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下牛尾村，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游方道人何全兴！
“你？你怎么也来了？”这二人倒是很有缘分，此时见面，又异口同声质问对方。
“是警察让我来的！”还是异口同声。
“早上干嘛挂我电话？”道士紧跟着开始责问。
“骚扰电话还不能挂吗？给你看一下，我已经把你号码标注成骚扰电话了！以后少打老子电话啊！打了我也不接！”其实刘巷心里没那么讨厌对方，就是嘴硬。
“跟你聊正事，怎么就变成骚扰了？”
刘巷冷哼一声：“跟一个想杀我的人，没啥正事可聊……”
“喂喂……你这人咋这么记仇？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仇，我差点被你杀了耶，老大！我现在还能跟你说话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好不？”
眼瞅又要吵架，此时，络腮胡及时出现了：“你们俩……又要打架是不是？”
“没有！”二人同时否认：“只是吵嘴而已！”
警察一笑：“行了，以后吵嘴也最好少吵一些，吵着吵着就容易动手。都跟我来吧！”
“是！”
二人跟着警察往村里走，路上还停着好几辆警车，三三两两的警察在街上忙碌。再看路两边，所有民房商铺都被封起来，围着隔断，看不到任何村民。要不是还有警察叔叔在，简直成了空村。
“昨晚的围捕行动比较成功，除了头目，那个于青海，据说从满堂村出来后，压根就没回过这里，其余的……全部被抓！”络腮胡边走边跟二人说话。
刘巷诧异：“全抓？整个村吗？小孩儿怎么办？”
络腮胡嘿嘿笑了两声：“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这村子的所有大人，或多或少都参与了犯罪行动。好在14岁以下儿童不多，家大人被抓，他们都被暂时送到儿童福利机构去了。”
三人来到一座简朴的二层小楼跟前停下，络腮胡跟门口的一名站岗警察打过招呼，就对刘巷他们说：“进来吧，这里应该是乌衣门的某处据点，甚至有可能就是总部，地下建造了一座庞大的地下室。武器和毒品堆得到处都是，还找到大量现金。查过他们的银行账户，根本没有大额转账，也不知道这些钱是从哪来的！”
一边聊，几人通过电梯下到地下室底层，出电梯又穿过一个小走廊，在尽头的门前停下来：“这次找你俩来，主要是有个东西想让你们看一下。唉！我对那些神神秘秘的玩意，实在是……完全没有头绪……那些玩意，问了好几个专家，都一问三不知，只好找你们碰碰运气了……”说着话，推开小门，率先走到里面。
二人跟进来一看，这里空旷压抑，有一股闷热潮湿的感觉，还夹杂着浓郁的腥臭，以及腐烂发霉的气味。刚站了十几秒，额头就冒出一层小汗珠，浑身都不得劲。
“里面没安电灯，就凑活用手电看吧！”警察说着话，已经把强光手电打开。
刘巷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室内景物一览无余——这是一间正方形砖砌房间，四面墙壁均匀的挂着好几个骷髅头，看大小都是儿童的，就是不知道真假。地面上绘制了一个庞大复杂的圆形图案，几乎将整个空间填满。大圆里还有18个小圆，被几条不规则的直线连接。仔细一看，直线竟然不是画上去的，而是刻在地上的凹槽。连同小圆，也都被挖出一个个圆形小坑。坑里脏兮兮的，全是暗灰色的斑点痕迹，通过手电照射，发现其实是暗红色的。
图案正中央，砌着一座正方形石台，上面摆着一颗黑色石球。比篮球略大，球面上用很细的纹缕刻满图案，仔细观察，像是一个个眼睛。
“你们俩……总跟妖怪打交道，知不知道，这地上画的是什么？这个球又是啥？”警察直接问：“我就是觉得这里古怪，进来看了一下，里面的陈设布置图案，根本看不懂！现在听听你们‘专家’的意见，再决定怎么调查吧！”
刘巷这才醒悟对方上午电话里说的这种人是什么意思！哈哈，把我跟道士算一类了？我才不要跟他一样。不过一想到自己在达罗的经历：嗯，他这么说也不算错！老子可不天天跟妖怪在一起吗？说是专家也不为过！
道士忽然开口：“应该是祭坛，不过祭祀的是什么可就不知道了。各种神祗雕像我都有研究，还从没见过供个球的！”
“如果是祭坛，就必定要有祭祀用的物品，一般都是活物。警察叔叔，我建议你把墙边那些骷髅头都拿去化验一下，我猜都是真的。就是不知道是死后挂上去的？还是被他们杀完挂上去的？”刘巷此时说话也跟‘专家’不多。
