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万春楼命案开始,骆思恭便已经安排人手在悄悄追踪和调查,京城里任何的风吹草动,怎能逃得过他骆思恭的眼睛和耳朵?顺天府也好,兵马司也罢,甚至连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在他骆思恭眼里,都不过是些个酒囊饭袋,来凑个数撑撑门面罢了,他们哪里会破案断案?而具体负责跟踪和侦破案件的,正是少主骆养性,骆思恭则是坐镇锦衣卫府衙调兵遣将,运筹帷幄。
告别了方从哲和张问达二人,骆思恭父子便大步迈出文渊阁的二层小楼。走了约莫百步,骆思恭一看四周没人,便开始低声向儿子询问案情。
“泰如,案件调查的如何了?”骆思恭开门见山地问道。
“回父亲的话,京城里所盛传的红封教歹徒作案,恐怕是凶手使的障眼法。自从上次万春楼命案发生后,我便派人一直监视着那个刘三的一举一动。刘三那厮是红封教的护法不假,但据我们在洛阳福王府里探子传回的密报,这福王与红封教关系不一般,此番刘三等人进京,就是受了福王的指派,据说是为了刺杀朝中某位支持太子的大臣。”
“按你的说法,什么红封教内斗,什么清理门户都是些无稽之谈,那看来这个凶手作案手段着实高明啊,利用朝廷官员和京城百姓对红封教的恐惧,把案线引向红封教,自己却躲在暗处,立于不败之地。”骆思恭说道。
“父亲,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被太子派人除掉了?”骆养性问道。
“不可能,太子整日居住在慈庆宫,足不出户,平时连大臣也很少见,怎么可能有如此这般的大动作?我与太子相识三十几年,他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不可能会使用如此极端的手段。再说了,刘三他们受福王密派进京,太子又如何会事先得知呢?泰如,为父不是让你派人紧盯着刘三他们,可昨晚刘三他们怎么就突然被人杀了,你难道就没有掌握一点线索?”
“父亲,昨日晚上,刘三他们一伙共六人,似乎得到了什么重要消息,身着夜行衣和兵器匆匆从万通客栈出去,儿子派去的两位锦衣卫兄弟便偷偷跟上去,你知道他们是要去杀谁吗?”
“谁?”骆思恭问道。
“太子侍读王安,昨晚他正好没有留在慈庆宫侍奉太子,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外宅。”
“要杀王公公?”骆思恭一脸惊讶,说道:“真要杀王公公也非难事,毕竟王公公手无缚鸡之力,身边又没有像样的随从和侍卫保护,可之后刘三他们怎么就当街被杀了呢?”
“也怪我那两位兄弟,一看这架势,担心王公公老命难保,便迅速折返回来禀报我。可哪曾想,我再率人赶回去时,便已经是后来这般景象了。”骆养性无奈地说道。
“蠢猪!堂堂大明锦衣卫里怎么会有这般蠢猪!不会留下一个人盯着么?若是当时这么办了,现在这案子早就破了。”骆思恭气愤地说道,突然他愣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什么。
“泰如,你刚才说刘三他们是一行六人离开万通客栈的?可案发现场只留下五具尸体啊,还有一人呢?”
“案件的疑点就在这里,今日,我派了更多地人,在王公公的外宅附近到处寻找,父亲,你说那人会不会就是凶手?亦或者是凶手的内应?”骆养性问道。
“若那人真是凶手,他早就可以下手,何必等到昨日晚上呢?况且刘三那厮是个高手,其他几人也定是身手不凡的习武之人,正面对战要拿下这几人并非易事。至于是内应,倒真有可能。”
说罢,骆思恭陷入沉思,看来这案子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那个不见了的杀手,便吩咐儿子:“泰如,务必要找到那个消失的杀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这案子我们父子也破不了。还有,这几日你把各地能调动的锦衣卫兄弟都调回来,在京城里秘密布下天罗地网,若是京城再有这般命案,你我父子便只能把头上的乌纱帽连同自己的脑袋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