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叶清清喝了一口佳酿,问萧月,“我来这儿多久了?”
“整整三月。”
叶清清眯着眼睛看着神态自若的萧月,“我在这待三个月正常,可你在这一住就是三个月,可不正常吧。”
萧月一如既往地在刻玉,不紧不慢道,“只要这公子姬发不赶我走,我便一直住这儿。”
“你闲云野鹤惯了,这宫里你住的自在?”
她不懂萧月为何在这儿长住。
萧月却笑着放下了玉,夺走她喝到一半的酒杯,喝光了她酒杯剩余的酒,“这儿偏僻无人,倒也还算自在,起码我无心将自己卷入政局。”
叶清清一愣,道,“我之前确实想投身这政局之中,可惜失败了,西伯昌全无信我之意,也无提防我之心。”
叶清清觉得西伯昌应该是把自己当一个鲁莽的傻子了。
萧月斜眼看她,仍旧漫不经心,“你是想帮大王?”
她点了点头,“西伯昌有不臣之心,是个隐患。”
萧月笑了起来,“阿清啊,阿清……这朝中事岂是你可以翻云覆雨的?你若真想帮他,便好好保护好自己,莫要和朝堂之事牵扯。”
谁知叶清清却“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她的眸光坚定,“你觉得我蠢钝?”
萧月见她模样认真,便收起了笑,“你不蠢钝。”
“那你觉得我故意对西伯昌说我是子辛的间谍,可他却毫无动作,放任我不管是什么意思?”
萧月难得严肃,“你一定要插手?”
“嗯!”
就在她这坚定的一声肯定之后,萧月的嘴角泛过一丝无奈,他拿起酒壶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西伯昌怎知你那番看做自爆身份的投诚是不是试探?若他真的拉拢你,或者找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岂不是正好落下了把柄证明自己就是有不臣之心。若心中坦荡,自然不为你说的任何话所动。”
“也就是说,我必须做点什么,逼他来监视我。”
她很聪明,却缺乏经验。
此时叶清清唤来了芸翠,“替我拿只笔和锦帛来。”
不着片刻,芸翠便拿着这两样东西来了,“王妃是要写信?”
叶清清道,“我要给大王写信。”
“大王!”芸翠连忙将还未递过去的笔和布藏在身后,“王妃现在身份特殊,最好不要做这红杏出墙的举动惹人话柄。”
叶清清刚要说话,正听得一男声正从门外传来,“给她罢,这宫里还有谁敢传她话柄?”
只见姬发一身红棕衣袍,款步走进内室,同萧月打了声招呼便从芸翠手中拿过布和笔递给了叶清清,“写吧,正好让我看看自己的王妃是如何红杏出墙的。”
叶清清接过,笑了一笑,然后递给了萧月,“阿月你帮我写。”
这声“阿月”果然只有她在需要自己帮助的时候才会唤。
谁知姬发却故意挡在中间,“这写给心爱之人的信当然要亲笔写。”
叶清清瞪他,“你这么想当绿毛龟?”
姬发故意道,“绿帽三尺高都没关系。”
她从牙缝龇出这几个字来,“你明知我不识字……”
“是啊”姬发道,“你不识字又怎么会写信呢?你的侍女也没有识字的,那么若父王真的窥视了你的信,认出了萧月的字,那他同你的关系,谁又能说的清?是你的情人?还是你的间谍同伴?”
叶清清一拍脑门,“我真是个猪儿!”
此话一出,两个男人便同时笑了出来,一人笑是因为觉得她可爱,而另外一个则是肆无忌惮的嘲笑!
于是乎,叶清清的学习生涯便就此展开。一三五萧月教,二四六姬发教。
周末休息一天。
学这笔画多得可怕的字简直让人头疼。
就在她发愤图强,精疲力竭之时,有封来自商的请帖发了过来。
子莞和陈陵旭要成亲了!
叶清清一时高兴,便立刻自作主张把今天的课停了。
叶清清问姬发,“这次西伯昌也会去么?”
“嗯。”姬发道,“而且还有一个人很想去。”
叶清清一转脑袋,“你说的是陈封陈将军吧。”
这时萧月问道,“你是如何将陈陵旭藏在周宫却无人知晓的?”
姬发笑,“我让他扮做女人侍奉在我身侧。”
若陈陵旭男扮女装,确实很难被认出是一个男人,这倒是一个奇葩的好办法。不过姬发又是怎么遇到陈陵旭,又怎么把他带回了周宫的,叶清清一直疑惑,今天总算是问了出来。
结果没想到姬发却说,陈陵旭是他买下来的奴隶!
就在半年前,当时他心情不佳,在林子里肆意舞剑,正巧碰到一支队伍运着一批奴隶过去。本来他无心在意,可是有个奴隶却一直站着看他舞剑,任人抽打却依旧不肯动。
姬发这才停止舞剑,看着这个浑身肮脏的男人,“你不怕死?”
那人却道,“你的剑术很好,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姬发一愣,“你还懂剑?”
那人恍惚一笑,“若我还能用枪,一定要和你较量一番。”
姬发忽然惊觉此人气度并不像奴隶,可他又确确实实打不还手,任人宰割。
于是姬发随意扔了几颗珠子给那贩卖奴隶的人,“这人我要了。”
那财奴看见这地上几颗上好的珠子,眼睛都在发光,一边俯身去捡一边连声答应,“好好好!这猪娄就归大人您了。”
猪娄?姬发大笑,他斜眼看着那表情波澜不惊的奴隶,“他骂你猪娄。”
“我听惯了。”
“听惯了便不气,不反抗了?”
“没有能力反抗,而且我得活下去,我还有未完成的事,还有想再见的人……”
想见的人……
姬发听到这话,眉头轻蹙,似有所感。
手起剑落,只见那骂人猪娄的财奴的一根手指头就这么被生生地切了下来,凄惨的叫声吓跑了林间的鸟。
那些运送奴隶的仆从见自己主子被砍了指头,纷纷提起各式兵器,要给姬发一个教训,其中有些人呼吸平稳异于常人,应该是练武的行家,并不好惹。
奴隶本以为可能免不了要跟这群人生死搏杀,可姬发却不紧不慢地掏出了一块腰牌。这是一块金子做的周宫牌,上面刻着“卿士”!
卿士可是大官,谁敢得罪?更别说提家伙来砍他了!
于是乎这些人还得跪拜行礼,然后怏怏离去。
姬发对被自己救下的奴隶骄傲而又嘲讽地一笑,“看来权势还是比武功靠谱!你叫什么?”
“陈陵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