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已确定蚩尤行踪,所有线索指向一处老宅。”
冯轮说:“十二天官,随我来,捉拿蚩尤,死生不计。”
庵河跑入玄冥殿,对正打坐的黄觉说:
“尊主!发现蚩尤的所在了,却被那冯轮抢了先。”
黄觉睁眼,说:
“这是我来此的第一战,功劳不能让给启阳宫的人,走!”
启阳宫的天官归冯轮管辖,手下十二天官对应十二生肖,是各部天官的首领,如今一出动就召集全体首领,是君临城前所未有的紧急事件。
但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各首领也没法一时聚齐,冯轮与六名天官第一时间赶到老宅前,神行飞步奔走在街道上,搞出好大动静。
已经走到城门口的老姜回头看了一眼,心想,怪事,启阳宫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几人就这样与蚩尤擦肩而过,一行人奔向老宅,老姜则大摇大摆地从城门出去。
“狗还没到么?”冯轮问。
“我已派小人儿去寻,他估计在哪个角落晒太阳呢。”天官兔说。
“我们进。”冯轮说着扯掉门上的锁链,推门进入老宅。
黄觉同庵河领着五名黑衣祭司,如一阵黑风扫过街面钻进巷中,却见冯轮已带人进入,还是晚了一步。
“哟,兔子妹妹,别来无恙啊,你的伤口可好些了吗?”黑衣祭司舌一见到天官兔,就笑嘻嘻地说。
“你。。。你这怪物!”兔抽出两把短刀跃起,就要与舌拼命。
却被冯轮一把从空中拉下。
“擒拿蚩尤事情重大,私人恩怨先放在一边。”冯轮说。
舌却嘴不停息:
“哎呀,兔子妹妹好大的脾气,这脾气大肝火就旺,这肝吃起来就是美味,你的小妹妹也同你一样吧,那可是我吃过最美味的肝子。”
天官兔有一众小姐妹,长得同兔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她们自己外人根本分辨不清,一名小姐妹在给兔打探消息的路上与舌发生冲突,竟被舌杀死。天官兔发誓要为姐妹报仇,却如何也想不到,姐妹非但被杀死,身体也被这怪物吃掉。
此刻双眼充血,胸膛剧烈起伏,纵使被冯轮拦过,兔也再难忍耐。
“我杀了你!”
双腿一蹬,人已随声音窜出,两把双刀在空中旋转成钻,直奔舌面门而去。
舌一时未料到兔如此之快,并未做好战斗准备,两把双刀已席卷而来。
兔快,黄觉更快。
一侧步就挡在舌的前面,运起玄冥功。
“力入汪洋。”
兔被一股劲力夺取势头,搏命的一击如同击打在海水中,在空中再难前进半寸。势头已去,要栽倒在地上,又被黄觉一股力量托举,单腿跪地,勉强站住。
抬头见眼前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衣,面色严峻冰冷,不怒自威,心中已知,这就是传闻中的天才大司命黄觉。
黄觉先开口道:
“冯轮先生,我也同意先放下个人之间的恩仇,擒拿蚩尤要紧。”
转身正对着舌,说:
“不可闹事。”
感到黄觉身上传来的巨大压力与莫名其妙的阵阵刺痛,舌抿了抿嘴。
心想,你还不是我们尊主,不过是武功高强,就以为能随意命令我了?哼,先不和你正面冲突。
天官一众的白衣,祭司一众的黑衣,两相聚集在老宅院中,阵营分得过于清晰。眼下要将两股水流混合起来,怕是有心难为。
“就是你杀了我们的人!”虎天官一声暴喝,整条街道都听得清楚。
舌躲在黄觉后面探头出来说:
“那小东西又不是天官,阻碍公务,是我杀了又如何?”
