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景逸第一次如此期待早朝,他从躺下开始就闭不住眼,满脑子都是天亮之后要在朝堂之上要说的话。
李景逸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眠,他从未觉得夜如此漫长。李景逸上次这样儿,还是跟李清稚第一次见面时,不小心摔碎了她舅舅送给她的玉佩,因拿不出像样儿的玉器而如此伤神。
如今,只要这宫里有的物件儿,他都有权利拿来给了李清稚。眼下国库虽吃紧,但只要李清稚开口说想要,哪怕是一座玉山,他都可以派人搜罗了来。但他现在最想要的不是这种虚权虚势,而是真正的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所以,他真的是迫不及待了。昨夜之前,他还在想只要用这些草包牵制他们父亲保了李丞相就好。过了几个时辰,李景逸竟开始想用这些草包威胁文武百官,逼迫圣母皇太后还政给他。
天还未亮,李景逸着实是心情澎湃,实在是躺不住了。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吵醒了李清稚。
李清稚揉着眼睛,支起身子,靠在枕头上问李景逸道:“这才几更天,你起来做什么?”
李景逸兴奋地干脆在床榻之上站起身,俯视着李清稚道:“上朝,我想去上朝。”
李清稚仰视李景逸不解道:“你不是最烦心这个了吗?”她平日里听李景逸抱怨最多的就是批奏折跟上朝,前者只能拿到已被圣母皇太后凤笔朱批的,后者只能端坐在朝堂之上一言不发。
只等圣母皇太后问一句:“皇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景逸说一句:“没有了,母后。”
然后,只等圣母皇太后点点头,李景逸再说一句:“退朝吧。”
最后,在冯吉扯着嗓子喊出的“退朝”中结束上朝。
这样的流程李清稚再熟悉不过,李景逸有空儿就跟他念叨抱怨一遍儿,有时还学冯吉扯着嗓子喊“退朝”。她心里为李景逸打抱不平,却也无计可施,只能跟他一起动心忍性。
李清稚先前听李景逸说了听雨宫的事情,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顺利,但看他如此自信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便一直观摩到现在。
李景逸居高而下,继续俯视李清稚笑道:“先前我只能听,无话可说,但现在不一样了。”
李清稚继续仰视着李景逸问道:“哪里不一样?因为听雨宫的世家子弟们?”
李景逸忍不住在床上蹦跳了一下,他兴奋道:“你说的没错,有了我,听雨宫的那些草包们算是都有了妙用。”
紧接着,李景逸继续兴奋道:“我亲手批了李丞相的折子……”
说完,李景逸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赶紧钻出了床帐,喊道:“冯吉,你来外殿,来给朕更衣!”
李清稚听了李景逸说批了自己父亲的折子一事,内心突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她赶忙紧跟在他身后焦急地追问道:“什么?你批了我父亲的折子?”
李景逸穿着亵衣,抱着朝服就去了外殿。李清稚身着亵衣当然不敢追出去,马上换衣服也来不及,毕竟还没有梳妆打扮,还是不能将面貌示于人前。
焦急之下,李清稚喊了棉柔,要她拦住李景逸。棉柔听了吩咐,赶紧跑到外殿,此时冯吉已经给李景逸更衣完毕。棉柔展开双臂拦在李景逸面前道:“皇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小姐让我拦你,棉柔对不住了,您不能走。”
李景逸给冯吉递了个眼色,冯吉便心领神会道:“哎呦我的棉柔姑奶奶,您拦了皇上,若是耽误了早朝,到时候圣母皇太后怪罪下来,还是对皇后娘娘不利。其中利害,您好好想想,拦还是不拦?”
“这……”说着,棉柔放下了手臂,退到了一旁。
李景逸回头望了一眼里殿,李清稚探出了小脑袋,脸上挂着泪痕。他虽然心疼,但是知道自己不能回头,只能期盼着大殿之上一举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