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呢?变成人久了,似乎也就慢慢习惯狼狈是什么样子了。
我有两个大学同学,几年前我们都还聚一聚,一年一聚是我们的传统。
记得老三说过他和老大去南洲打工的事情。
那一年,南洲,夏。
两个懵懂的少年,怀揣着好玩和练手的心态南下了。
一家高级会所。
会所里面管理严格,又有明显的等级层次,经理,技师,高级员工,中级员工,员工,服务员,临时服务员。
我没在会所工作过,也记不清他说的各种职称,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他说他去的第一天,经理就叫他们去搬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床,两个书生,从来没有搬过这么重的东西,明明会所中还有其他人,经理偏偏就要他搬。
那么狭小的空间,搬走一张这么重的床,老三说他当晚手臂就要散架了,他睡的好早,老大也累的气喘吁吁。
在那种地方,他说经理不会管你是什么学历,只要你去那样的地方临时工作,在经理眼里,就是和普通人,和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没有区别,或许你还不如!因为你的力气没有那些人的大!
他们每天起很早,睡的却很晚,准时准点,一刻也不能耽误,否则就会面临经理的破口大骂,而他们眼中的经理是什么样的?
每天中午起床,在会所里转个几圈,指点几下,除开应酬外,又躺着去了……
即便这样,他还拿着你永远高攀不起的工资!
南洲北回归线穿过这里,夏季的温度不用说,他们白天吃饭的时候,别人坐在空调房里,他们就坐在一间小屋的板凳里,要是有时候人多了,那些普通员工挤了进来,他们连凳子也没有。
好多年前,老三再讲到这里时候,他哭了。
他说不得不面对现实,现实就是这样,像我们这种读书的,以后出来受不了这样的气,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所以我们要自己对自己负责,自己争气。
后来他去了一所大城市里面的高中部教书,也算是奔好了。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扯下一片银杏叶含在嘴边,瑟瑟的感觉,往事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发生的,可是一眨眼间,这个世界却是这般的孤独。
我在想,人类进化史上,永远也不会有我这般的存在,人类真正脆弱的不是肉体,而是内心。
一个将死的人,他的肉体还没有死,他的灵魂早已经腐烂了。
老三,老大,我……
我狼狈了,眼睛没有红,鼻子没有堵,神色没有忧伤,可我就是狼狈了。
我该回去了,回到那个属于我的世界了,只是我怕,怕那一天也将会是这个世界被披露真相的时候!
凡人总以为神离他们时而远,时而近,时而有,时而无,殊不知,有些时候,他们自己早就已经变成了神。
人的追求是什么?
神的追求难道会高过神的追求吗?
老三,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