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天晚,啸霆给柿子树浇了水,转身放好了洒水的玉瓶。他刚要走回寝殿,忽闻身后有人,他警觉地转身去看,看见一女子在夜中站立,背对着他。但啸霆从背影认出是明空湛。
“明空?”这次他没有喝醉,他十分确信这就是明空湛,“为何……你会来这里?你终于肯来看看我了么?”仅仅是她还没有回过身的时候,啸霆眼眶已泛红,他不敢眨眼,怕她消失。
“我是来完成你的心愿的。”明空湛仍然背对着他。
“我无旁的心愿,我唯愿你能……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啸霆立刻走上前去。
“玦川,我已经把我的心意全放在你身上了,但你从不珍惜,凭什么来要机会?”她声音冰冷,这话也似曾听过的。
“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明空!”啸霆伸手去拉住明空湛的手,却忽然眼前的一切海市蜃楼般崩塌了。
寝殿中,啸霆在榻上忽然心口疼痛不能喘息,额头渗着汗,身上却冰冷地从梦中挣扎醒来,手还是握着的。他面色痛苦地压住心口,从榻上要起身却脚下绊住了什么摔倒在地。啸霆甚至疼得发不出声音,他向书案上够一只精致的瓷瓶,却将瓷瓶够得掉落在地。他撑着拽开封瓶的玉珠,倒出一颗丸药吞下,然后如释重负地趴在地上喘着,才终于有空隙回想才刚那个梦。如今他依靠这些梦见到明空湛,虽每每有梦神骨的伤痕就会作痛,且次次都更严重些,但他不在乎。
或许连明空湛都会认为啸霆是更多是因愧悔而痛,事实却是只因他思念明空湛。他寻来凡山时那盏宫灯,他记得她爱食柿子,记得她贪食柿子腹痛蜷在他怀里的模样。他是愧疚他未曾珍惜便失去,但他在赎罪,真正折磨他的是明空湛的漠然,是他连她的面都见不着。他想要这些梦境,至少梦境里面是有她的。
那之后几天,啸霆忽收到陆判府的帖,是女官让他去往陆判府一趟。啸霆手执玉笺愣了足足有半刻,恰逢月宫天子月素在他那里做客,看着他的样子,月素露出看一个失智的人的鄙夷的眼神。
“你至于么?”
啸霆甚至还没有回过神。回过神后他几乎把玉笺贴在月宫天子的脸上。
“这写的是本君的名字么?”啸霆指着行首问月宫天子,根本掩不住欣喜。
“是是是。”月素根本就懒怠搭理他。
“这个呢?确实是女官的名字么?”
“确实是明空湛三个字,你够了么?”
“月素,明空愿意见我了,她要见我!”
“是,你想怎么样呢?上表神帝,再给你择个吉辰?”月素隐约觉着事情有蹊跷,女官和啸霆的事情已经冷了这几万年,女官主动重拾总不可能是要和啸霆重归于好,那么剩下的可能只会比现在的境况更不佳。
但那一边啸霆根本不在意个中缘由,若能见到明空湛,无论是什么,于他来说并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