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我还记得一个姓夏的女生。
因为她在我的中学时代是唯一爱穿花衣服的女生。她曾偷偷地往花手帕上洒过花露水;悄悄地往脸上抹过雪花膏之类的东西。而这些在当时都是禁忌的,因为与资产阶级情调有关。
夏在那时似乎算是意志薄弱者,她无法抵制这些被无产阶级抛弃的东西。她就是喜欢穿一些带花的衣服,我记得她的脸很白,脸被有色彩的衣服衬得娇嫩如花。只是她的牙齿不够白,一笑起来就会露出发黄的前齿。
在淡忘了许多年之后,我依旧清晰记得夏有过一件粉底带白花的衣服,也许在潜意识中,我也无法抗拒鲜艳的色彩,女人从本质上说与美丽的东西是无法绝缘的。
不知道夏今天对美的追求是平淡了,还是更加热烈了。可惜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再见到她,我觉得她比那些一本正经,虚伪的女生要可爱得多,因为她不会做假。
现在经常在马路上见到那些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其中很多是已过中年的女性,虽然她们的穿戴有时会给人一种不够合体,有些过的感觉,但作为同时代的女人,我很能理解她们的爱美之心。因为失去的太多,因为根本没有机会去美丽自己,所以她们现在要补课,补自己青春时代没有好好美丽过的欠缺和空白。我希望她们的生命能更加美丽多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