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罗格兰,端正秀丽的容貌宛若用上品瓷制作的娃娃,但是娃娃的目光没有灵性,更不会冲着人白眼。
要不是皇帝对她妹妹宠爱有加,要不是她的性格对某些人来说一点都不可爱,她同皇帝的关系一定会转化为某种特殊的流言。
众人心中的感慨以及思绪是难以用言语描述的。
纷乱中,拉斐尔迈着悦动而有力的步伐。
她既具有女性的细腻和敏捷,又有武官的威武气势,简直是把英气勃发这个词做了最完美的诠释。
她走到御座前,恭恭敬敬的单膝下跪。
不管她心中的想法如何,至少在表面功夫上,没有任何的瑕疵。
摆好姿势,等待皇帝下达指示。
最正式的场合,臣子不可以先于皇帝之前发言。
“罗格兰卿,此次功勋真是难得啊!”,用毫无个性来形容皇帝的发言再贴切不过了。
“臣不敢当,完全是托陛下的福。”,这边的回答亦然。
并非她愿意随波逐流,而是精密计算和自我克制的结果。
对于违心之论,对方显然无法领会,旁边的观众们似乎也相当不满。不过拉斐尔并不在乎别人怎样想,皇帝对她来说轻如鸿毛,真正重要的不过是司仪传颂的那张文件。“好,郑特允许你去见妹妹。”
拉斐尔可是花费了比策划赫尔墨斯战役更加多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情绪。
她眼里暴虐的光芒闪动。不过是一息的功夫,幸好这时候低着头,没人会看到。
“特别允许?!姐姐见自己妹妹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了!你以特权把妹妹夺走!之所以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不是你有多了不起,而是你的血统。现在我的力量不够,不过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要让你尝尝重要东西被夺走的滋味。”,拉斐尔在内心痛斥皇帝,也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安抚她被愤怒充满的心。
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
“赫尔墨斯星域讨伐叛军一役有功,汝,拉斐尔.罗格兰晋升为帝国元帅,担任帝国宇宙舰队副司令官,半数宇宙舰队归于汝的麾下。帝国历……”
下面司仪再说什么拉斐尔已经不用去听了。
等到冗长的命令宣读完毕,她直起身,踏上阶梯,恭恭敬敬的接过任职令。
终于授予元帅权杖了。
从这一刻起,拉斐尔.罗格兰正式成为帝国元帅。
她表面上笑的灿烂,内心却不满足。
这只是宏伟目标的一小步。
她的终极目标是从夺走妹妹的权利者手中取得力量。
“哇哦…二十岁的女元帅哎!”用极为不敬的语调,貌似压低声音却还是让全场都能听得到,使出如此伎俩的是装甲掷弹兵总监,斯巴达克斯,年近五十,身形彪悍。他的左脸颊被人统军的射钉打中,伤痕弥新,呈黑紫色。他故意不将伤口治好,以便向人夸示自己是身经百战的猛将。
这是个粗人,却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他故意煽动那位被拉斐尔抢走一半舰队的元帅。
策略粗陋,却直指人心,可见此人并非真的像外表那样粗俗不堪。
宇宙舰队司令官,缪肯贝尔卡元帅。
半白的双眉微微上扬。“你话说的不错,但是金发丫头的军事才能无法否认!她既然击破叛军,这等本领连身经百战的马库斯都无话可说。”,元帅叹着气。看得出他心中虽然不平,却也没有狂妄到忽略拉斐尔战功的地步。
“一副牙齿被扒光的样子。”,煽动不成,斯巴达克斯没好气的冲着马库斯方向啐了一口。
马库斯安静的站在武官的行列,对于掷弹兵总监的行为似无所觉。
“虽然我方胜利了,但仅仅是一次巧合,纯属意外,依鄙人之见,纯粹因为叛徒们太过无能!不管结果怎样,胜败不过相对的东西,如果丫头遇到对方的名将,说不定已经化成宇宙尘埃了!”
“你的声音太大!”,元帅虽然斥责他,却并未否定斯巴达克斯发言的内容。
要让大贵族、年事已高的贵人们以及习惯于男性掌权的将军们接纳拉斐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元帅叹着气,转移了话题,“对了,说道敌人,那个叫芸的指挥官,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这个嘛…真没有印象。他是什么东西?”,斯巴达克斯记不起艾尔星域的战役了,“就是在此次战役中,让埃尔曼少将战死的敌方将领,听说也是个女人!”
“哦?”,斯巴达克斯不置可否的瞥了瞥嘴。
“听说是个军事天才,让金发丫头颇为折服。”,元帅皱起眉头,显然是对人统方面的杰出将领上了心。
“这岂不是大快人心。”
“如果只是罗格兰一个人的事情,当然可以站在一边看热闹。可是在同敌人作战时,对上谁可不好说。”
元帅闪烁其词,斯巴达克斯不明就里,两人就此结束了对话。
御座厅再度响起庄严的音乐。
这是为建功的武官所奏响的颂歌“女神为勇士喝彩”。
……
阿尔法同其他副官级军人等候在隔着宽阔走廊的骑士厅。
既非贵族又不是将领的他没有资格进入御座厅,但是最近两天,他将跳过准将直升少将,确立在军中的地位以及阁下的称号。
届时那富丽堂皇的仪典厅将有他的位置。
跟在拉斐尔身边,阿尔法便进入了晋升的快速通道...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虽然他并不否认自己的才干,也无意真的在帝国军中有所建树,但是能够成为驰骋星海的宇宙舰队的指挥官,这可是星际殖民时代,每个男孩都曾经拥有过的梦想。
他为了梦想即将成为现实而战栗,更为荣升速度太快而彷徨。
脑海里总是有个疑惑的声音在问,“我真的符合这个位置的要求吗?阿尔法,你真的能够成为合格的宇宙舰队指挥官吗?”,每每思虑至此,他便心生惶恐。
“是阿尔法上校吧?”,身旁有人压低声音问。
他循声看去,一个三十岁不到的高级军官站在他面前。肩章上的阶级是上校。
此人身材高大,黝黑的头发掺杂了少许白色,淡褐色的眼睛,皮肤显现出不健康的青白颜色。“是得,您是哪位?”
“巴尔.米特梅尔,幸会了。”,说话时此人的双眼射出异样的色彩,阿尔法倒抽一口冷气。“抱歉...”
巴尔嘟哝着,他似乎是察觉了阿尔法的表情,随即在眼睛旁摆弄起来,“义眼有些故障,让您受惊,抱歉,明天我就把它换掉。”
“原来是假眼...不,我才是失礼了,请别介意。”
阿尔法注意到巴尔毫不掩饰的眯起眼睛,似乎得出了某种结论。“请您别放在心上,安装的义眼可是我能够同正常人一样生活和工作的保障,只是太过精密的缘故,似乎可靠性方面有所欠缺...”,这个男人停止摆弄他的眼睛,开始露骨的上下打量阿尔法。
“是在战场上受伤的吗?”,阿尔法皱起眉头。他并非一个张扬的人,而且如此年轻就成为上校,不免受人瞩目,却也习惯了有人用别样的目光盯着他。
“不,是天生如此。如果我生在弗兰兹大帝时代,一定会因为属于缺陷人类而被处死吧。”,男人的表情很怪异,既不像推心置腹,又似乎在同多年未见的老友倾诉,那种矛盾的割裂感让阿尔法难受的很。
话语在空气中的震动久久才沉淀下来。
阿尔法深吸一口气。
他脑海中首先闪出的是陷阱的警告。
此人刚才对弗兰兹大帝的批评,可是犯下了大不敬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