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酒桌之上,琮博雄才的目的很明显,他就是想将兰清灌醉,然后听听他的酒后吐真言。
萧茗明白,所以她便顺从地在一旁为兰清斟酒,一杯又一杯。直到兰清真的头晕眼花,动作迟缓,说话吞吐的时候,琮博雄才轻轻喝了一口酒,问他,“兰清府上美姬可还够?”
兰清听此,秀美的面庞微微扬起,嘻嘻笑道,“够.....够了!”
“看来兰清是一个会满足的人。”琮博雄才笑,“那个刺杀父王的刺客已经死了,为兄其实一直都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那就是王宫守卫森严,他一人独身是怎么进来的?而此人武功高强,你又怎么抓得住他?”
兰清的脸此时朝着萧茗的方向,此时他没忍住下意识地轻皱眉头,没有第一时间作答。眼看着琮博雄才的神情开始变化,萧茗虽有些意外兰清的反应,但她还是连忙救场,盈盈一笑,然后装作去叫他,“公子醒醒!怎么就在五王子问您问题的时候睡着了呢!”
此时兰清才摇摇晃晃直起身来,然后站了起来,在琮博雄才惊讶的眼神下抽出一把架子上的剑舞了起来,剑风凌厉,剑招变化莫测,此间还砍坏了不少的桌椅餐具。
但是琮博雄才并没有让他停下来,而是耐心地看着他舞剑,直到他收起剑来,斜着一双醉眸以一种得意的眼神看着琮博雄才,“兄长看兰清此剑,不可抓刺客?”
琮博雄才将酒杯扔了出去,兰清正好接住,微微一笑然后饮了下去,“其实......兰清倒一直都想问问兄长,对当年之事可曾知道一星半点?”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想去了解这些了。”琮博雄才眯起眼睛,“若我说了,你会信么?”
兰清笑笑,“自然是信兄长的。”
“我并不了解事情的始末和详细情况,我所知道的是当年追杀你娘的人是当朝的国师,至于这位国师的结局,全国上下都知道,在十年前的一天,国师中毒暴毙,凶手潜逃幕后指使不知,最后父王伤痛不已,举全国哀悼将国师风光大葬,此事便算了了。”
“国师?”萧茗插嘴道,“妾身有所耳闻,那个权倾朝野功高盖主的国师虎蒙忽然暴毙,民间私下早有传闻说其实琮博君主就是幕后黑手。”
琮博雄才看向兰清,“我也觉得是父王干的,可是他究竟是为了权力还是为了给你娘报仇?或者二者皆是?”
此时兰清跪了下来,双手撑在了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没人可以看清他脸上的模样,琮博雄才静静地看着他,对他的反应毫不吃惊,淡淡说道,“你在悔恨么?兰清。”
“没有。”他的身躯停止了颤抖,慢慢地吐出这两个字来,然后低沉而又冷漠道,“因为我娘终究还是因为被他将腿打断,才断了生路。”
“兰清这话兄长有些听不懂了。”琮博雄才眯着眼睛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你恨父王?恨不得杀了他?而且你已经成功的复仇了。”
兰清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有泪染过的痕迹,他神色淡然,“所以我早已经失去活着的意义了。”
“那兄长给你寻一个目标可好?”
“你......”兰清惊讶,“你不在意我杀了他?”
琮博雄才摇了摇头,笑道,“正是因为你杀了他,我才能有这个早一步登上王位的机会。而至于兰清你,我一直都很欣赏,所以我不怪你,也不会揭穿你。而且我希望你可以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帮助我,登上这个王位。”
“我如何帮你?”
“兰清身手了得,以我的名义前去击退商奄可好?”
谁都知道商奄势如破竹,上前线的王子即使再骁勇善战都没有可以回来的,而商的支援也仅仅只能和对方持平,没有占到优势。在这个情况下要一个没有任何军事经验的孩子去上战场无异于是在让他去送死!
可是兰清却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他。
琮博雄才有片刻的错愕,而后笑了笑,“静候兰清佳音。”
酒宴之后,萧茗给兰清煮了一大碗味道不佳的解酒汤逼着兰清一口不剩地喝了下去,然后满意地笑了笑。
“为什么要答应他?”萧茗的眼神很认真,她看着兰清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因为他知道你是杀琮博雄略的真正凶手这个把柄么?”
兰清摇摇头,歪头问她,“不是你让我演悔恨少年的戏么?”
萧茗一愣,“我知道他总有一天要试探你,告诉你一些可能会打击到你的信息,可是我也没有说让你接这种送死的活啊。”
“其实你知道很多吧。”兰清静静地看着她的眸子,“其实你比琮博雄才知道的更多,你知道当年的全部始末对么?”
“我......”萧茗回避着他的眼神,“我不能直接告诉你,因为我直接告诉你你反而不会信我。”
“我信你。”
萧茗震惊地转回了眼神,看着兰清此刻含笑的眸子,她深切地在这双眸子里面感受到了他对她的信任。可是......他又凭什么信任自己呢?她只不过是一个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人。
萧茗片刻之后才缓缓道,“你真是个傻子,我明明是个喜欢骗人的坏女人......”
兰清说,“你之前说过要帮我找回心中的光,这句话一定没有骗我。”
“也许我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呢。”
他摇了摇头,“没关系,其实我看你的时候,时常觉得你身上有着光芒,这样像星辰一样闪闪发光的女子,我只见过你一人。”
萧茗被他眸中的真诚摄住,她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还没有为他找到心中的光却有种被他治愈的感觉......兰清,这个命运悲惨而又黑暗的男孩所看到的的反而是别人所看不到的美好么......
萧茗渐渐发现兰清根本不是什么需要被救赎的人。他恢复得很快,他能够用全部的生命和意义去恨一个人,让仇恨的花开得如此鲜艳,可当这朵仇恨之花如愿饮上鲜血的时候他也可以放下仇恨,能够接受真相,能够抗住打击。
即使复仇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反而觉得空虚,暂时失去目标,可是他也很快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在萧茗的眼里,现在兰清好像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那么她这个“特工”究竟起了什么作用?萧茗此刻反而迷惑了起来。
十天之后,兰清就要带着琮博雄才的一万军队上前方抗敌,对手是姬发,可以说兰清毫无胜算,可是姬发心中所想又是什么呢?她和兰清是不是可以碰碰运气,因为仅凭商奄在短时间内根本吞不下薄姑,如果姬发想要快速控制整个东部地区,那么就需要在薄姑有一个傀儡君主,而挑选一个最听话的傀儡,如果她是姬发,她也会选这个曾经和自己合作成功过的,老实的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