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关府的这场武试的选拔中,于开头两场结束之后,丰一总算是明白了几句话的道理,正所谓“世事无常,兴尽悲来”,“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当然前一句是正常的对于自身境况的事实描述,而后一句则是自带贬义的对自己两次幸运过关的自嘲。
丰一在用借来的马试骑之后,他倒是非常喜欢这种在旷野上纵马驰骋的舒畅之感,只是,这跑一步抖三抖的情况下,要射箭?实在是难为这个连怎么使弓都是现学现卖的菜鸟了。
不过他还是本着“尽人事”的信念,平心静气,逐步的琢磨这其中的技巧,但这和平地射箭相比起来,确实要难上许多就是了。
最后除了用借来的马和箭矢试着骑射之外,丰一又是像平射时那样,站到最近处观察别人的一切动作和技巧。
而到他上场时,还记忆犹新的民众们拾到起先前对他的呼声,只是改变了项目名称的再来了一轮,最终的结果是丰一很走运的又中了五箭勉强合格过关。
陵穆辰也不知是气是笑的以手扶额“他这运气也太好了,刚学会的也能过关,哈哈哈哈···”。
萧彬则是同样的微笑着,但他的样子显示出他此刻正在心里想着什么。
在第二场考试全员测试完毕后,第一天的选拔考核也到此结束了,此轮考核刷掉了前来参与的一半考生,也是足够成为今晚天关府内民众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了,当然其中被传播最多的可能会是一个成绩中等,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小屁孩在这轮考核中的种种趣事。
丰一来到萧彬和陵穆辰近前向他们告辞,临走前两人提醒他道:明日是拉硬弓、舞刀、掇石,三试过其二算合格,丰一表示了解了,并感谢他们的好意。
在傍晚时分,丰一赶在晚饭前回到了董府,他被仆人邀请到了主屋,那里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而董卿舒一家人和李彦正坐于饭桌前聊着天。
丰一进来后,待众人坐定,董卿舒便开口恭喜他今日的测试全部合格过关。丰一听到这事,回想起自己在这件事上的整个乌龙过程,挠起了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随即他将自己的这一丑事说了出来,而董卿舒这边则是带着吃惊的表情,他本来还以为丰一今天只是保留实力,不显山不漏水呢,毕竟他是亲眼见过丰一的实力的。
而李彦则是嘴角裂开的笑了起来,如果有知晓全部事情的旁人存在的话,那么,他就可以从李彦的笑意中推测出来,这显然都是其事先算计好的,虽然并非是百分百的成功率,但是以李彦对丰一的了解,他认为基本上八九不会离十。
所以难得的,李彦对丰一调笑了一次,而丰一则是叹息的在内心中总结道“万事小心、三思而行”。
不过总的来说,合格过关也是可喜可贺之事,况且本身丰一也没在这件事上再做纠结,所以他向众人表现出自己一切正常,并且依然信心十足的样子,于是这餐晚饭继续以其乐融融的气氛进行了下去。
在回到屋子时,李彦只是叮嘱了一句,让丰一把今日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悟都牢牢的记在心里,然后就径直的离去了,丰一则早早的洗漱后,躺在床上反复的回想与思考前后的所有事情,也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日,还是如同昨天一样的,于城外军营处举行第二轮考核,不同的是,在武试的所有考生中,那个年纪最小的屁孩儿之光辉事迹已经走红了天关府的千家万户。
还与昨日不同的是,对丰一一边倒的呼声已经变了,现在成了两方阵营,一方是依旧持续昨日的态度,对其呼声高涨的“滚犊”派;另一方是以丰一年纪尚小却过关斩将为由,表示强烈支持的“保娃”派,前者男性中年人较多,后者青、少年以及各年龄层的女性较多,想来是这皮肤细腻红润有光泽,眉目清秀,还长着一双乌黑大眼睛的可人娃娃,在城中吸了不少的粉儿。
