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华为走出这场困局的核心有两个,其一是将士用命,工程师们日以继夜的不懈努力,25岁的李一男在这场战役中深受重用、大展雄风。
此次项目里面也产生了后来华为的3个常务副总裁,3任中央研究部总裁,一个高级副总裁和一个执行副总裁。
而原因之二就比较搞笑了:当时联想的内部争端不断,给了华为喘息、超越的时机……
国庆之后,事件的影响已经逐渐平息下来,而秦文除了注资华为就竟一事无成,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过薄弱,还是要莽起来。
“不知道秦先生有什么事情?”陆朝周最近忙的不可开交,老东家要把总部搬迁到内地、而客户又要求审查可以收购的科技公司,真的是赚的辛苦钱。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在北平开设分行?”
“这个还不是很清楚,按照规划应是后年。”
“这么晚?那你想不想做那分行行长?”
陆朝周愣神:“秦先生有方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还影响不到花旗银行的决策层。“你可以申请调来北平啊,如果你来北平我就再多办理一些业务,大家互惠互利嘛。”
陆朝周有点不敢去赌,毕竟自己在申城发展的还不错,那边客户也有不少,还在沉思,便听到秦文又道:“帮我把现金全部结算成美元,我之后要出国,到时候很多业务也都需要你来办理。”
陆朝周下定决心,问道:“不知道秦先生结售汇急不急?”
秦文一笑,有更多的利益才能冒更大的风险:“不急,只需要在11月上旬结算完成就好。”这个时间赴美交流应该能够审批下来。
……
秦文还没有等到陆朝周赶赴北平就迎来了任总和华为的一些高层……
这还是让秦文很感动的,大老远的一帮子穷鬼跑到北平看自己这个病号。
不知道是任总太飘还是真心感谢,不过对秦文欣赏的眼神做不了假,他是个为国为民的企业家。
随任总来的都是些华为的大人物,其中最引秦文注意的不是狂傲的天才李一男,而是华为的灵魂人物,2号员工郑宝用。
这是一位大神级的人物,被任总称呼为10000个人才能抵他一个的‘宝宝’。是一位喜欢‘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的实干派。
他率先带领华为从代理商到了制造商的转变,他主导开发的BH03和HJD48两款交换机在任总的指导下通过‘农村战略’迅速占领市场,92年就带来了1亿元的销售收入。
这次甜头让华为有了加大研发力度的勇气。
但好景不长,不过也刚好华为是在创立之初就遭遇了这些的问题,才能让华为在之后坚强的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成为全球通讯供应商第一。
华为的困局也是发生在这个时间,92年的大笔收入,极有远见的任总决定扩大战果,要‘攻占城市’,因此华为开始研发JK1000门局用机。
但这个项目却惨遭失败,主要原因有二,其一是华为首次制造大型交换机,缺乏质控经验,JK1000的防雷效果奇差,设备经常起火;
其二是JK1000是模拟交换机,而当时数字交换机的技术已经成熟,模拟交换机已经属于被淘汰的技术,大客户的需求不高。
这两个原因都非常致命,最终这款给予厚望的产品只卖出200多套。这个项目的失败很快就耗干了华为辛苦攒下的家底。
但不创新就只能等死,华为准备拿出所有身家背水一战,集中所有华为的研发力量,不在专攻纵横式局用交换机,开始进军当时几乎垄断全国的上海贝尔所拥有的全数字式局用程控交换机。
(这也是因为中科院在去年率先研制出完全自主的数字交换机,这给了华为很大的勇气。)
但这之间的技术难度太大,华为的科研力量明显不足,就又开始大量招兵买马。
再加上90年代初期,国内的交换机市场已经进驻了很多生产商,型号品种更是五花八门。如何将C&C08做出差异化,是摆在所有参研人员面前的首要问题。
C&C08A原型机采用通用器件来实现数字交换,一个功能就需要一个机柜来实现,当时研发人员就想到给机柜瘦身和降低成本,决定研发“小低轻”的芯片。
为了完成芯片的研发,任总甚至不惜欠下高利贷(这也是华为第一次危机,幸好华为女皇孙亚芳暂时筹集到了钱),从国外购得EDA软件。因为要设计芯片,必须要EDA工具,EDA工具被三大企业垄断,价格十分高昂。
并且在选择研制2000门数字程控交换机的同时,还需要成立一个万门交换机的项目组以防万一。
