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出来好几米了,刘巷才想起来回头。然后他就看到,自己是从一个类似矿井的洞里钻出来的。洞口立在山坡上,用石梁和石柱支撑,周围杂草丛生,将洞盖的严严实实,很难被人找到。
出来后,他没往下走,反而拐了个弯,朝山坡顶上爬去。那里地势高,他要看看周围环境。一下从村里那种相对安逸的地方跑到深山老林,心里还有点慌,觉得都没当初在江心小岛上踏实。
到了山顶,心中长舒一口气:“看来又蒙对了!”
在比人都高的蒿草中间,隐约能看到几块光滑扁平的石头,赶紧将草拨开,一条古朴的石板路,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
沿着一条数万年前的路前行,其实是一种煎熬,哦不,是修行!刘巷一边走一边这样告诫自己。
由于年代久远,整条路都被野草和灌木掩埋。要经过仔细清理,才能找出路的残骸。而且还极其不好走,几百米长的山坡,让他走了半个钟头。后来干脆不找了,纯凭直觉,又翻过几个山坡,终于见到明显的土路痕迹。
“这个……应该不是几万年前的路了吧?看着挺新呀?路上还有车轮痕迹。就是……要往哪边走呢?等等!车轮?这么多车轮,难道附近有城镇?”
“噗通!”终于支撑不住,刘巷一头栽倒在地,他饿晕过去了……
…………
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身体在摇晃,每晃一下,身上就跟散架一样,疼痛难忍。呻吟一声,赶忙睁开眼,周围一切都模模糊糊的,不过也能大概知道,自己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当中。
“这是……哪呀?”一开口,自己都吓一跳,说话怎么变沙哑了?
没过一会儿,就听外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奶奶,那个流民好像醒了,我过去看看他吧?”
“好呀!你顺便再检查一下他的伤,这人有老天保佑,命大的很。被锁喉蛇咬破喉咙,都钻进肚子里了,竟然还能活那么久。不过也是我们发现及时,要不然,再过半日就必死无疑喽……”
“咬破喉咙?”刘巷听了浑身一激灵,赶紧伸手摸脖子。果然,脖子上缠着厚厚的布,而且湿湿的。举到眼前看,手掌上沾了一层黄色粘液。再一闻,一股辛辣将他呛得直咳嗽:“咳咳……哎呦……疼……”
“流民?别乱动,你伤的很重,身上很多器官都被锁喉蛇咬烂了,不过奶奶已经给你涂上祖传的药膏,能让损坏的器官再生!”
对面突然一亮,原来那面‘墙’是块厚重的布,此时已经被掀开,从外面钻进来一个……哦,可爱的怪物。只能这么说,对方也是人的身体,不过脑袋又像熊又像兔子。耳朵长长的,眼睛大大的,脸蛋旁各长了几根须子。毛茸茸,萌死个人。
“咬烂?再生?不……不会吧……除了肝和胃,器官……烂了……没法再生呀”刘巷看了对方一眼,仍捂着脖子,断断续续唠叨着。他此刻更关心自己的身体,管对方萌不萌的呢?
“可以嗒!我家的药非常灵验,你嗓子被锁喉蛇咬穿个大洞,现在不是已经愈合了吗?这才涂了半天药呀!照这个速度,再过一日,说话也会恢复正常的!唉?对了!你会说我们迷篱族的语言?好神奇吔?”
“迷篱……族吗?名字真好听……能告诉……这是哪儿吗?那个……被锁喉蛇咬……是怎么回事?”
“你呀!什么都不知道吗?今天早上,我们看见你倒在去镇子的路上,脖子上有个大洞,明显就是被锁喉蛇咬的。这种蛇专门咬人喉咙,再钻进入身体,或产卵,或吃人内脏。果然,我们从你体内拽出那……么大一条蛇。它正在产卵呢……”
刘巷听了差点没吐:“产卵?那卵呢?还有蛇?”
迷篱族人嘿嘿一笑:“被奶奶抓住了呀!锁喉蛇是一种很高级的制药材料,算是救你的一些补偿吧!蛋被我吃了,嘿嘿……”
“那我们现在……是在车上?”感觉到身体仍在摇晃,刘巷猜道。
“是呢!已经走了半日,还有两个时辰,就应该到镇里了!”
