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砚冬轻声喊纸春。他们现在在花凉儿给他们下的佑苍生内,还算安全。
“砚冬。”纸春原地打坐,试图快速恢复体力,加入战斗。
砚冬强撑着坐起来,血顺着他的伤口留下。
“师兄!你不要乱动!”花凉儿惊叫道。
纸春皱着眉:“砚冬,你别乱动。”
砚冬却没听话,仍然努力靠近她:“师父,你知道吗,我其实可不想要你是我师父了。”
“因为我想得到你。”
“师徒什么的,我真的是很讨厌。”
花凉儿震惊在原地,傻傻地维持着佑苍生,这是他师兄吗?为什么突然像换了一个人?
纸春也愣在原地,但是马上就调整过来,皱着眉说:“你在胡说些什么,快躺下。”
只是她到底太震惊,竟没有注意,砚冬的手里握着剑。
“唰。”距离太近,她来不及躲闪,砚冬的剑刺穿了她的心脏。砚冬不顾身上有血,扑过去,将整柄剑没入她的心口,他甚至用力搅动了一下剑,彻底搅碎了她的心脏。
纸春没有反应过来,她还维持了那个皱着眉责怪他乱动伤口流血的表情,就凝固在那个表情,和砚冬一起倒在了地上。
“春儿!”
“姑姑!”
“纸春姑娘!”
没有人想到这一出。清芝、游魂、甚至断月、白雒煜、花凉儿,全都爆发出惊恐地喊声。
“啊——”清芝暴怒,“你个逆徒!”
“哈哈哈哈哈哈。”巫山老妖和巫山二妖、巫山三妖狂笑起来。
巫山二妖大笑着说:“怎么样,有趣吧?没让你们失望吧?”
“清芝!”游魂返身拉住了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要去杀砚冬的清芝,”是巫山二妖的妖言惑众!“
巫山三个妖,老妖武力超群,二妖擅控制人心,三妖精通阵法。
”几年不见,你这操控人心的本事倒是更强了。“游魂冷冷地说。
巫山二妖笑嘻嘻地说:”你可不知道,这说的可都是他的真心话。如果不是他有这个感情,我还控制不了他呢。
“老大——”
“师姐——”
两方对峙着,几个盈花楼弟子、水榭门的弟子还有霜祭,还有小九山寨的人赶来了。按照计划,霜祭偷偷去救那些被关押的人,然后来支援他们。只是不知道为何,来的如此晚。他身上带着伤,看起来也经历了激战。
小九扑到纸春身边,难以置信。同来的笔秋呆滞得看着墨夏,又看看纸春。
“别愣着!”风陵子喝道,“救人与杀人,选一个!”
新来的几人尚有余力,但他们都是医师,便在佑苍生内救助伤患。砚冬已经彻底昏迷。几人检查一下纸春,便没有再动她。
她已经死了,他们无能为力。
笔秋在佑苍生内,一次次试图喊醒纸春,为什么师姐连一口气都没有了?只要她还有一口气,他都可以救活她,但是为什么,一口气都没有了啊!
寻香谷。
四君盯着几人的命牌。纸春的命牌忽然碎裂。
四君终于支撑不住心中的悲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夜寄书先给自己灌了一碗安神汤,又给四君灌了一碗。
“我对不起你们啊!”四君喃喃自语,都是师父不好。
夜寄书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快支撑不住了。
夜寄书扶着四君到了四君的房内,安顿好四君,夜寄书喊来小弟子,让他去喊封安。
封安已经听闻了墨夏的死讯,正处在担忧纸春的境地之中,听小弟子喊他去见夜寄书,他心中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
“寄书,纸春怎么了?”封安脸色苍白,问夜寄书。
夜寄书疲惫地说:“师父她——没了。”
封安只觉得心中一痛,一种巨大的悲痛弥漫在他的身体里。他不愿意相信,那个骄傲的姑娘,那个笑着喊他“封大哥”的姑娘,那个前些日子还请他们吃羊肉火锅的姑娘,没了?
“我不信。”封安拒绝相信。
夜寄书笑得有些苦涩:“我也不想相信。”
辞别夜寄书,封安失魂落魄地回去借住的屋子。封家的人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都提起了心:“发生什么了?”
封安看着母亲,又看看父亲,一言不发地回了屋。
封家主让封平去问问,发生了什么。过了不多时,封平就脸色凝重地回来了。
“弟妹没了。”封平也有些难过。
封夫人反应最大:“你说什么?谁没了?”
“纸春没了。”封平重复了一遍,“纸春的徒弟说,她的命牌碎裂了。”
封家几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封家主对封夫人说:“你去开解一下封安吧。”
他们与纸春素未谋面,不如封安的情绪浓重。
“安儿,节哀。”封夫人敲了敲封安的门,封安没有开门,她便站在门口说,“纸春是个好姑娘,她没了,我们都很难过。但是,我们都知道,江湖之中,朝生暮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纸春那孩子,也不愿你们为她如此难过吧。”
封安在门里闷闷地说:“娘,我只是,我只是,没办法接受她——”
“纸春的师弟师妹落难,对纸春来说,就像你的大哥和我们落难之时,你的感受。你无法做到袖手旁观,就算是以卵击石,你也会想要尽力去救护我们。”封夫人幽幽地说,“对春儿来说,苟且偷生,绝不如现在的结局。”
“娘,你让我静一静吧。”封安半晌才说。
封夫人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离开了。
封安一个人坐在黑暗里,脑子里乱成一片。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喜欢纸春的,并没有只仅仅把她当作妹妹。
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不,”封安还是不愿意相信纸春死了,“命牌碎裂,还是有希望的。”封安收拾了一个包裹,就要往长安去。
知子莫若母。早有准备的封夫人派人打晕了封安,将他拖回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