华为在研发中选择了正确的路线,采用当时并不成熟的准SDH技术,但奈何当时的华为还是错估了研发的难度,之后在93年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
最终导致任总又不得不去借高利贷来撑过去。
后世有媒体估算此次‘华为豪赌’耗资达到了6000万到1亿元。
这对于一家刚刚兴起的科技公司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这次事件之后,有员工回忆:任总站在5楼会议室的窗边沉静地对全体参会人员说:这次研发如果失败了,我只有从楼上跳下去,你们还可以另谋出路。
这是华为的困境,之后2000门机研发出来又麻烦不断,才是华为的冬天。
……
扛住攻坚任务的正是这位华为总工程师郑大佬和他的小师弟‘张狂天才’李一男。
李一男也是一位风云人物,一生都是故事:
15岁进入华中理工,今年六月正式加入华为(此前研究生未毕业时在华为实习),两天时间升任华为工程师,半个月升主任,半年、也就是今年年底就会当上研究部的副总,在95年被提拔为总工程师/研究部总裁,27岁任华为副总裁……
这么快的升迁,也只有小说敢这么写。
但这个人也确实有才,是他,率先攻克了数字交换机的难关,与众多大佬一起把华为带出了困境,而在华为销售额突破200亿的时候,他选择了创业,然后想要再复制一个华为,疯狂的挖华为的墙角,但是这位聪明人碰上了更加老谋深算的任总,这位危机意识极强的老总很快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在内部创立‘打港办’对港湾下达了“必杀令”。
在6年的穷追猛打之后,最终由华为收购港湾和李一男两年时间的代价而收场。
但这位风云人物的传奇并没有结束,在华为当了两年的高管之后加盟百度,随后跳槽加盟移动,之后又多次跳槽,在15年创办小牛电动车,同年因为涉嫌股票内幕交易被拘留,16年再次因涉及内幕交易被审查,17年秋天被判有期徒刑两年六个月……
……
病床上的秦文看着这个令人唏嘘的小黑个,‘江城三杰’就数你起步最高、混的最惨。
想想‘雷布斯’,再想想‘张微信’,哎,这些时代的弄潮儿~
“怎么?秦先生有什么建议么?”任总在一旁介绍,忽然听到秦文一声叹息。
秦文还没有回话,就听到李一男高呼道:“这位先生是对我不满意么!”
秦文心里暗道当真够狂,任总还没有来得及斡旋,秦文便看着这个大自己四岁的年轻人道:“没有不满,只是感叹你们还真是辛苦,我本人也是水木信息院的,感慨未来堪忧啊!”
这就引起了李一男的兴趣,天才,狂傲的天才,往往只能和更加聪明的人友好交流。
现在还是工程师的他,已经开始怼别的工程师了,在他看来,那些工程师的水平实在太低,但终究是没有恶语相向,直到后来做了副总,这位技术大拿就看不惯那些和自己同级的管理型高管,整天怼天怼地对空气,加之华为正在全盘IBM化、李一男不爽‘华为基本法’的‘压强原则’、又想摆脱任总的影响就干脆出走创业。
也就有了后来挖华为墙角的事情。
其实李一男的港湾网络公司还是非常厉害的,最直观的概述就是港湾公司由最初代理华为的产品到生产类似的产品,由代理商发展为华为的竞争对手。在宽带IP产品领域,港湾网络市场占有率在7%-8%,而华为也不过10%-15%。二者已形成全面竞争……
(但华为发动的对港湾网络的进攻却打死了很多宽带相关企业。)
“哦,水木的学生,不知道对交换网络有没有研究?”
“这是必修的。”
“那不知道对于T型交换网络有什么见解?”
秦文略一沉吟,道:“不知道你们采用的是哪种方法?”
听秦文如此说,李一男自然也就知晓了秦文是有所准备的,便答道:“T-S-T。”
“这个方案控制组相对复杂,工程实现体积也会较大,高速数据下对工艺的要求也会很高……很难啊!”秦文没有想到还真是采用的这种技术。
李一男听闻却一愣,秦文刚好说在他们的痛点上。
“不知道先生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思路?”
“这个其实我曾经也畅想过,能不能把话音交换的话音储存器、控制信息的控制储存器、防止信息地址冲突的计算机接口电路和读写信号、地址的控制逻辑电路组成一个可扩展的交换单元模块。
在把这些个模块和多路复用模块、计算机控制与测试环路组成……”
秦文的话还没有说完,李一男就兴奋的不行,还要再与秦文做深入的探讨,但被慕晴打断,言明秦文需要休养。
她现在就是一只护崽的母老虎,对外人青面獠牙!