他在达罗待久了，经历也多，诉说杀人、被杀、死亡这些事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不过刚说完，就一下愣住了：“那是……活动门吗？”急忙走到其中一个小圆坑旁边，用手轻轻抚摸边缘。
警察此时也跟上来：“你发现啥了？”
“这里呀！隐约能看出来是一条细线，断断续续，我猜是红色液体流下去的痕迹……”
道士也走过来左看右看：“哪有细线？我咋看不出来？”
“被强光照着当然看不到……有了！”终于在边缘处找到两个只有指尖大小的浅坑，刘巷用力往下按压，咔嚓一声响，圆坑表面从中间裂开，露出一个脸盆大小的洞。
坑洞不深，三尺左右。里面塞着一大团东西。络腮胡还拿着手电照呢：“好像有东西，是什么呢？”
刘巷却一眼就看清楚了：“警察叔叔，你快从外面再找几个人进来吧……下面是……是具尸体！”说着话，将整个上身钻到洞里，慢慢用手扣住那坨东西，喊了声：“拉我上去！”
警察和道士一起拽住他的腿，将他一点点拉出来。就见这小子身上都是血，怀里抱着一个已经完全扭曲了的人类残骸：“是个小孩儿……才十岁左右……”刘巷将尸体放在地上，心情瞬间低落，眼泪差点掉出来。
络腮胡通过步话机向上面发了信息，然后走到尸骸跟前，蹲下去查看：“这么多血……应该是被活祭的……哼！这下好，乌衣门又添了杀人的罪过！小女孩真是……太可怜了……”
按照刘巷的方法，道士也走到几个圆坑旁，依次打开盖子，只看了两个洞，就在一旁干呕起来：“都有……都是尸体……他们到底杀了多少人呀？”
此时又进来四名警察，一个负责拍照，其余就是检查和处理尸体。刘巷和络腮胡也没闲着，将所有圆坑打开，18个坑里，一共找出15具孩童的尸体。还有三个空空如也，也不是全空，刘巷在其中一个洞的底部，看见一些晶莹剔透的碎石渣，他偷摸收进手镯几颗，其余便都交给了警察。
等把尸体都搬走后，络腮胡突然开口：“你俩……今天都辛苦了。有件事要跟你们交代一下，发现幼儿尸体的事，暂时不要跟任何人，尤其是媒体透露，影响办案，对社会还会造成恐慌。小刘，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我发誓！绝不会让这些孩子白死，一定会抓住于青海，给孩子们一个交代！”
刘巷的确难受，别看在达罗见多了死物，甚至还亲手灭杀过几只妖怪，但那都是妖。现在看到的尸体可全是同类，而且是小孩，让人即心痛又愤懑。同时，他却有一种难明的感觉，总觉那些尸体的死状很眼熟。于是拼命搜索记忆，尸体什么的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那些图案却让他联想起手镯里的手抄本了：“警察叔叔……我……这个图案，我有可能知道是干什么的了！”
“噢？不是祭坛吗？你还有别的看法？”
“这个……可能不仅是祭祀用的祭坛，还是……是个能与神鬼沟通的法阵，甚至可以通过此阵，与一些未知力量互相传递物品，类似……哦……传送阵？”
“啥？”道士先叫起来：“传送阵？你……你别欺负我不懂传送阵啊！虽然我真没见过，但是，这东西怎么也不可能是传送阵吧？传什么呀？”
刘巷摇摇头：“传什么我不知道，总之不是传人的。我刚才也说了，这个阵有些特殊，主要的用途应该是传达信息，就是所谓的接受神喻。到底能不能传递物品也不一定。我在某本书上看到过类似的阵……那个是可以传物的，不过需要献祭大量鲜血才行！”
其实就是在骏阳老太婆那本书里看到的，上面记载了某种族的一种特殊献祭方式。那个族群据说非常古老，甚至古老到可以和远古神明沟通。至于沟通方式，就是布置一个祭祀大阵，比眼前这个阵大了几百倍不说，还需同时供奉上万斤的鲜血，才能从某个神灵那里得到一些启发。书上还特意注明了某一次献祭之后【天赐神药，怪病即除，其族重立，千万年方绝于世。】
见二人都不怎么信，刘巷也不在意：“我也就这么一说，是不是不敢肯定，给你们当个参考吧！”
从地下室出来，见到阳光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觉精神一振。下面太憋闷，血腥气还浓烈，待久了会疯。和络腮胡打过招呼，刘巷独自一人往家走，忽听身后有人叫他：“刘巷……刘巷你等等，我有事和你商量！”
他当然知道是谁，臭道士呗。由于心里的疙瘩一直在，不想理他，干脆加快脚步跑了起来。这家伙现在最快能跑60公里时速，转眼就把老道甩没影了。正在得意，耳边再次传来那家伙的呼喊声：“你咋跑这么快哟？特么我从小练童子功都差点没赶上你？等我一下，你不是要找那个女孩吗？我有她的线索！”
听声音就在旁边，但一感应气息，那家伙还在两公里以外呢！刘巷一下来了兴趣：“这是什么工夫？传音入秘吗？哼！我倒要听听你有些什么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