“你待无人之时,我定将你砸成齑粉!”虎怒不可遏。
冯轮一双吊梢眼垂着,始终那副模样,说:
“眼下大敌当前,要打的出去这个门打。”
“你跟我出来!”虎说着就要往外走。
“从此再不是天官。”冯轮补充道。
虎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怒视着躲起来的舌。
冯轮带着牛、虎、兔、蛇、马、羊六名天官,黄觉带着庵河与六识祭司中的五人,十四人站在院中,分开两边。
冯轮说:
“眼下要做什么各位心里都清楚,马和羊进屋,看看屋内有什么人。”
庵河站出来说:“这屋内恐有凶险,还是让我们这些干脏事的人去冒险吧,眼,耳,你二人进去。”
双方都未谦让,四人骤然窜进屋内。
屋内静悄悄的,少时,四人出来,羊拿着两截被割断的绳子,说:
“屋内无人,有吃饭、留宿的痕迹,还有被割断的绳子,似乎是用来绑什么人,但那人割断逃脱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声音:
“迟到了,迟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猴、鸡两名天官姗姗来迟。
“天官就是人多啊。”从房里走出来的耳说,脖子上的绿气隐隐浮现,心中为刚才没抢到那截绳索耿耿于怀。
“人多,质量不一定有。”黑衣祭司眼是个瞎子,双眼前蒙着黑布,腰间一把细长的剑,有一人半身之长。
“我们可都是天底下最有质量的人啦。”一个声音从天而降,落入院中。
“你会飞啊!”舌惊讶地大叫。
“哈哈哈,是啊,可惜你学不会。”龙天官落地后说,笑声爽朗。
蚩尤没找到,对方还多了三人,庵河心想,这些人各有奇能,散出去找蚩尤的话,我们恐怕得落下风,或许可以找机会除掉一两个。
“洞!”一声闷响,众人皆回头望向门口,只见一个肚皮顶在宅子门口,身子进不来。
那身材巨大的人试了试弯腰,也失败了,叹了口气说:
“天官猪,天官狗,见过冯轮先生。”说罢退身,从门口丢进一人。
那人翻翻滚滚,滚到黄觉脚边,竟然还在酣睡。
那人睡梦香甜,还抠了抠鼻子,翻了个身摸到黄觉的脚,便枕在黄觉脚上又要睡过去。
冯轮露出一个尴尬的笑,走到天官狗的身边,对着他耳朵轻轻耳语了几句什么。
只见狗的眼睛顿时睁开,随后站起,奇怪地打量周围的人,随后又放松了下来,伸着懒腰说:
“什么啊老大,这又要干什么啊?”
“就等你了,抓蚩尤,你进去闻闻。”
“蚩尤奥。”狗没精打采地绕过黑衣祭司们,来到眼和耳身边,见两人堵着门口,便说:
“借过啊,借过。”竟探身往里面挤。
两名祭司给他让开,见狗站在屋内正中,深吸一口气,双眼顿时清明起来,四下闻嗅。
舌已经跑到屋门口,揽着耳和眼的肩膀,如看戏般兴高采烈。
“哇,他真是只狗唉,你看你看,他鼻子一动一动的。”
“我看不见。”眼说。
“你看你看,他爬得那么顺畅,哇,是不是从小就一直用四只脚走路啊?”
“我看不见。”眼说,“不过他是很顺畅,行动毫无凝滞,比轻功不错的那些人还要灵便。”
“哇,不知道是不是狗肉味儿。”
狗闻完后挤出门口,来到冯轮身边,说:
“有三个人的气味,一个常在山林,一个满身墨味,是个读书人,一个没有人味儿,浑身一股沙土味儿,但又有新衣服的味道,想必是换了行装,还有许多包子味儿,闻得我都馋了。”
冯轮说:“换了新衣服的是蚩尤,我们先前在街角已发现他扔掉的旧衣服,狗,便寻着这个味儿,带我们去找蚩尤。”
“这可不好闻啊,我好累。”天官狗说着好累,还是进屋去,伏在地上,随后一点点闻着味道爬了出来。三名祭司见他认真的样子,也给他闪开一条道。
狗说:
“你们走路轻一点,尽量不要扬起风尘,尤其是虎和猴,你俩慢慢的。”
这样一寸一寸闻出去,众人也随着狗出了宅子大门。
祭司们方才见到那天官猪。
“哇,这人有九百斤吧?”舌说。
“九百斤太夸张了,我看五百斤倒是有的。”
天官猴走在后面,尽量离狗远,听见两名祭司谈话,说:
“我猪兄弟有多少斤谁也说不清楚,知道的都被压死了,前些年南奥进宫来一只小象,小象放在船上吃水线同我猪兄弟一般深,你们说说他有多重?”
“那他重死了,怎么还走的动?”舌回头看,见天官猪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面,神色悠哉。
庵河同黄觉说:
“这么找下去必然找到,那时功劳都是他启阳宫的。”
黄觉说:
“派人四下去寻,不能让他们抢先。”
庵河暗传口谕,几名祭司四下散开。
冯轮见此不作理睬,仍是慢慢跟在狗的身后。
虎却待不住了,说:
“他们分明是想抢功劳,或者暗中搞鬼,我们天官岂能仍由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作祟?!”
冯轮静默不言,虎见此,大声说:
“我们四下散开,保证擒那蚩尤。”
心中想的却是找舌报仇。
天官也各自散开,只有狗、冯轮、黄觉、庵河、猪天官,沉默地行进在巷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