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对赵迪迪刮目相看。
“走吧，到办公室聊。”
正大饮料的办公楼已经人去楼空，除了我的办公室，再没有亮灯的地方。
我信步走到办公桌前，接过赵迪迪整理出来的资料。
东林集团新的合作公司是一家注册于三年前的空壳企业，除了最近的和东林集团的订单外基本没什么业务。
“大正饮料。”我看着文件上的企业名称，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你说东林集团是不是很喜欢看《甄嬛传》啊，这时候还给我搞个宛宛类卿。”
赵迪迪站在一旁，闻言面无表情道：“您真幽默。”
我脑袋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三条竖线，我说：“按照公司目前的销售增长趋势，多久可以填平丢掉这个订单的销售差额？”
赵迪迪在她的笔记本上划拉了几下，很快得出了结论：“如果公司可以保持目前的增长趋势，需要一年时间来抹平差距。”
“啧。”这样就很不好了，如果需要一年的话，年中的数据会很不好看，股东会的那群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抱头思考了一会儿，赵迪迪突然喊我：“宋总。”
“干什么？”我心说你让我安静一会儿，我在想事情啊。
“您看这个。”赵迪迪仿佛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将手上的笔记本屏幕对着我，“我刚刚收到邮件，凛冬集团要跟我们签销售合同。就是——”
她有点吞吞吐吐，我接手她的笔记本，将那封不长的邮件仔细看完，淡淡地接口道：“只是他们老板希望亲自见我。”
“嗯。”赵迪迪尴尬的点头。
一般来说，签这种短期合同是不需要总经理级别的人亲自出手的，销售总监或者市场总监代签是默认的行规。
凛冬集团一出手就是五个亿的合同，又需要我亲自出面，仿佛就是一场大型钓鱼。
我直觉告诉我这事儿不太好，但是正大饮料刚刚丢了一个大合同，我又不太舍得这一单，犹豫之下，让赵迪迪先去查凛冬集团的来路。
什么正经公司会叫ColdWinter啊。
我挠了挠头，在办公室度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去公司楼下吃早饭，再次遇到了在这里喝咖啡的王启同。
王副董事长非常意气风发，不长的头发用发胶紧紧固定在额后，露出优美的发际线。
他远远地看见我就开始朝我招手，我想无视都不行。
“你好啊。”
王启同喝了口咖啡，小手指轻点桌面，淡淡道：“听说东林集团从公司撤单了，你们年轻人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每年四个亿的合同额呢，也是说丢就丢的吗？”
“就是啊。”蓝帆穿了一条漂亮的A字裙，肢体交错地扭曲着坐在咖啡馆的卡座中，婊里婊气地看着我。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管管你的小蜜好吗，在公司楼下这么明目张胆的有些丢人。对了！”我又面向蓝帆，“之前我说没有搬办公室的人自动去人事离职，现在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交接好了吗，是不是该走了？”
蓝帆胸口剧烈起伏，唰啦一下看向王启同。
王启同脸上的假笑扭曲了一下：“小宋总。”
我丢下一句“保护总经理职责的威严性人人有责”后转身离开。
整一天，来找我的股东络绎不绝，我一一敷衍过去。
其中七十岁的容叔怒斥我是个毛头小子，办事非常不牢靠，“不知道老林怎么想到，正大饮料早晚毁在你手里！”。
我说：“容叔，我是个女的。”
容叔的胸口起伏，后退两步道：“都一样，男的不靠谱，你是个女的，就更不行了！”
“嗯嗯。”我转了下手中的笔，淡然道，“您说的对。所以你又怎么知道我姥爷让我来当这个总经理，不是想嚯嚯一下正大饮料呢？”
容叔“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一二三四五，只能仓惶而逃。
我收了笔，烦躁的等“夜风”的消息。
午饭时间到来的时候，“夜风”终于来信了，组长将自己收集到的消息通过加密网络发给我。
所谓的大正饮料，能查到的关系链的最后，落点在岂容身上，正大饮料的股东基本人人都有参与，这差不多是他们为了防着魏姥爷的据点。
结果，没给魏姥爷用上，用在了我身上。
东林集团的总经理也掺和其中，分了一杯羹。
我看着手里的资料，莫名其妙的想笑。
“咚咚咚——”
“进来。”我将电脑屏幕合上，赵迪迪从门外进来。
“宋总，凛冬集团的背景资料我核对过了，他们的注册地在避税圣地，主营业务不清晰，但是业务往来正常，没有什么过分的纠纷。”
“什么是过分的纠纷？”我问道。
赵迪迪的额角直跳，噼里啪啦跳完后，声线平稳道：“职场性骚扰。”
我：“……好的。”想的还挺多，“尽快给我安排会面吧。”
再不拿下个订单来，股东们就要翻天了。
“好的。”赵迪迪抱着笔记本又出去了。
我想了想，给陆墨城打了电话，表示自己这边有突发情况，近期的一些亲子活动可能无法参与，希望他体谅一下，我很抱歉之类的。
陆墨城说：“你去吧，万事开头难，我能理解。”
我非常感动，哽咽着挂掉了电话。
赵迪迪把时间约在了今晚，凛冬集团的总经理希望尽快见我。
“也行，商场如战场，早点定下来也避免夜长梦多。”
我在雕儿送过来的图册上定了套职业装，直接在办公室换好衣服前往帆船酒店。
凛冬集团的总经理还挺会享受，直接定在了顶层餐厅。
然而我一出电梯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这人居然包场了整层楼，整个楼层静悄悄的，除了舒缓的音乐，就是亮着的水晶灯流光溢彩。
身穿白色礼服的服务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面前：“请问您是宋小姐吗？”
我点头。
“请您跟我到这边来。”
我跟着服务生绕过大半个餐厅，终于在中间偏后的位置见到了凛冬的总经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