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的十分钟,我本来是想着要和中炫一起去食堂吃点早餐的,毕竟早上人太多,没有吃上。但班主任让我们课后五分钟以内回到教室,因为他计划要给我们安排有关座位的事宜。我们五个也无奈地站在走廊一旁谈笑风生,嘉欣提出待会要和紫婷坐到一起,紫婷说好,我们三个男生则表示随缘即可。
如果说自我介绍时的每一张面孔都被值得期待,那么座位的安排就大可能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人与人之间未来俩年的学习生活了。毕竟一个人放屁,方圆两米的其他人都得捂住鼻子。俩个人聊天,靠近的人也难以认真听课。
所谓窈窕金媚,大海好逑。之后如果能坐在女神的旁边,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上课的时候我想我也会更精神一点。
班主任让我们先按性别然后按身高差异排成俩列。我一人主动走到了队列中后的位置,嘉欣则硬拉着紫婷站在了女生的队列中间,我也注意到,金媚站得离我不远。我不时看看她,暗里为她着迷。班主任开始将人俩俩的往内指挥坐下,前面几排且坐满了一定的人员。我一下子意识到有点不对,虽然在走廊外的金媚和我的距离不算远,但当她进去之后,再到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坐满人,我感觉我离她会越来越远。确实,最后我的位置离她的直线距离超过俩米,我有点懊悔,懊悔自己不应该主动站到队列的中后位置的。
噫!我忽然留意到一个人,元劲,他居然坐在金媚的前面。有了......我心里正在想着如何打好这小算盘,班主任这会则引领了事情的发展。
“同学们,座位的事现在就这样安排下来了,以后基本不作调整。”这话先是让我的心一下子就变凉了。
“不过呢,如果个别同学有什么觉得哪里不太合适的,之后都可以自行协商自行调整。”这类转折性的话语总能让人心情愉悦,他的这个助攻也让我更顺利地去完成我的计划。
“劲哥。”我趁着金媚这会不在我走到了他的身旁。
他先暂停了手机中的单机游戏,然后迷迷地看着我:“有事?”
“嗯,算吧。”我一下子又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嗯。”他似乎理解成了“算了吧。”以至于他又开始了玩他的游戏,注意力正偏离于我。
“那个,其实我是想跟你换一下座位的。”
“啊?”他似乎没太听懂我的意思。
我不想让其他人听到,便凑到他耳边悄悄地说:“我喜欢坐在你后面的那个女孩子,我想离她近一点,也就是我想跟你换个座位,你看,可以吗?”
他有点明事理又带点不太情愿地“哦。”了一下。
我见他的反应不是很理想,所以赶紧补话:“我的座位在第四组中间靠窗的那个位置,窗外有风景,头顶也有风扇,位置不算差。”
还没等到他的回话,我就听到有个女生的声音在一旁跟我说:“麻烦让一下。”
嗯,金媚回来了。
金媚和她的同桌小玲边说边笑边坐下来,我用余光看了一下她,元劲竟也直接转了过去去看我的心上人。
“中午我们几个老同学一起出去吃顿饭呗。”我赶紧把他的注意力扯回来。
“哦,这个,这个可以啊。”他这会也配合着我,没多说什么。
“O......K,那我待会再叫上他们三。”我用的是自以为较为吸引人的语调,想的是在金媚面前极力表现出自身较为良好的一面。
“可以可以。”
另一方面,基于高一历史单科成绩全年级排名第四,高二十班排名第一的原因,我被班主任林文卓推选为班里的历史课代表。
这对我来说,绝对是意义深重的一个安排。我是一个思想上很作的人,没有良好的外在条件却也想凭借并不丰富的内在去吸引别人,从而在行动上大体不会对很多事物主动,以至于在结果上往往也无所作为。这种无力的状态长期贯穿于我的生活,这无疑是很可怕的。
而我所理解的班干部的意义就是:不管我愿不愿意,总会有更多的需要进出级组办公室;不管我主不主动,也会有更好的契机与其他同学进行互动交流。这是很重要的一种辅助身份。
一个人具备什么样的质素,终究会如实呈现出来。
我虽以70大元的代价如愿地坐到了金媚的前座,而稚嫩的心理却每每桎梏着我正常的表现。
在下午的第一节课里,在前15分钟内,我的坐姿特别端正,言行特别温文,举止特别儒雅。这一切只因为我觉得她无时无刻都会看得到我的一言一行。一方面想接近,一方面已接近,一方面又害怕接近。这是一种“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的感觉。嗯,我正在一本正经地胡思乱想。
“嘿,课代表。”伴随着声音的是我的后背被人用笔点了一下。
“嗯嗯。”我用了一种似乎只能自己听到的低沉的声调来回应。然后身躯向后稍稍转了一下用鉴赏的目光并不全面地看着她:“有事?”
