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痕手持璀狮剑,站在昭德殿门前,目色如渊。
一个黑衣人上前行礼:
“门主!”
“他怎么样?”
慕星痕冷冷说。
“一直在里面呆着,还算安分。”
慕星痕缓缓推门而入。
靠在软榻上的人猛然站起来,打量着眼前面容清俊、寒气逼人的慕星痕,眼中满是惊诧:
“你究竟是谁?”
“是你在梦里都想杀了的人。”
慕星痕选择左边的位子慢慢坐下,声音低沉。
“你是慕星痕!”
皇上跌坐在椅子里。
慕星痕狠狠凝视着对方:
“你不是一直都想见我吗?”
皇上双眸一颤:
“孤燃,原来是你的安排……这皇位才是你最终所求吧?”
慕星痕丝毫不屑于解释:
“正是。”
皇上面向他,攸攸开口:
“如今,万事都在你的盘算中了,还有什么是你没有掌握的,难道是人心,来自一个女人的心。”
慕星痕微微一颤,这样冷冽的眼神自己似曾相识,他讽刺地一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你自认为这天下有什么是你今生坐在高高在上的皇位上,却无法得到的吗?”
皇上死死盯着慕星痕:
“天家的战场,风云际会的角逐,朕败了,愿赌服输!但是,你赢不了宴王,你等着吧,此生你都赢不了他。”
“什么是赢?到头来,你算不算输?在我心里,亲自手刃当年进言杀了我母妃的谗臣就是赢,为天霞派枉死的人报仇雪恨就是赢,你这个万民口中的九五之尊如今捏在我手里沦为阶下囚,我就是赢!还有比这个更称心如意的事吗!”
慕星痕大笑起来。
皇上闭上双眼:
“那就杀了朕!”
“杀了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身患重疾,已时日无多了吗,我怎么会让你这么快就去死。”
慕星痕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起身离开。
“等等!”皇上唤住他,“今日一切都是朕咎由自取,朕会把玉玺交给你,你不要再重蹈覆辙!你既然已经得到了所求,放下仇恨,放过宴王。”
“得到所求?”
慕星痕没有回头,清冽的双眸没有一丝的波澜起伏,毅然离去。
素心客栈
唐兀笑看见床上祝鼎飞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惊喜地:
“醒了,祝师兄醒了!”
青从阙连忙上前来:
“祝师兄!你怎么样了?”
祝鼎飞睁开疲倦的双眼,慢慢看清眼前的人,挣扎着起身:
“寒一、天心......”
“你别着急,慢慢说,昨日你们一起出去,可你身受剑伤而归,他们两人呢?”
青从阙问。
“在入月湖,他们被擒住了。”祝鼎飞因右臂、后背均受伤,失血过多,此时面色煞白,艰难地开口。
“虽然你们失去了魔性的内力,但是,以你们三人的武功,是谁能轻而易举地擒住了他们,还重伤了你?”
青从阙万分不解地。
“是孤燃,他们有崔炆网,对我们的行动也早有防备,危机之时,寒一推了我一把,否则我们都落入孤燃手中了,是我们大意了。”祝鼎飞坐起身来,气息急促,“我怕他们有危险,我们必须及时进行营救。”
“原来是崔炆网,它可是江湖排行前五无坚不摧的利器,孤燃的背后绝不寻常。”
唐兀笑顿时恍然大悟。
“师兄,兀笑,如今的大都已是孤燃的囊中之物,我们要好好计划,才能确保一次成功。”
青从阙澄思寂虑。
“我想到有一物,可以破崔炆网。”
唐兀笑凝眸说道。
“何物?”青从阙问。
“凤羽山庄的齐绣双刃。”
“对!确实可破!”青从阙激动的眼神瞬间转为踌躇,“可是,我们上次与荣啻那般的诀别,况且,凤羽山庄素来不问朝政,避世于野,此时大都又是这般境地,他会借出齐绣双刃吗?”
