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席路程雪,第三席蓝海堪,第七席纳兰柔芷。
值得称道的那位自带小板凳的小门派师兄竟然坐上了二十席的位置。
除却四人之外,前二十席再也没有其他人。
“没想到我封妖师年轻一辈人才凋零如此。”
悲观的老一辈封妖师如此看。
“没想到我封妖师年轻一辈竟然有如此惊艳人才。”
乐观者则是看出封妖师的为未来无限的可能。
相比前二十名的空旷,五十名到二十一名的坐席可以说是惨烈异常。
各大仙门的天骄弟子基本上都能走到这一区域,哪怕是最终定下的坐席,五十席与二十一席先比,可能就差在道器的品质优劣,或是一颗回气丹。
千峰山弟子段云水,坐席四十六。
虽然一开始被其他天骄从五十席上赶了下去,一番惨烈争斗后,坐稳在四十六席上。
让人瞩目。
“这些都将是我封妖师将来与妖城对抗的中流砥柱,如果没有中途早夭,他们终将在封妖史上留有名姓。”
张摧山拍手称赞,吩咐执事弟子将道上争锋坐席牌交给诸位天骄。
凭借坐席玉牌可以领取相应奖励。
有考量的仙门长老却是从中看出了不寻常的东西。
“张掌门,你这是要学那凡人武夫,将我封妖师分个三六九等吗?”
有长老提出困惑,如果张摧山真的要这么做,哪怕是有一整个千峰山给他挥霍,也经不起他败啊。
“哈哈,正是这样。”
“我辈封妖师积弱已久,我们就算是占一山称仙门,但实际上,四方妖城将我人类围困,有如牡鸡在笼,妖城是将我们看成了不断可以取鸡子的牡鸡啊。”
“我张摧山修为有限,十个我百个我千个我都不会是祸世大妖的对手,但是我们如果能培养出堪比祸世大妖传奇封妖师,我相信,人类总有一天会将四方妖城推翻的。”
张摧山站在大殿门口,看那道上争峰的九十九席,虽然他们今天连坐席都没有坐满,但是坐席上的封妖师可能会有更替,他们早晚有一天能实现自己这一辈封妖师做梦都不敢想的目标。
“你疯了,这要是被祸世大妖知道了,恐怕你们千峰山第一个就会被推平。”
一个年愈一百八十岁的三星封妖师神色惊恐,立刻带着弟子告辞。
“张掌门,要不要拦住他们,怕是会去和妖城高密。”
一个参与计划的仙门长老说道。
“无妨,牡鸡不会在意马上被它吞入肚子里的肉虫的想法,我们只不过是可悲的食物罢了。”
张摧山看向首座上的得意门生,眼神里灌注了无尽的希望。
“天门峰和东皇岛的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等今日千峰山的道上争峰坐席排行了。”
“好,妖族吞食我人类血肉,这笔账,早晚让他们血债血偿。”
张摧山开口鼓励了一下在道上争峰取得坐席的优异弟子,并且告诉他们,他们的坐席会被统一录入道上争峰名单,刊登在封妖师经常阅读的各大报刊杂志上。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将天下闻名,在下一届坐席重排之前,你们就是天下封妖师最优秀的九十九位天骄!”
万众欢呼!
同时有懊恼也有惊喜。
那些未参加的天才,被打落的天才是何等的懊恼,而那些本来只是冲着奖励侥幸搏一搏抢到坐席的,不知是有何等的庆幸和惊喜。
而坐在道上争峰首席的路程雪则是一脸蒙。
想好呆会儿要和师父说的话被卡在嗓子上,她做了什么,下面该怎么办?
“大师姐,天下第一!”
千峰山弟子们可不知道他们的大师姐陷入了何等的混乱,他们已经陷入了狂欢。
虽然坐在首席的不是自己,当时素来爱慕的大师姐如今即将成为举世皆知的封妖师第一人,忽略掉年轻一辈,大师就是天下第一。
吹爆大师姐!
