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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新的开始

走出救护营地,清铃反而更加忧虑,此前她担心林辰的伤势,一个小可若是残废,加上村落遗孤这样的身份,将难以在据点内独立生存。

清铃此前更多考虑的是什么样的职业适合一个羸弱小可,只要林辰掌握了一项技艺以后,便可以像普通族者那样平安过完一生,可哪怕这样简单的期待,在此前也算得上一种奢望。

林辰现在身俱命玄,清铃此前那些担忧将不复存在,可新的烦恼也随之而来,命玄者虽身俱异能,在未成长起来之前,防护能力与普通族者无异,同样可以被强攻器械轻易杀死,当下局势危急,据点随时可能被青木部族攻打,留给林辰成长的时间并不多…

而一名命玄者的成长还离不开强者的指点,在据点之内,能在命玄方面指点林辰的族者也不多,王宇是其中之一,可清铃担忧王宇知道此事以后,会出现她无法承受的变数,到时候王宇是会让林辰加入束卫,还是送他远离此处…

清铃思绪混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音勤的锻铁铺前,因为烽火战令的原因,多数商铺已经关闭,只有少数提供战时必须品的商铺才可以继续营业。

锻铁的炉火烧的很旺盛,却没有狂戾失控,多数火焰稳定聚集在赤鳞石周围,这种蕴含精纯能量的石块,本是玄火命玄者的修炼之物,此刻却用来锻铁,只因这里是据点内唯一的锻铁铺,多数器械需要音勤赶工制造,而一个稳定的高温火源,可以让他节省不少时间。

音勤赤裸着上身,一身肌肉分明,常年锻铁使得这些肌肉结实有力,音勤手中的重锤不断提起落下,重锤在他手里就像一个小巧的玩具,未过多久,锻金台上的一个赤红铁块已初具利刃的模样,数十息过后,音勤才抬起来头擦了一把汗,他这时才发现站在商铺面前的清铃。

“领卫…不知有何事吩咐?”

音勤自认为和领卫这种级别的族者没有多大的交情,与清铃此前更没有过任何交流,而他还要锻造许多器械,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

音勤只是抬头望了一眼清铃,便继续挥舞手中的重锤,他需要在这赤红铁块未冷却之前将其中的杂质敲打出来,否则刃身上会留下瑕疵,交战双方利刃相接时,些许瑕疵就可能导致持有这把武器的族者殒命,而音勤作为一名锻铁者,需要对自己制造的每一件器械负责。

“…之前据点救护了一个碧落村遗孤,如今那小可已经康复痊愈,他希望能在你这里学习锻铁。”

清铃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些话,她此前未想过让林辰成为一个锻铁者,这是一个比炼金术士还要低下卑贱的职业,多数锻铁者只能冶炼普通金属,无法锻造非凡的器械,锻铁者给多数族者的印象是闷头苦干,如牲畜般不知疲倦。

“锻铁可不是随便一个族者就能胜任的,何况微下听闻那小可还是个残废。”

多数锻铁者的听力不太好,可音勤是个例外,当下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个不停,身后炉火呼呼炸响,可音勤并不受这些杂音影响,他甚至还能从金属碰撞的声音中,听出受击打的部位的杂质是否已完全祛除。

“或许他有足够的天赋,任何族者都应该有尝试的机会,不是么?何况他还是一名小可…”

清铃微微一笑,特意加重了小可这两个字的音量,锻铁是多数族者都认为的卑贱职业,可真正热爱着这个职业的族者还是会有那份骄傲,不容他者随意看轻。

“微下遵令。”

音勤没有过多言语,至于那小可能不能适应这艰苦又不受待见的职业?这些事都不是他应该担心的,他现在只想送走清铃,免得对方留在此处影响他锻铁。

回救护营地的路上,清铃也在想自己这个决定是否会影响林辰的一生,到时候他会不会憎恨自己?同意他从业这么一个不被多数族者看好的职业?

清铃未曾想过,身为领卫的她,如今还会被这样的小事困扰,这一路成长坎坷,总有困苦围绕着她。

一路阴沉,一路沉默。

“你还在这…”

清铃抬头,发现林辰在看着自己,而对方依旧站在栅栏后,似乎未曾离开过。

林辰点头,他的视力极好,只要视野开阔,林辰可以看清千步外族者的表情和一举一动,清铃未到救护营地前的表情阴郁,看到他以后,立刻换了一副表情,眉宇间带着笑意,依旧是那个无所畏惧,说要保护他的红袖。

林辰心中有些难过,是自己的要求又让身前的这个红袖担忧了么?林辰发现自己一无是处,哪怕知道清铃有忧愁瞒着他,可他却无能为力,连出言安慰对方的能力都没有。

“天地无光,你是希望。”