“镇?什么镇?”刘巷心头一热,问道。
迷篱族人用好奇的眼神望着他:“你这人真怪,边守镇呀!你倒在路边,不也是为了去边守镇的吗?”
“边守……镇?对对对……我就是要去边守镇!”
心中一阵狂喜,边守镇,正是距离祝融村300多公里的那座小镇,自己的第一个目标呀!
“看你这么爱说话,伤势应该好的差不多了,我要过去陪奶奶了!”迷离族人说完就要出去。
“等……等一下……”刘巷连忙叫住他。
“什么?”
“还没请问恩公,哦……这位小兄弟的姓名呢,我叫刘巷……”
迷篱族人一噘嘴:“我是女孩儿,不是什么兄弟,我叫田喜!哼!”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就出去了!
车子晃晃悠悠一直在走,速度很慢,就比步行稍微快点。刘巷想爬起来看看外面,无奈身体一动就疼,只能继续瘫着。中间叫田喜的女孩还来过两次,没说几句便又溜走。这时候他才觉得,田喜真可爱,原来土著也不都是祝融族那样吓人的怪物。而且,小女孩儿好像还挺爱和他说话的吗……
趁着没人的工夫,这家伙强忍疼痛,摸了摸自己的裤兜:还好……蚍蜉刃,手机,内丹,重要的东西都在。他的裤兜很大,还有拉链,不容易掉东西。
“哈!我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坏呀?刚从祝融村逃出来,就不明不白被蛇咬,然后又被人救……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反正现在还活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因为饿,中间还厚着脸皮跟田喜讨要吃的,小姑娘白了他一眼:“奶奶说了,你久未进食,内脏也受损严重,暂时不能进食,只喝水和药就好。等脏器恢复差不多了,才能开始吃些流食。”
“可……可是我饿呀!”当初就因为饿才昏过去的,此时他对食物的渴望,已经到达极限。
“忍着!”女孩说完又出去了。
又过了一阵子,车终于停下来。然后外面就开始熙熙攘攘,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并且越来越大,刘巷诧异:怎么这么多人?到镇里了?
片刻,车帘再次打开,不过这回出现的不是田喜,而是……看身材应该是一个大汉,虎背熊腰,将车板踩得咣咣响:“流民,到地方了,我们载了你一路,该起来了啊!别在这装死……”听言语十分不善。
“我……”
刘巷刚想说话,车外传来田喜的叫声:“大壮,跟你说过几次了,别去打扰那位流民,你再胡来,我告诉奶奶去!”
大汉好像很怕奶奶,马上换了一副笑模样:“别别别……我可没打扰他,到地方了,我负责清理车厢,只想让他先到外面待一会而已!”
“刘巷哥哥受了重伤,动都动不了,你让他怎么出去?”不知道从啥时候起,田喜直接称呼刘巷为哥哥了。
大汉一撇嘴:“不是给他涂药了吗?那可是奶奶的神药,都过去一白天了,也应该好了吧?”
“你……就算是神药,完全发挥作用也需要一段时间呀!这还不到一天……”
听见二人吵嘴,刘巷略一犹豫,接着咬紧牙关,忍痛将身体支撑起来:“都……都别吵了,田喜妹妹,奶奶的药真厉害,我感觉……自己能站起来了……”
并不是帮女孩儿说话,只是觉得大汉招人烦,虽然和田喜一样,也长个动物脑袋,但看着就欠揍,他可不愿意在这种人跟前装孙子。而且也的确觉得神奇,几小时前,自己还一动不能动,现在却勉强能站起来,这是一个内脏损毁严重的人能做的事吗?
田喜此时从大汉身后挤进来:“刘巷哥哥,你……你别乱动,我扶着你。”然后搀着他慢慢朝车外走。
“哎呦,轻点,虽然能站了,走起来浑身都疼……”二人看都没看大汉一眼,从他旁边缓缓经过。
大汉在身后咬牙切齿:“田喜,你……大长老说过什么来的,不许跟流民有太多接触,你这丫头怎么就是不听话呢?还这么亲热?”言语中夹杂着一股酸味。
“大长老不也是奶奶的孩子?我听奶奶的话有什么错吗?哼!”
走下大车,刘巷顿觉眼前一亮,周围景象变换,已不再是深山密林,视野里出现的是高大的城门和城墙,城门下一条开阔的石板路向外延伸,三三两两的行人沿路行走……
一片久违的繁华景象!
“我……我们这是……到了小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