看着眼前这史诗级的场面,陵穆辰突然觉得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决定的,居然会让民众前来观看,这给闹腾得。
今天萧彬和陵穆辰身边多了一个人,是一个矮小的身影。盯着站在考场中,成为那颗最亮之星的丰一,她正皱起眉头的嘟囔着嘴巴,并拿过手里的糖葫芦串儿送到嘴里,以至于她本就很小的声音,在嘴里包上糖葫芦后,更加的让人听不清楚是在说些什么了。
这正是此前和丰一有过一面之缘的城主之女“菡菡”,全名“蔺夏菡”,她是在听说了丰一传遍全城的光辉事迹,又知道了这事迹的主人公就是那晚抓住自己的罪魁祸首之后,特此前来看其精彩表演,好顺带合着民意一并数落丰一的。
只是眼前出乎意料的两方阵营,让她的脸上开始不高兴起来,至于菡菡嘴里的话,也就可想而知了。
管理人员将号码重新发放给各个考生,丰一在登记名册上再次盖上自己的大拇指印。还是7点,辰时一到开的场,今日测试三项,过两项便算合格。特制的弓、刀、石已经准备就位了。
弓分为十二、十三、十六力;刀分为一百、一百二十、一百八十斤;石分为二百五十、三百斤、四百斤。而考试项目是拉弓、舞刀、举石,只要完成每项最低等级的测试,该项目的考核就算是合格了。
还剩下的一半考生中,一般的当然是完成最低等级的测试,中间等级的只有一部分能完成,而完成最高等级的测试,当然是冠军候选人所必要的条件。
首先是拉开特制弓的测试,轮到众望所归的丰一出场时,两大派系带着各自相反意义的呼声点燃了全场,只是丰一上去,拿了一把弓,没什么犹豫的一拉,就是那种很随意的样子,然后在拉开了三次之后,他就离开了。
叫号的士兵依然是昨天的那一位,他也非常清晰的记得眼前走过的这个小男孩昨日的表现,所以本该开始叫到下一个的他哑口无言的站在那处于了呆滞状态,再说到其他方面,围观群众的呼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那些在心里嘲讽丰一的考生脸上还保留着自己的笑容,萧彬和陵穆辰也是定在原地,视线并没有随着丰一而离开,此时蔺夏菡站在特意为她准备的高台上蹦蹦跳跳的,她只看见丰一拉开了弓,但是不知道那是多少力的“哎呀,好烦呐。陵爷爷,我看不见那上面些的字,最右边的是多少力的弓啊?”
一阵风吹过,带起蔺夏菡话语所发出的声波,将之传到了场上,这时众人才炸开了锅,因为蔺夏菡说的最右边的那把弓是十六力的弓,刚才众人眼中和心中的小屁孩儿拉开的是十六力的弓!
结合着丰一昨日的成绩,先不说拉开十六力的弓并非是不常见的,但每次天关府的武试也就零星几个人能拉开,更别说丰一的样貌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了,当然除了萧彬和陵穆辰还有丰一本人外,在场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丰一其实才十一岁都不到。
只是不知道这一点也并不妨碍民众在一瞬间把之前消失的热情找回来再添点柴加点火,于是乎,保娃派三呼“赛高”,滚犊派除了吐唾沫星子,在内心还扭曲起事实的人之外,剩下的派众都变成了墙头草,一语不发的被旁边的“赛高”派众给挤到了一边。
蔺夏菡看到眼前的情形,一向机灵古怪的她也不需要身旁还定在原地的两人回答了,她同样一嘴的吐了出来,当然不是唾沫星子而是山楂籽儿,不过从其脸上的表情来看,她和那些剩下的滚犊派人士相差不多就是了。
“不是说他武艺很差,都是混过关的吗?怎么还拉了个最大的?”蔺夏菡继续嘟囔着,不过这次倒是放开了声儿,讲得清清楚楚的。
而旁边的萧彬和陵穆辰随着她这里的声响恢复到常态中,两人对视一眼,不由的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