣,轻笑一声:“这个一点儿功法都没有,竟能进的皇宫来,看来有人助你啊。大司命,交给我吧,同先前那小子我一同审问。”
黄觉略一沉吟,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