清铃默念着地上的字,这个小可现在也学会安慰他者了嘛?难道自己之前烦闷的表情被对方看到了?无论如何,清铃原本沉重压抑的心情舒缓了许多,这八字是清风语这本书里,她最喜欢的情话,清铃此前常用来自我鼓励。

“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茵茵相信你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炼金术士,能改变他者对这个职业的偏见,无论未来会如何,茵茵只希望你过的更好…”

清铃对上林辰的眼睛,这双清澈的眼里藏着哀愁,却也明亮不曾黯淡,这眉宇带笑的小可值得她去相信,值得她期待和寄于希望。

清铃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她不也是一路孤身走来,成为了可以守护他者的领卫?那现在的她又何必如此忧愁?或许身前的这个小可,在未来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他去闯。

“茵茵带你去锻铁商铺,那个商铺的拥有者名为音勤,是一名三级锻铁者,可以锻造穿刺利刃和防身护甲,还能锻造飞羽没林,甚至还能独自打造攻城级的器械…”

清铃自觉想通了,便不再沉浸于此前的忧愁中,这是她成长以来学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如何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当下她已开始为林辰介绍起音勤。

音勤作为一个外来族者,能在据点内安家立业,自然是有些本事的,锻铁者只有级别之分,不像命玄者有阶级之分,三级锻铁者已经接近这个职业的巅峰,而四级锻铁者能独立打造出守城装置,这需要对器械制造有极高的理解。

音勤作为三级锻铁者,他的能力已能满足多数普通族者的需求,只是多数族者对这个职业有偏见,若单从技艺上看,音勤对锻铁这个职业的理解和热爱,已超越了多数族者,是值得敬重的。

清铃和林辰行走在小巷之中,因为去锻铁商铺这事并没有很急,二者的速度并不算快,一路上他们也有遇到巡逻束卫,哪怕清铃就在林辰身边,还是有不少束卫会偷偷打量林辰,这个传闻中的落难小可,是会给据点带来厄运的祸源。

林辰能感受到那些束卫的不善目光,可这是他第一次在据点内走动,他更想了解这个地方,这个救护收养他的势力,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据点内的建筑大多是黑色的,看起来有些压抑,有的建筑边角狰狞锐利,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肃杀之气,林辰觉得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会有一种很奇怪的安全感,这里的族者似乎很自律,束卫披坚执锐在巡逻,却不会发出太重的声响,普通族者就呆在自己的住处,只开一个小窗打量着街上来往族者,而那些商户也不会呦呵,只是静静站在商铺前,等着买客挑选好物品。

“林辰,无论他者怎么看你,茵茵都会相信你,相信你可以成为一个更好的族者,更加坚强,更加善良…”

清铃停下脚步,身边这个不懂隐藏情绪的小可,总是会把忧愁表露在眉宇上,若是遇到烦恼,林辰就会皱着眉宇,自顾着低头走路,只是当他转过身来时,眉宇舒展还总是带着笑,只是眼睛里那一抹忧伤却来不及隐藏。

林辰点头,他无法在这青石铺成的路上留下痕迹,便无法写字与清铃沟通,他刚才突然想回到碧落村,回到自己的家,他希望自己回去的时候,疼爱他的长辈还在,亲父即使严厉,生母却会护着他…

这里的每个族者都有住所,都有一个家,都有至亲的族者陪伴,而林辰只是走在这街道上,连一个普通的过客都算不上,他只是一个不受欢迎的落难者。

“到了…”

越接近音勤的锻铁商铺,那金属碰撞的的声音就愈发清晰,直到一个不断冒着烟气的建筑出现在眼前,清铃开口介绍道。

清铃望了一眼林辰,林辰的眼神明亮,她知道身边这个小可找到了支撑,族者只要有了支撑的信念,便会勇敢的活下去,一切就会越来越好…

音勤刚好在休息,他此刻就躺在他最喜欢的那张青桐躺椅上,嘴里正不断冒烟,这是音勤休息时最喜欢做的事,那便是点燃一支青芒山特有的烟草,幻城。

幻城这种植物燃烧以后会散发出一种黄色烟气,族者吸闻了以后,会暂时忘记疲惫,忘记烦恼。

音勤起身踢了一脚,将幻城燃烧过后的残渣踢远了一些,他最近吸取幻城的次数有些频繁,或许是因为需要制造的器械太多了,身体一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感。

“过来,做事。”

音勤朝林辰招手,这个小可虽然是清铃带来的,可音勤自觉职责至关重要,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一个不符合条件的族者参与锻铁。

林辰转身,朝着清铃俯身行礼,这是告别,他接下来的时间,就想生活在这里,虽然在这里接触的都是死物,可总比救护营地那般冷冷清清,又无事可做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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