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姐无言以对,小丫头片子,整个东海神州的数得上名号的年轻俊彦对你万般讨好,不敢有半点违逆,你说人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实在可恶。
来到小南洲,遇上个不把你当回事的少年,还是觉得人家可恶。
小师妹,你要闹哪样嘛!
貌似气的真不轻,居然连打破瓶颈的幻觉都出来了。
阴质体的瓶颈要有那么容易打破,师尊她老人家哪用得着让我带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出来历练。
第一次下山,满脑子就是行侠仗义,斩妖除魔,都快魔怔了,简直就是胡闹,吃点苦头倒也是件好事。
女子收起心思,此次来到小南洲,是带着师门任务来的,最近总算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有些事还需要亲眼见到那个人才能得到答案。
“走吧,跟师姐去一趟莲蓬山,从今往后不得再离开我单独游历,免得闯祸或者受伤。”
少女挂着泪痕的双眸猛地一亮,莲蓬山可不就是年家的地界,那傻子是年家的小少爷。
还是师姐疼我,见不得我受一点欺负。
握紧粉拳,咬牙切齿地心想,这次一定要打的那个傻子的爹娘都认不出来他是谁。
……
……
年家。
鉄翼苍鹰在出行场落下,年振南绷着脸从鹰背跳下。
来到竹苑,柳婉赶紧给倒杯水,知道丈夫此行不顺,也不提一个字询问,岔开话题。
假意嗔责道:“出门二十多天,就没给我们娘俩带些礼物回来?”
年振南明白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手,歉然道:“只要和祖上还有些香火情的人和家族,我都访了个遍,不是推脱不在家,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此事本不该和你多说。
但我觉得咱们年家也许过不去这个坎了,虎狼环视,危机四伏。
近几十年,磷铜矿的利润让几大家族以各种名义瓜分,
稍微有些闲钱,还要给各方送礼打点,才能保住家业,渐渐入不敷出,以至于家道中落,一天不如一天。
到如今,连买一颗净疾丹的闲钱都拿不出来也就罢了,咬牙凑出来的贵重礼物,人家正眼都不瞧一下。
可年怀的婚约必须退,我当初真猪油蒙了心,居然会信于千海的鬼话联姻,不过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罢了。”
年振南愤愤不平,越说越气。
随即眼神又暗淡下来,“本以为于家会念及祖上的交情,会比旁人好一些,谁知他们的胃口更大。
我没用,迫于于家淫威不得不假意答应继续履行婚约。若我有金丹境,又何须如此窝囊逢迎,委曲求全。
于家的狼子野心正逐步浮现出水面,是以婚约为引,要一步步的蚕食我们年家。
这桩婚事哪怕是年家都死绝了也要反悔,只是对不起祖宗,唉……”
柳婉安慰道:“怀儿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
你这些年的不易我都看在眼里,能将这份家业撑到现在早出乎我的意料。
家里的长辈、但凡修行天资稍微好一些,不是失踪就是横死在外。
又或者寿元耗尽,你两个哥哥连后都没留下就走了,偌大的家族,百年下来,嫡系仅剩你一根独苗支撑,旁系又没出息,所剩不多的几个长辈除了年纪大,没有一个能撑得起来。
你已经尽力了,问心无愧,换任何一个人来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
真要到了那一天,年家在你手里落魄而终,我陪着你去见列祖列宗。”
说罢,见丈夫眉头一皱,便厉声喝道:“年振南,你若敢休了我赶我出门,我就自刎在你面前。”
年振南心中一暖,什么心事都瞒不过她,人活一世,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只不过还是不忍爱妻与自己同死,“年怀怎么办?你总得为他考虑吧,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满足了。”
柳婉闻言很犹豫,很纠结,良久后做出决定,打趣道:“我是你的妻子,他是别人的丈夫,你说我该向着谁?”
儿子长大开窍了,不用过多操心,日后自有陪伴他一生的人出现。
年振南一怔,感动的一塌糊涂,心中五味杂陈,将爱妻搂进怀里,不知该说什么。
有心无力的感觉好憋屈,好窝囊。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进了院子后、正佝着腰往偏房钻去。
年振南从窗口看到后,怒喝一声,“年怀,你给我站住。”
夫妇俩走出房门,发现自家儿子只剩内衣正背对站那一动不动。
年振南火冒三丈,“你的衣裳呢?成何体统,转过身来,你低着个头作甚?赶紧给我抬起来,捂着脸作甚,给我拿开,我说你……嘶……”
柳婉赶紧小跑着上前,拨弄着儿子的脸左看右看后,担忧地问道:“没把别人打成你这样吧?”
年振南没好气道:“若是把别人伤着了,还能自个儿回来?”
可不是,没被人押着回来,说明只有儿子自己吃亏。
柳婉放下心来,忍俊不禁,咯咯大笑起来,“让人收拾的这么惨,也算是头一遭,长大了吃点苦头是好事。”
年振南愕然,这是护子如命的妻子?
放在往常,看见儿子这般惨样,早心疼的掉眼泪了。
他发现自从儿子死而复生后有些看不懂这娘俩。
年东野从小镇跑回来之后,就一直用双手捂着脸,进了竹苑后本打算悄悄回屋,没想到还是被便宜老爹看见。
只得硬着头皮等着。
见老娘幸灾乐祸笑的如此开心,年东野顶着个猪头暗叹道,这是亲娘无误了。
就在这时,有个下人进来禀报,“老爷,有人送来拜帖。”
年振南接过拜帖,登时心中狂跳,其上‘缥缈宗’三个字格外刺眼。
年东野瞄了一眼,心慌起来,想起那个臭婆娘提到过这三个字,这么快找上门来了?
登时心生不妙之感:“那个,爹……爹啊,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第一次叫爹,真有些喊不出口,可事关小命,情况紧急、说着就往竹苑外跑。
“回来!”
年振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问道:“你不会是得罪了缥缈宗的弟子吧?”
年东野叫屈起来,“是她先打的我,你们没看见我这猪头样么?就是她打的,还倒吊了我七八个时辰,我只还手打了三四个耳光而已。”
柳婉儿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儿子一夜未归,自己居然破天荒的没注意。
还惹来天大的麻烦,惹得她也慌乱起来。
年家在小南洲还能周旋一二,苟延残喘。
但惹到东海神州的顶尖宗门,连周旋的资格都欠奉。
人家随便派一个供奉长老出来,都能将小南洲杀得天翻地覆,尸横遍野,更别提自家这个已经没落到连二流都算不上的小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