李一男现在主要负责的是万门机这块,技术的积累、探索是主要任务,有了新思路,自己又理亏,就在一边自言自语嘀咕起来。
而任总却惊呆了,不知道秦文还有这些个能耐:“想不到秦先生在通信领域也这么有造诣。”
“任总言重了,我不过是刚好看了一些关于交换网络的资料罢了。”
任总自是不信的,看书是一回事,整理出来,有自己的认识见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任总是个很尊重人才的,就比如华为在确立自主研发的道路之初,华中科研究生院读研的郭平来到鹏城考察,一个偶然的机会来华为参观,任总一眼就相中了这个人才,当时科研上一穷二白的华为想要留住郭平,任总真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最终把他忽悠留了下来。
在笼络顶级人才方面,任总是马芸的前辈。
秦文的亮眼表现,赢得了华为研发部的人的好感,也让任总起了歪心思,秦文能够感受到任总眼中的热切,但他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又开始了闲聊模式。
不一会李一男很直接的询问秦文要不要加入华为,秦文清楚的感觉到任总一顿,但是秦文还是回绝了,理由是现在才读大一,大二开学还没有去报到。
任总又恢复了平常,但李一男却惊呆了:“你才大一?”
“自是比不过李兄的,15岁读大学。”
李一男连连摆手道:“秦兄误会了,这和几岁读大学没有关系,秦兄的才智不在我之下。我只是惊异秦兄才读大一就对交换网络有这么深刻的见解。”
秦文暗道这李一男也不是那种情商为负的人嘛,在加上他现在也还没有被华为高高的捧起来,或许之后还有的救。
但现在必须先灭灭他的威风,又道:“我主修的是计算机,网络方面其实不太懂的。”
“……”李一男瞬间无语,你咋比我还能装呢?
感受着其他工程师的不自然,秦文却没有管其他,又说道:“其实网络也是很有趣味的,不知道诸位有没有了解过‘量子通讯’,无视空间、时间能够及时进行信息传递的技术。
这种梦幻的技术其实在去年就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他们果然入了神,秦文就又讲了一些其他的未来技术,引得诸人纷纷遐想,也时不时的提问两句,秦文仗着重生的优势又纷纷的加以点评,这群工程师们①也越发的对秦文敬佩起来。
(华为如今高管全部都是研发人才,98年IBM化之后管理型高管才多了起来。)
如果不是慕晴在旁一脸寒意,差不多都要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了。
……
随后几天,华为人也都没有走,貌似真的对于新研发的交换机很有信心的样子。
秦文也就与李一男探讨尖端技术、与郑宝用大佬探讨交换网络的各种改进办法与数据传输标准,并且也就‘号码后缀解决多线路识别问题’展开深入探讨。
大家都获益良多,秦文在学校学习的知识也更加的融会贯通起来,
在这期间,秦文又结识了一位大牛,毕业于东南大学的自控系硕士徐文伟,这位大咖加盟华为与蔡崇信加盟阿里巴巴差不多,都是从顶级公司辞职投奔,都是加入一个刚刚起步的公司。
秦文真的不知道马云和任总会什么妖法,在创业之初人才就纷纷投奔过来。
徐文伟的强项是搞电路设计与汇编。用一句话总结徐文伟的牛批就是他设计制作的芯片一次就成功了……
这简直是奇迹。
这件事情发生在91年,华为第一颗自研芯片被命名为‘SD502’。
秦文了解之后自然是免不了一番攀谈的,在加上秦文之后必定要走的也是半导体路线,就更热切许多。
……
但这些都是自己内定的盟友的家底,不能挖墙脚,任总想要把自己拉进华为,却不知道秦文也在打他工程师的主意。
在96年到2000年之间,有大批的华为员工出走创业,那个时候是个好机会,任总全力实施华为基本法、全盘效仿IBM,再加上独创的为了防止山头主义的轮班制度,‘杯酒释兵权’的清退了很多理念不合的人……
对于秦文来说,不怕理念不合,就怕不够天才,而制住天才的方法有很多,秦文不介意一个一个的去尝试。
在各怀鬼胎的亲切交流中,时间来到了10月下旬,陆朝周依然没有赶来北平,但华为的2000门交换机却出了问题。
这与义务电信局开局的第一个单子也是充满坎坷的,本来义务电信局采用的是别的公司的机子,但是刚刚好那家公司出了毛病,上层下达通知禁止采购其产品,运到半路交换机就被退货了。
而华为瞅准机会就上,通过各种关系迅速上垒,但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这单生意一直拖到明年(94年)2月份才成交。
任总和华为人都火急火燎的赶回去坐镇,一方面优化调试2000门机,一方面加大力度开发万门机。
秦文知晓任总的安排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任总的眼光真是极其长远的,并且他本人极其会打遭遇战……
秦文突然想到他的毛选读的非常好,‘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
秦文也就让慕晴这个小老虎去借阅《毛选》。这是政治正确,慕晴只能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