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轻描淡写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他,如此自信,恐怕双方的实力差距......
冷静下来。
梅林朵,不,梅琳可是卡斯蒂利亚家族的人,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屈服,她或许在等待时机。
心中存着一丝希望,他并不想与面前的人正面对抗,一个闪躲,钻进了密林之中。
男人看着他消失在原处,目光平静,他脚边腐朽的木箱颤动了一下,接着‘砰’的一声自动打开,一团灰雾裹着一道身影出现在男子旁边。
灰雾一接触空气,便开始诡异消散,那道身影暴露出来,是一位穿着黑色束腰长裙,皮肤苍白几乎能看清蓝色血管的年轻女性,她手持一把血红色的匕首,神情淡漠,目光空洞。
密林里面,透过树叶的间隙,他正好看到这一幕,表情更加凝重,这位从‘箱子’中出来的‘女性’给人一种冰冷僵硬且机械般的感觉,像是刚从棺椁里爬出来的尸体,像是毫无生命迹象的傀儡。
而且手中握的还是擅长近身搏斗的匕首,在密林中,这是一种可以发挥强大优势的兵器。
......
‘龙渣’旅馆一楼,伊默尔突然打断了对方的话,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请原谅我的突然离场,期待下次再与你共进晚餐。”
他的对面是一位拥有着亮金色长发的女孩,她穿着有刺绣与金线勾勒的半长袖的蓬松长裙,带着一顶宽沿漆黑长帽,举止优雅温柔。
“下一次我会准备更加精彩的故事。”莉琪目光与男孩对视,眨了眨明亮的杏眼。
伊默尔微笑告别,走出‘龙渣’的大门,脸上的笑容方才慢慢消失,他漆黑上衣的扣子旁边,沾着一片树叶。
树叶掩盖的地方,是‘粘合剂’追踪石。
“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吗?”
伊默尔皱眉,他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走到路对面,默念道:“深邃与华丽并存的宝石啊,请帮我确认一下‘水星’的位置。”
念颂语的同时,他的脸庞略有些扭曲,语速也保持在最合适的程度。
‘追踪石’闪烁了下,指引着伊默尔,朝着城外走去。
......
这是一片漆黑、窄小的空间,通过触摸四周的‘墙壁’,她确定这是一个拥有着众多棱角,面积接近圆形,高度未知的小房间,在可接触的地方并无门窗。
梅琳·卡斯蒂利亚提着裙子坐了下来,地上冰凉坚硬,她靠着墙壁,黑暗中,她的双眸逐渐发出淡红色的光芒,里面似乎有无数根奇异的线条与古老的图案在蠕动扭曲,几分钟后,她闭上眼眸,‘解读’她‘看’到的东西。
密密麻麻如同‘蜂巢’的小房间,仿佛复制般整齐排列,像一个又一个的‘监狱’,而她,也位于其中一只‘蜂巢’内。
在那些‘监狱’中,竖着一只又一只外表漆黑如墨,表面布满了暗金色铭文的‘棺椁’。
视线尽头,她看到一扇门,厚重,深邃,上面铭刻着一双血色巨瞳,瞳孔内充斥着极为复杂的符文与线条,简直像无数张浓密复杂的蜘蛛网重合在一起。
大门里面,隐约传来抓挠硬物的声音,缓慢,却充斥着节奏感。
里面有活的生物?
她再次睁开眼睛,双眸发出更加明亮的红色光芒,试图透过大门,窥视里面的情景。
然而,她只看到虚无缥缈的浓雾。
突然,她的眼睛突然宛若针扎般疼痛。
下意识闭上双眸,两道血线顺着眼角溢出,她被反噬,受伤了。
与此同时,她手腕处的一枚血红色的宝石,突然发出清脆的声音,碎成了两半,另一半掉落在地面,发出一连串的撞击声。
而‘抓挠声’在宝石的撞击声中,突然中断。
“不可窥视吗?”时间缓慢流逝,在此期间,她尝试窥探‘棺中物’,并未像那扇门一般受到反噬。
在漆黑的棺中,她看到了穿着破烂盔甲的战士,容貌苍白的年轻女子,衣着华贵的中年贵族,线条肃穆的传教士,面容忧郁的诗人,还有......
她瞳孔皱缩,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气息起伏明显,情绪发生剧烈的变化。
那是一位熟人。
棺中躺着一位年轻的男士,五官线条柔和,身材瘦削,他的发色是极为罕见的银色,双眼并未像其他人那般紧闭,而是呆呆地睁着,偶尔眨一下眼睛证明其还存留着些许生气。
虽然那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不正常的气息,梅琳还是相当笃定地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圣奥古斯丁帝国皇室前第一顺位继承人,现任皇帝查理六世的长子,于七年前神秘失踪的皇太子加洛斯。
圣奥古斯丁帝国王位继承人的失踪是一件大事情,当时她的年纪还不到15岁,对于此事后续的发展记忆也比较模糊,只是隐约记得‘阿斯加德’城‘曙光圣殿’的大主教在经过繁复的仪式确认当时下落不明的加洛斯殿下已经死亡,原因不明,为此,查理六世几乎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年迈的老皇帝并没有放弃对真相的探寻,只是近些年一直没有收获而已。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个诡谲的‘空间’内发现了失踪多年的加洛斯殿下。
“‘囚禁’这些人的那个男人,绝对是一个危险分子。”梅琳心中感叹了一下,敢于将黑手伸向西荒界北部最强大国家的皇室内部,不得不说真的是一位狠人。
“这个空间在‘偷走’我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梅琳突然睁开眼睛,她关于五年前的‘记忆’竟然在逐渐‘模糊化’,而她的本能驱使她去排斥这种‘记忆擦除’,这种矛盾的状态也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五年前在‘预言者神殿’的记忆,绝对不能被‘偷’走。”
梅琳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这个空间很诡异,很危险,呆久了,可能会逐渐失去自我,变成浑浑噩噩的模样,就像现在的加洛斯殿下一样。
她不禁思维发散了一下:被囚禁7年的加洛斯殿下,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情?他是不是已经遗忘自己的过去,被‘记忆擦除’如同一张纯白的纸片。
甚至,更可怕的是,这张记忆的纸片,很可能已经写满了不属于他的故事,不但抹去了他的过去,甚至改变了他的现在甚至未来。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