“被崔炆网锁住,没有人能够逃脱得了,那就等同于束手就擒,目前别无他法了,我试试吧,我想他应该会出手相助的。”唐兀笑目色慎重,“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青师姐,你照顾好祝师兄。”
“师妹,我们的举动已经在孤燃的监控之下,你乔装一下,万事小心!如若荣啻坚持不借,那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祝鼎飞细细叮嘱。
“我明白了。”
唐兀笑颔首,速速出了门。
“师妹,我已记下了入月湖的地形,今夜我们再探入月湖,确定寒一他们是否安全。”
祝鼎飞坐在床边,穿好外衣,目色深沉地说。
青从阙点头:
“好,我去准备两套孤燃门的衣服,入夜就行动,你先休息一下。”
入月湖
“姑娘,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子会饿坏的,你吃一点吧。”
拿着食盒的小姑娘对莫邪泷璃说道。
莫邪泷璃态度坚决:
“我要见你们门主!”
“奴已经禀告门主了,只是门主近日事务繁杂,还未得空见你。”
“是不得空?还是不敢见?”
莫邪泷璃眸色渐冷。
“下去吧。”
窗棂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剪影,轻轻摇了摇手。
“是,门主。”
小姑娘欠欠身,退下。
莫邪泷璃站起来面对窗户:
“门主终于肯见我了。”
窗外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屹然不动地站在原地。
莫邪泷璃继续说道:
“你不说话,好,那我来问你,我哥哥与荪初现在何处?你到底要做什么?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我们既不能阻止你,也无法帮你,你把我们关起来的意义何在?”
“你何时得知的,是我?”
慕星痕慢慢地说。
“自是那盘云酥。”
知道她爱吃云酥,从幼年起就拿云酥宽慰她的人,还会有谁。
“不要拿自己的健康跟我赌,我让他们重新做你爱吃的菜送来。”
慕星痕淡淡说。
“你回答我的问题!”
“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希望你站在我的身边,从来如此。”
慕星痕面向屋里,虽然他看不见屋里人此时的神情,但他可以想象得到她的失望、她的愤怒。
“慕星痕,你连站在我面前的勇气都没有了,你确定,还要我站到你身边去吗?”
莫邪泷璃凝眸如冰。
“这是你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喊我的名字,却是在这种境况之下,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最终的对手会是谁?我告诉你,让你留下的这个念头,我从未动摇过。”
慕星痕扶住窗棱的手,用尽了全力。
“是吗,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放我哥哥和荪初走,我留下来。”
“你认为我会伤害他们?”
原来,自己在她的心中是如此地不堪一击。
“我不知道,我已看不清楚你。扪心自问,如果他们一直反对你的所有做法,你,还有你那些嗜杀成性的手下会放过他们吗?”
莫邪泷璃冷冷说。
慕星痕心中一凉。
“事到如今,已没有人能威胁到你,有我在此处,我哥哥他们也不能妄动,放了他们吧,我来做你的人质。”
莫邪泷璃静静望着窗棂之上。
“人质,好啊!我放了他们,那你现在肯吃东西了吗?”
慕星痕目色一沉,拂袖离去。
入月湖石牢
“吃饭了!”
两个黑衣人推着木车前来送饭。
“兄弟们,来来,吃饭了!”
看押杜寒一与天心的牢头招呼道。
待所有人围了过去,乔装改扮成黑衣人的祝鼎飞凑近杜寒一身前,速速喂杜寒一、天心吃了护心丹,轻声说:
“寒一,是我,时机成熟就带你们走。”
杜寒一看清对方的脸,点点头:
“弄清楚孤燃内部的情况,这点皮外伤,我们无碍。莫邪姑娘,她也被关在石屋,是轮值的黑衣人说的。”
杜寒一微低着头。
祝鼎飞眸色如寂:
“我一定救你们出去,这笔债也要向孤燃一一讨回来。”
长宁街中,百余名头戴斗笠,手持兵器的侍卫,行色匆匆,穿街而过。
“沨大人,确有了皇上的消息吗?”
领头的侍卫问道。
“正是,此时皇上确实被孤燃门藏匿在入月湖的后山,今夜的行动必定九死一生,各位,皇上的安危就交托在你们手中了!”
沨蜃楼抱拳说道,冷月下,他的眉眼间宛如透着一道凌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