“嗯,你太高了,像座大山,把老师的笔记都给挡住了。”
“我?”她的这句玩笑话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也让我的内疚感油然而生。
“你可不可以坐得自然一些,就是不要那么绷直,我矮,看不到。”她继续说。
她的同桌庞小玲也合着嘴微笑朝我点了俩下头。
我慢半拍地回应:“哦哦,不好意思呢。”
“没事没事,嘻嘻。”
当我回过头,发现这次的课堂笔记确实是挺多的,老师从黑板的左上角开始写到现在都快写到右下角了。
“你和她俩在聊些什么呢?”新任同桌梁耀辉显然对我刚才的事有点好奇。
“也没说什么,主要是我挡住后面了,金媚说她看不到笔记。”
“看不到多好啊,看不到那就不用抄啦。”他话是这样说的,而且一定程度上也是这样做的。毕竟对比于黑板上满满的文字,他摘抄下来的前后也不过5句话。
“噫,你的这个说法挺有意思的。”
“这老师也真是够奇葩的,一上来就把黑板弄得密密麻麻的,完全不考虑待会要负责擦黑板的人的感受。”
“呵呵,那等她下课走之前你去提醒一下她,让她把黑板擦干净再走咯。”
“提醒个鬼,像她这种这么有耐心写这么多字的人,你要是敢跟她开那样的玩笑,她说不定就把你捉到办公室,然后教你怎么做人呢。”
“看起来也是。那你就写几句,然后不抄了?”
“对啊,够用了,我这叫精益求精。你也别看其他人现在抄得很认真,我保证大部分人事后都不会主动去看,那还不如不抄,对吧。”
“这个,也不一定吧。”
“唉……管那么多呢,反正我就更愿意怎么舒服怎么来。”
“嗯嗯。”
他不时拿出手机刷他的百度贴吧,而我则想着要快马加鞭抄完剩下的笔记。
事实证明,这没有很顺利。我在每抄下的三俩句话中,总会出现一俩个错别字。再抄再错,越抄越烦,看着前面的字却想着后面的女同学。唉,这是怎么了?
这至少也反映了一个问题,就是我在处理男女关系这方面的素质能力还是很薄弱的,在喜欢的女孩面前甚至还会有点自卑的心理。这明显是不好的,似乎也是无可避免的。那怎么办?
既然无可避免,那我干脆就不装了。一来装着累,二来给人的感觉居然是绷直,看来我得学一下耀辉,怎么舒服怎么来了。我也应该是要保持充分的自信的,毕竟她已经成为我的近邻了,我无需担心她会跑掉。而且我也成为了一名课代表兼组长,只要我运用得好,我是可以有更多的立场与她进行互动交流的。
这样一想,事情就变得没那么复杂了。事实上,很多事本来就很简单,复杂的从来都是人的思想。人,常常由于对既定事物的不了解,由于对美好事物的急性追求,总会有意无意地给自己设置一些不必要的思想障碍,从而造成寸步难行的假象。回顾很多小时候我们认为难以跨过的坎,今天不也通通都成为了我们生命中的垫脚石了吗。
对,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况且,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