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机会打招呼是因为你太低调了，我竟从来没注意到，裴天朗身边竟还有你这样一号人物。”
“你们认识挺长时间了吧？我看你的履历好像也在外面留学过，与他之前的是同一个学校？”
“我没想到，裴天朗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朋友，还是说，你这是被迫的，因为母亲和妹妹在他的手上？”
沈清一直沉默的看着顾西年，不同意也不反对，展现出了一种惊人的淡定。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我可以把她们救出来，我也可以继续资助你妹妹，只要你告诉我一些有用的情报。”
顾西年自认这个条件无可辩驳，沈清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可是很奇怪的事，他就是迟迟没有说话。
“顾总，虽然裴总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是我还是觉得，我是他的朋友。”
“他刚到学校的时候，全身都是名牌，看着阴沉又贵气，可是他甚至都吃不起学校食堂，种族歧视的白人同学，成群结队的欺负他，在他之前他们欺负的都是我。我们很自然的有了很多相处的机会，不过多数是在被嘲笑，被关起来。”
“相比起我的义愤填膺，他甚至表现出了有些无所谓的样子，后来我发现他并不是无所谓，他在思考，在等待报复的机会。”
“我那时候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他们那么多人，身体素质壮的像牛似的，我们能怎么办呢？”
“可是后来，真的有个人消失了，消失了，无声无息的，最后在学校的河里发现了他。”
“不知道顾总能不能明白那种感觉，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我很佩服他，但是我也有点怕他。因为尸检显示，那人是先被闷死，再被丢进河里的。”
顾西年皱着眉，强忍着耐心听他说，先闷死再丢进河里，的确很像裴天朗会做的事。
“我真的很怕他，但是我又觉得，他很有能力，跟着他，一定不会被欺负。”
“行，我明白了，家人和裴天朗之间，你选择裴天朗对吗？”
顾西年不想听他回忆过去，既然他话中苗头有些不对，那就没什么谈下去的必要了。
“我也不会为难他们，只是你这下半辈子，应该是没机会见到他们了。我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这样，我再让你和她们见最后一面。”
顾西年挥挥手，很快有人拿着平板走上来。屏幕那头，正是沈清的妹妹和母亲。
“哥哥！阿清！”两个人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坏了，肉眼可见的不住颤抖着，脸上被惊惧霸占。
“妈，妹妹！你们还好么？”沈清看到这个终于绷不住了。
一切的冷静，都分崩离析，随风飘散了。
“你不是说什么都没做么！”沈清恶狠狠的看向顾西年。
顾西年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先让他看的，刚刚白听那么多废话了。
“我确实没做什么。”顾西年面无表情，“动一动摄像头，让他看看周围。”
那边很听话的慢慢将摄像头旋转了一圈。
沈清这才发现，那些拿着枪的是正宗的欧洲面孔，不是他设想中的恐怖分子，而是正儿八经的警察。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顾西年在那个地方已经是只手遮天的程度了么？
“顾总，我们可以认真谈谈么？”沈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情绪。
紧张，后悔，无助……
所以他刚刚是在强装镇定？顾西年揣测。
“我以为你是真的很冷静，并且把你口中的友情看的无上重要。”顾西年开口，语气中带着些嘲讽。
“我……”沈清眼一闭，心一横，决定还是从实招来吧。
“裴总之前曾经说过，您处事有些妇人之仁……后来我自己观察了一下，才知道，他口中的妇人之仁，是说您比较有原则，一些局外人，或者无辜的人，你是不会真的对他们怎么样的。所以……”
“所以，你就觉得，你只要暗示一下不会和我合作，我就会把你和你的家人都放了？或者，我会暂时把你放了，好给你和裴天朗通风报信的时间。”
沈清一惊，看向顾西年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闪躲了几下。原来，原来他都知道？
“其实某些部分，你想的也没错，我确实没打算把她们怎么样，只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帮裴天朗做过那么多事，今天我们要是没法合作的话，你觉得你走得出顾林集团么？当然我也不会给你机会，让你给裴天朗通风报信的。”
沈清面露颓色，果然他们这样的人都不是自己可以算计的了的。
“所以，想好了么？究竟是和我合作呢？还是……？”
沈清显得很矛盾，无法选择。
“你最好想快一点，我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说起来也是托你和裴天朗的福，我现在都不敢离开顾浅太久。”
“我，我……你真的能保证她们的安全么？如果我因此被报复，被杀了，你也会保证她们接下去的生活衣食无忧么？”
“可以。”顾西年回答地很快，毫不犹豫。
“顾总，您真的觉得，您能斗得过裴总么？恕我直言，他实在是个很厉害的人。”沈清仍旧不放心，因为他亲眼见过，裴天朗什么都做得出，如果最后的结果真的没有如他得意，他可能会破罐子破摔……
干脆杀了顾西年，或者，和顾浅同归于尽。
那种情况下，母亲和妹妹的生活和一切又有谁来保障呢？
顾西年唇角露出讥笑，“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么？我能不能扳倒他并且全身而退，全在你愿意告诉我什么，告诉我多少，而不在我。”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竟然还没有想通。”
沈清看了看顾西年，他背着光，脸也没法看真切，满身都是阴沉沉的，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修罗。
沈清这才后知后觉，裴天朗口中仁善的顾西年，多半是因为别的什么才会有所收敛的，其实他也是一样的心狠手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