尤其是如今大师姐坐在道上争峰的首席之上,撑着下颚沉思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意外成了第一的喜悦,反而显得更加的沉稳,更加的充满魅力。
大师姐在考虑什么?
是了,已经作为天下第一封妖师的她,思考的定然不是儿女情长的小事。
“完了。”
有擅长天耳通的弟子提听到大师姐的喃喃自语。
完了,是谁完了,还是什么事情完了?
几经发酵,弟子们已经从这两个字里撰写出一篇长达一万两千字地宣战。
向妖族天才的宣战。
“刚刚那个被大师姐一弹指打飞的妖族天才叫什么?”
妖城十三太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心血来潮的一次挑衅赌斗,竟成了一生都无法洗刷的污名。
而和诸位仙门长老商量下一步如何行事的张掌门,则在看到执事弟子呈上的《讨妖书》后,面露大喜。
“接下来的事,让这些小辈出面好像更合适些。”
《讨妖书》在各长老手中穿越,无不啧啧称奇,同意了张掌门的计划。
“他才是主角吧!”
王麒麟一边吐着果皮一边吐槽,不过等到路程雪拎着上品仙茗过来之后,他就完全忘记了不满。
这仙茗,真香。
然而再香的仙茗也解不了路程雪心中的忧愁。
“表弟,我该怎么办啊?”
路程雪一脸愁苦。
“哇,你一个三星封妖师大佬,学神通只要几分钟的绝代天骄问我怎么办?你现在只要去和你师父说一下就行了啊。”
王麒麟表示自己并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他说的也确实是实情。
“但是我怕师父会很失望。”
路程雪一脸纠结神色。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啊,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王麒麟满不在乎。
“可是我不想让师傅知道我在骗他。”
路程雪犹犹豫豫迟迟又疑疑。
“谎言只要有了开始,除非被戳破,否则就没有终结的时刻。”
王麒麟从记忆里翻出一句不知道从那本二流言情小说了看到的句子搪塞道。
“好,我去跟师傅认错。”
路程雪挺起了胸膛,鼓起了勇气。
王麒麟给路程雪竖了一个大拇指。
路程雪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
路程雪回来了。
“师傅正在和诸位仙门师长开会,等会儿。”
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王麒麟被师兄弟们拥着去参加篝火晚会,他本来是拒绝的,但是听说有其他门派的小师姐后,他义正言辞地表示他要去鉴别其中是否有妖族的人妖混杂其中。
惹得师兄弟们一阵佩服,又有了去其他门派勾搭小师姐的新借口了。
张摧山的书房中,烛影摇晃。
“雪儿,你果然没有辜负为师的希望,为师今天诸事繁忙的,都来不及跟你说两句话。”
张摧山让路程雪往前走走近一点。
“这个给你,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天下第一了,封妖斩业是我辈封妖师理所当然之事,不要被虚名误了修行。”
张摧山将一物放在路程雪的手上。
“我知道的,师父,这是你的本命道器,怎么可以给我。”
路程雪听着师父的教诲,突然双眸瞳孔收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师父会把自己的本命道器交到自己的手上。
“咳咳,师父自从当年和那雪山魅妖两百俱伤后,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全仗着门内的奇珍异宝才活到了今天。要不是重伤,今天哪里容得下那无眠在我如此张狂。”
张摧山笑了笑。
“收着,本来就是该给你的奖励,不然为师真的再祭炼一个芥子山,怕是断了气也做不到了。”
“师父,我不用的,我今天刚刚学会了妖变神通,多少一件道器没有关系的。”
路程雪带着哭腔,她竟然没有早点看出来,朝夕见面的师父竟然一直拖着病躯。
“哭什么,我又不是马上就死了,算卦的那个老东西给我算过了,不出手的话还能活三年呢,我一天干两天的活,算算还多挣了三年,不亏的。”
