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唤青也听见这话却也不明白意思,玦川一迷糊,笑自己是醉了,竟混说起什么自己也不自知。
卧榻之上,俨然双人同卧,之间相隔一段,唤青背对着玦川。玦川不造次,心中还清明着这姑娘不过两日前所见,甚投眼缘。唤青未眠,仅是这样卧着她便除却自己的心动声再听不到别的。
“今天可是你击敲战鼓?”玦川饮多酒声音却比往日柔泛。
唤青刚要回答,玦川又言语,仿佛并不为问出答案来的。
“我是有一桩心愿,自我有记忆便深觉得我是为这心愿才降世,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那天下雪,我看见你,就好像知道了……明空……”玦川浑身散发着酒气,渐渐竟睡了过去。
唤青听他讲话而红了脸,他怎么就能三言两语就让她这样在意。身后带着烈酒芬芳的呼吸绵长平稳起来,唤青轻轻翻了一个身与他面对。
玦川的样貌就如同画在她的心上,眉黑唇红,好在他此刻并不睁眼,否则他的眼神定让她无处逃遁。她从不是轻易心慌意乱的女子,可是每每都在他的眼神中心慌失措。
“我很喜欢你。”唤青说道。她回答了一个曾令人执着的问题,那样轻易地,不再遮掩的回答道。
唤青那双眼睛,在侥幸透露窗内的月色前都略显柔美了,或是任何另外的男子,不论是多好的,都必定会被这眼神动心,只
可惜,玦川未见。
玦川率军凯旋,班师回朝,到王都境内他就换下了盔甲,命人抬了轿撵他与唤青二人共乘。王都内,无人不知风流倜傥的公子玦川,臣民列道欢迎,更多的是世家女子不得不抛头露面,以求得见公子容颜,更心存侥幸,若被公子流转目光所看重,更为幸事。
而轿中两人却相对无言,玦川有心与唤青玩笑,可见她闭目养神也不好打扰。男女之间的事情存在着许多的心照不宣,加之玦川看着这个女子并不像是会柔言蜜语的样子。昨晚的事情她并没有提,他也没有印象,但是应该是可以断定,她心中也有他,唤青貌美,什么来历不明身负异能等种种怪事都抛诸脑后。故而玦川想,唤青只是在等他开口罢了。一个女子做到这样,已经说明她的心意了。
街上一众平民皆看见公子玦川车内的女子。
“又是一个绝色,战场上都爬上公子的床了。”一女子故作捂着嘴与旁边人说笑。
“是啊,可是龙亭的花从不开二度。”两人矫作的笑起来,令人不舒服。
龙亭是公子玦川及笄时王赐的别院,龙亭的花不开二度是说公子玦川年年都要新花,开过的花绝不留,只要每年新长出来的花,而美人更是花期短。
唤青跟着玦川到了宫宇之间,听人说,也自己看见,要成为玦川的后宫,貌似只需要一张姣好的脸庞,一副柔美的身段。
或许唤青唯一不同便是她没有根源,不似那些已有名分的女人有家族的靠山。唤青并不在意,她早就习惯了不关己事,片叶不沾。然而共夫的女人们却不会做如此想法,本就要分摊的情谁都生怕少一点儿,遑论这宠爱全都被他人占去。
玦川有一亲生妹妹叫做玹丘公主,玦川即位为王她更是被封为尊公主,她初见唤青的时候就总觉得这女人身上有些让人不能挪目的东西牵引着人。
那是在雨刚停下的长街,玹丘正要去后宫西南角边上的藿约亭坐坐,她自小在那里嬉戏。走着走着正瞧见一群美人气势汹汹围着一个身穿蓝裳女子,眼生得很。
“那是谁?本宫怎么没见过?”玹丘边问着下人边走过去。
“奴婢不知,但听闻王上从战场上带回来一个会扶乩的女子,美貌绝伦,竟像是天上的仙子。”
玹丘只能瞧得见唤青的背影,不卑不亢地立于群芳之间,只一个背影玹丘却觉得其他人全输了。玹丘越走越近,便能听到些片段。
“不知廉耻!没有教养!来人!给我按住她!”为首的是玦川众位夫人中地位最高的,从边部落献贡而来,舞得一手好皮鞭。此时,她正是要抽出随身的皮鞭好好的赏唤青一顿。
皮鞭破风,犀利的落在唤青身上,她没叫也不哭。十鞭子下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染红了,众人见她忍痛时候低眉顺眼的模样竟更猖狂起来,嘲笑的也有,说风凉话的也有,附和的更多。
“本宫看你们一个个在这里待得不耐烦了!”玹丘惯有气势的,人人也都惧怕她这位尊公主,胆小的甚至吓得跌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