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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知晓

镜湖山庄,怡心苑。

层层护卫围绕着怡心苑,人来人往倒是像极了市集。红绸徘徊在门前,盯着这些不时往怡心苑里乱瞟的护卫,生着闷气。诗画打开门,从怡心苑里出来又随手关上,感受到身后众人努力往里瞧的眼神,嘴角慢慢往上勾起,心里嘲讽道:“真是不死心,迫不及待!”

红绸见诗画出来,急忙上前,一脸关切地看着诗画,双手紧紧绞着丝帕,语气中也带有急切,“诗画,公子如何了?”

诗画点了点头,看不出红绸是真情假意,如果是假,那只能说明红绸戏演得太真了。

红绸见诗画不回话,也弄不清这点头是什么意思,恼怒地瞪了诗画一眼,随即眼眸看向门口,推开诗画想进去。“你这什么意思,我们同为公子的侍婢,凭什么你近身伺候,我就得看门口,现在连公子的情况也不告诉我!我就要进去看看公子,公子好了我自是欢喜,公子坏了我自是一头撞了墙,随公子而去!”

诗画哪会让红绸这般容易进去,拦在门口就任红绸在那里撒泼,实在忍不住的诗画就甩了红绸一巴掌,言辞灼灼:“瞧你像个什么样子!公子再怎么疼你,你也不过一个侍婢,别忘了自己的本分!”

诗画瞟了红绸一眼,见红绸眼里闪过一抹恨意,暗自嘲讽:果然是假意!这点小伎俩,怎能登得上大台面,那人选细作的眼光不过如此!诗画按下心中所想,反推开红绸,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嘴上依旧不客气,“公子明日午时便能苏醒,你若真为公子好,就好好看着门口,莫要让一些牛鬼蛇神惊扰了公子静养!真若觉得一个人看门无趣,我奉陪就是!”

说着,诗画用手帕抚了抚门前的台阶,一屁股坐了下去。红绸被诗画推了个酿跄,稳住身子,见诗画这般说她,毕竟是有所怀疑,若是回嘴,定会引来更激烈的争吵,也不好说什么,也一屁股坐在台阶,并排着。夕阳西下,照耀在这俩小丫环身上,像是渡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而俩人也是美貌之人,独有一番风景,直把层层护卫看呆了去,连空中划过一个黑影进入怡心苑李钰的房里也不知晓。只有诗画一人腹诽:阿青那家伙终于回来了!

翌日,卯时。当清晨的第一束柔和的阳光照进李钰的房里,趴在床上,露出半边脸的李钰便是在这样的光芒中醒来的。他眯缝着双眼,伸出手想要抓住这束阳光,却没料到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窗外传来了一声声隐忍的笑声,李钰拉开床帘往窗外瞧,冷不防又被那束阳光照耀得闭上了双眼。李钰笑了,那笑,笑进了心里,那张苍白的小脸绽放出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夺目。窗外的正是潇湘雪,诗画不给任何人打扰李钰休息,自然把潇湘雪拦在了门外。谁知她不死心,拿着一枚小铜镜躲在窗外,把清晨最早的那束阳光给了李钰,也唤醒了他。其实,潇湘雪的这个小举动怎么可能瞒得过诗画红绸的眼睛,诗画不过是想让李钰经过这场劫难,知晓还有人是真心对他的,也让李钰多一些同龄的小伙伴,毕竟李钰才九岁。九岁的年龄,最是天真无邪的时候,躲在父母怀里撒娇,无忧无虑,谁像李钰一般,小小年纪就染了沧桑,就算整天嬉皮笑脸的,也掩不住那种对生活希望的绝望。

李钰并不知道诗画的这些小心思,即使知道了,他也会带着他那招牌式的笑容说诗画多想了。潇湘雪知道被发现了,对着李钰吐了吐舌头,身影一歪,手里的小铜镜折射出的金光在李钰房内闪烁几下,潇湘雪倒了下去,金光也消失了踪影。窗外传来两声“哎哟”,李钰大笑几声,在门外诗画不由心满意足的笑了。李钰也已经知晓窗子可不是一般的高,江南定是给潇湘雪当了肉凳了,窗外是一片草地,也是伤不了他们分毫。

“诗画红绸,让他们进来吧!”李钰开口道,语气中带着一股调笑,显出今日他醒来心情还不错。

“是!公子!奴婢这就带南公子、雪小姐进来,公子莫要动身,伤口还未好呢!”

“嗯……”李钰这般穿着亵衣趴在床上见人,还是不习惯的,可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不小心伤着了。

“哒哒哒——”一串欢快的脚步声,人未到,那脆生生的话语不禁让人心中一暖。

“阿钰阿钰,我娘亲说,受伤了给最好的东西给你就会好了,我要把它给你!”潇湘雪说着,比江南快上好几步来到李钰的床前,本来笑嘻嘻地笑容顿时僵住,她看着李钰背上的那抹渐渐扩大的殷红,脚步渐渐变得沉重,缓慢地来到李钰身边,触摸到亵衣上殷红的湿润,立刻缩手,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从指缝间滑落,掉落在李钰的床单上。

李钰此刻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就伸出手像大人般抚摸潇湘雪的头,一团糟的说道:“别哭别哭,我还活着喔……啊,不对,那不是血,是假的,不用怕的……阿雪,别哭了……”

李钰颇感无奈,对于这爱哭的女孩子真是没办法!而潇湘雪听着他似是而非的话语,抽噎着,潇湘雪怎么会不知道李钰是在安慰她,一个人昏迷近十天,这伤是多重,十岁的潇湘雪难以想象。

“阿钰……,我不哭,以后……以后我要保护你,谁也不能伤害你!”

“……好。”李钰点头说道。他看着潇湘雪水汪汪的眼睛,那神色竟是无比的认真,让李钰心里一紧,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怕潇湘雪此后为他真做出什么让江家担心的事情。

李钰正待说话,卡在喉咙间未说出口,江南就走了进来,看见李钰背上的殷红呆住,转身跑了出来,唤来了诗画。诗画进来手脚麻利的从药箱里拿出金创药和纱布,准备把李钰的亵衣给脱了换绷带,见江南和潇湘雪在一旁看着,再瞧见自家公子恼怒地瞪着自己,脸红彤彤的那样子甚是可爱,本来凝重的气氛,自己不由“扑哧”一笑,暗自说道:公子这是害羞了罢!

而后,诗画叫来红绸,把江南潇湘雪一路送回各自的院里,诗画才放开手帮李钰换衣上药包扎。

结束之后,诗画替李钰掩好被子,说道:“放心,知道您身份的只有奴婢,我的主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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