张摧山看着自己这个收的这个徒弟,原本是看着漂亮,说留着给自家那个傻小子做个童养媳,也拉升一下老张家的颜值平均水平。
但从路程雪第一天根骨检测开始,那九分六的耀眼光芒让张摧山知道,自己那个傻小子配不上他。
“师父,你还能活很久了,我明天就下山去找能延寿的仙草灵丹,三年时间,我一定能找到的,我要您活三百岁,五百岁,一千岁。”
路程雪真情流露,自小父母双亡,他又是极其好强的性子,姨父家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他上山求师,虽然扮作女装骗了师父,但她是真心把师父当成第二个父亲来看的。
“傻孩子,你师父怎么说也是千峰山的掌门,什么延年益寿的仙丹没有,大限到了,挡也挡不住的。对了,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
路程雪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师父已经这样了,他怎么忍心再让师父承受更多的痛苦。
“今日学了天门峰的妖变神通,不知道有没有不完善的地方,想请师父指点一二的。不过师父您还是好生休养吧,我明天自去藏书阁找找可又共通的秘籍。”
“你这孩子,看看这是什么。”
张摧山从桌上抽出一本秘籍,正是天门峰的妖变神通。
“和天门峰师兄求的,你记住,天下封妖师皆是一家,虽然有门户之见,但我们做的都是一件事,身为人类,生而除妖。”
“师父。”
路程雪的情感再也忍不住,从眼眶中爆发出来。
“哭什么哭,我对你好,还不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你以后帮我看着他点,别让他走偏了。”
张摧山隐隐有些交代后事的意味。
“好了,今天也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
路程雪哭着点头,从张摧山的书房出来时,合门转身,昔日高冷的大师姐眼中有着一丝坚决。
夜深了,有些人睡了,有些人却根本睡不着。
千峰山脚的一个小城镇里,专门印发修仙者报刊的作坊忙的热火朝天。
“快点,再快一点。”
“你们以为我现在是在剥削你们吗?”
“我这是在给你们机会赚钱更多的金钱啊!”
“时间就是金钱,今晚你们要是回去睡觉,明天起来一个晚上就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得到。”
“你在我这里加班,我给你加班费,同样一个晚上,你们失去的时间是一样的,但是你们却比那些睡了一个晚上的平凡人赚取了更多的金钱。”
“这个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监工模样的人大放厥词,刺激着作坊里的工人们拼命地印刷着第二天的报纸。
类似的情形在太行岭的多家印刷作坊里同时进行着。
“太抓人,天下第一的封妖师,她哪里是封妖师啊,她简直就是一个人形的金矿啊?”
封妖师印刷作坊的大老板兴奋地睡不着觉,从特殊渠道搞到路程雪的留影的他,觉得财富女神正在朝着自己招手。
第二天,太行岭的封妖师们全部知道了有这么一位颜值与实力并存的天下第一封妖师。
第三天,皇城在盛传这位天下第一封妖师的同时,衍生了无数有关路程雪的精彩故事,版本不一,但大多数都是穷书生进京赶考,路上遇到山妖野怪,被第一封妖师搭救,两人在一同上京的路上,情愫互生。
后来穷书生靠上状元,却被当朝的范太师逼着娶了自己的女儿,成为太师一系。而这时美女封妖师查到太师其实是穷凶极恶的妖怪变的,于是上门杀了太师,救出穷书生。
最后朝廷嘉奖,两人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胡说八道!”
一只肉掌重重地拍在檀木桌案上,肉掌的主人脸上肥肉横生,第一眼见到此人,哪怕他穿的富贵华丽,你还是会觉得他是个杀猪的。
事实也是如此,范太师在他的妹妹嫁给当今天子之前,就是一个杀猪的。
那时的范太师,一刀下去,说半斤就是半斤,没有丝毫的偏颇,邻里之间还有个范一刀的诨号。
后来妹妹怎样被太子看上,太子怎样成为天子,范一刀怎样成为如今的范太师,都在史官的脑子里,暂时还没有那个敢真的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