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归生气,刘廷元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好在顺天府那边还算仗义,选派了三十名捕快和差役供其调遣,协助办案。
刘廷元赶到万春楼时,已是第三日上午,这位御史大人在案发的两个房间转了一圈,又简单审问了万春楼的掌柜和最先发现李外夫尸体的杂役,就当场宣布破案了。
“大人真乃神人啊!”万春楼的掌柜恭维道。其他人则是惊讶和好奇,这刘御史真能如此迅速破案?
刘廷元轻蔑地看了掌柜一眼,捋了捋自己稀疏的胡须,说道:“此案必是红封教歹徒所为,这名男性死者乃红封教歹徒,有死者胸口的红莲花印记为证,想必此贼定是违反了教规,躲到这万春楼来,结果被红封教派来的人给灭口了。诸位有所不知,这红封教教规极严,叛教者必然被疯狂报复,绝无好下场。”
众人看着地面上“无耻之徒,违反教规,天诛地灭”这十二个已经发黑的血字,纷纷点头称是。只是那刘捕头有疑惑,问道:“大人,卑职不解,若真是红封教歹徒要清理门户,处决叛徒,那又何必要杀万春楼的老鸨呢?”
“这个······想必是这老鸨认出了凶手,或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所以才会被灭口!”刘廷元肯定地说。
众人啧啧称奇,一桩连环杀人案,刘廷元御史三下五除二,便轻而易举就给“破”了,这恐怕连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狄仁杰都会自叹不如。万春楼的掌柜更是高兴,既然顺利破案了,那就可以直接把被害者的尸首运走,万春楼就能继续开门迎客,就能继续莺歌燕舞。
“这······”刘捕头还是有所疑惑,说道,“大人,如果凶手是故意在墙上留下这红莲花,又故意在地上留下这些字,用来模糊案情,掩盖真相,那我等岂不是正好中了他的奸计?以卑职三十余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若真是那红封教歹徒所为,肯定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印记和证据暴露自己身份。”
刘廷元本来还在笑眯眯的听着旁边人的恭维,内心颇为得意,那哪曾想这刘捕头如此不给情面,不识抬举,竟然当众质疑他的断案能力,顿时涨红了脸,指着刘捕头冷言冷语地问,“刘捕头,既然你有三十年的办案经验,那你说凶手是谁?”
刘捕头低下了头,知道冒犯了眼前这位御史大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辩解:“大人,卑职只是担心······”
“你这厮,到底担心啥?”刘廷元骂道,“你们顺天府不愿破案,把差事推给本御史,本御史只想着为君父分忧,还百姓一方安宁,也没说啥,就接下了。现如今,案情已经如此清晰,你这厮还要说三道四,怀疑本御史的破案能力。你可知,那些红封教歹徒向来狂妄至极,别人不敢干的事他们就敢,说到底是无视朝廷权威。十几年前,不是就有那红封教歹徒杀了人,把那死者半个尸体扔在你们顺天府大堂外?”
刘捕头被说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扒个地缝钻进去,其他捕快和差役也都低下了头,不敢言语,只有那万春楼的掌柜,还在一个劲恭维,“大人真乃神人也!”说完,从衣袖里拿出两锭金元宝,塞到刘廷元手里,笑呵呵地说:“大人辛苦了,小人这厢有礼了。”
刘廷元接过金元宝,楞了一下,又迅速塞回了掌柜的手里。毕竟当着这么多捕快和差役,他刘廷元若是收下,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或者有人借此事去皇帝那里参他一本,恐怕这头上的乌纱帽也保不住,因此只能摆出一副清官样,对这掌柜狠狠骂道:“你这厮要做甚?本御史读孔孟之书,食朝廷俸禄,堂堂正正,两袖清风,何需你多事?”
骂完后,刘廷元转过身去,对着背后跟着的捕快和差役们说道:“案子可以结了,本御史这就回去写奏本,向内阁、刑部和都察院禀明案情,并提请内阁全城布下天罗地网缉拿红封教歹徒,想必用不了多久那歹徒便会落网正法。至于这两具尸体,顺天府如果还要查,就抬回去验尸,若同意本御史的看法,也不查了,那就找个地埋了吧。”说这话时,刘廷元还狠狠盯了刘捕头一眼。
刘捕头红着脸,高声回答道:“御史大人真乃神人也!小的们这就按大人的意思办,王五、冯六,陈麻子,你们三个去找辆车来,把这两具尸体拉到城外埋了,其他人与我一起回大堂复命。”
血腥残忍的万春楼连环命案似乎破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