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晌午又一刻,马车终于在一个庄子前停下了。
庄子上早就得了命令,房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饭菜也都准备好了。
陈清语到底是上了年纪,颠簸了一路有些受不住了,匆匆安排好各人的住处,就回了房间一下午没再出来过。
江子萱和薛云也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脸色带着劳累,客气了两句也都带着人回房间用饭休息了。唯有薛明月一行人睡得足又吃的好,个个看着精神百倍。
薛明月下了车,让跟着的护卫轮班去休息,而后吩咐良辰,
“你去打听一下情况和地形。”
良辰霜白见小姐一下车便收起了闲适,也严阵以待起来。霜白在屋子里检查有无不妥,而良辰则是趁众人还在休息,拿了些糕点去和厨房的婆子丫鬟套话。
若说打探消息,还得是厨房的人好探听。不消一刻钟,良辰便捧着一捧果子回来了。
“小姐你看!我拿糕点跟厨房的婆子聊了话,她给了我这些果子呢!”良辰兴致冲冲的将果子放在桌上,又说起了打探来的结果。
“这庄子两面环水,后面还有一处小山,暖泉便是在后山里。那婆子还说原本庄子上还有十几个长工,可是陈夫人说怕冲撞了小姐们,都让他们回家呆着去了,等到小姐们走了再回来做工。”
薛明月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地形还是跟上辈子的一样,又开口问,“这附近没有别的人家了吗?”
“自然是有的,旁边一处便是王御史家的庄子,听说这两日好像他家的小公子也来过,叫什么王朔的”,良辰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王朔”,薛明月想起上次在大街上想要调戏自己的那个公子哥,“原来如此”。
上一世自己听说景王路过,便独自跑了出去,虽说落下个不知廉耻的名声,却也实实在在躲开了这个劫难。
“就是不知他们打算如何做?”薛明月紧锁着眉头又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丢在一旁不再想了,无非是见招拆招罢了。
霜白静思了片刻,转头问良辰,“小姐的这个房间是最靠近后山的吗?”
良辰一时答不上来,搔了搔头,慢慢开口,“不是,我方才去厨房前经过后院的门绕了一圈,江小姐的房间最靠近后院,陈夫人与薛云在左侧,小姐在右侧,是靠近外院大门出口的。”
“对了,小姐,我回来的时候看见芸香偷偷摸摸的往左侧那排屋子去了。”
薛明月听着两人一问一答,心中却是渐渐清明,怪不得上一世她那么轻易的就偷跑了出去,将长工遣回家又将她安排在靠近大门的屋子,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无妨,由她去。好不容易见了旧主,自然要好好说说话的。”
就盼着薛云招子放亮点了,可别让她白白来一趟了。
“你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就来了。”
薛云看着眼前站着的人,心里一阵窝火。
“奴婢仔细看了,没有人才来的。”说话的正是芸香。
听了如此话,薛云稍微放下心来,语气柔下来问道,“你在薛明月跟前这么长时日了,可有什么发现?”
芸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原来的主子,有些不安,“那薛明月谨慎的很,平常只让霜白良辰伺候,奴婢根本近不得身。”
看着薛云脸上出现了不耐烦的神情,赶忙又说道,“不过奴婢听她说起过几次景王殿下,想来对景王殿下还是有情谊的。”
薛云听了这话,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就知道!上回在护国寺,薛明月明明是喜欢景王的,怎的突然就变卦了,一定是装出来的!喜欢景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很好,你继续监听薛明月,有消息就给我递来,不会亏待你的,就算不为着自己,也得为了家里的人是不是!”薛云旁敲侧击了几句,又赏了些银子,才让她下去。
芸香领着银子却更加心神不安,霜华院如同铁桶一般,她根本什么都探听不到,刚才回的话不过是她有次趴在窗下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句景王,捏造出来的。
本以为在武安将军府能拿到更多的油水,谁曾想却把自己放在了这么一个艰难的境地。芸香握紧了银子,叹了口气又快步回去了。
傍晚时分,陈清语终于出了房门,席间虽然还有些恹恹的,却不妨碍一双眼亮亮的,仿佛要看好戏一般。
“我这庄子上也没别的好,唯有一望暖泉和这果子酒不错。喝了这酒,再去泡暖泉再好不过了!来来来,云儿,你去与江小姐和薛小姐共饮一杯!”
薛云举着酒杯,一仰头便喝尽了,江子萱见此也只好微微一笑,饮了酒。
众人便都看向薛明月,薛明月闻了闻酒香,的确是好酒,抬起酒杯一口饮尽了。
陈清语和薛云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又招呼着吃菜。
薛明月拿起帕子擦一擦嘴唇,借着遮挡又如数吐了出来。
这等把戏,也亏得陈清语还和薛云使得出来,真是有些可笑。
这酒是好酒,唯一一点只是度数高了点,不是女儿家喝的果酒。自己重活一世,酒量自然比一般妇人都要好些,若是寻常喝也就喝了,今日却还是算了。
只是不知只有自己的酒是被换了,还是都喝的一样的酒?正想着,却发现江子萱的脖间血管红了些,是不胜酒力的样子。心下了然,看来她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便也甩甩头,装作迷迷糊糊起来。
又吃了一会,薛云故技重施再逼得大家又喝了一杯酒才作罢。
而后又嚷嚷要去泡池子,让丫鬟婆子都去准备,自己拉着薛明月与江子萱就往后院走去。
“霜白良辰,你们两个去小姐房里拿些换洗的衣物来。”陈清语直接点名让霜白良辰回去,留下了芸香。
“回夫人的话,我去拿就好,小姐身边不能没有人跟着。”良辰还想再说,却只见芸香得意的笑了笑,“我跟着小姐呢,你们便放心的去拿衣物便是。”
霜白朝良辰使了个眼神,拉着良辰退下了。
陈清语安排着下人,理所应当的将人都指使去了后山,外院大门只派了两个年纪大的婆子远远看着。
待快走到后院的时候,江子萱突然借口酒喝多了头晕要回房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