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程子晟发现扶苏，赶忙跑过来打招呼。
看到眼前一脸阳光灿烂的男声，扶苏一恍，突然想起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和坠落着星星的夜晚。
“那个……你身体已经恢复好了吗？”
“昨天我去医院看你来着，见你和阿姨……”程子晟抓着后脑勺，似乎有点尴尬，“聊得挺好，我就没进去……”
昨天本来想和顾均单挑，却发现那厮已经办理离职了，程子晟就急吼吼地跑向了他送扶苏去的那家医院。
那个时候病房里只有扶苏和季夫人两人，两人之间的气氛和谐又悲伤，程子晟在外面看着，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所以他又悄悄地回去了。
“早，”扶苏逐一回应着他，眸中仿佛漾出了点点星辰，衬着她此时的神情纯洁又美好，“好了……谢谢你。”
程子晟便更开心了，露出一口大白牙向扶苏傻笑了几声，而后又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自己的手里拿出手机，悄悄放到了扶苏的手里。
“这是那个姓方的陷害你的证据，”他渐渐严肃起来，“你想怎么处理，我都支持你。”
扶苏眸色一紧，霍然看向了程子晟的眼睛中。
他的眼睛还是那两颗陨落的星星，暖阳的色调，印刻在其中是满满的热诚和坚毅，就好像一个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将军，锋芒暗显，赤子忠心。
而她，是他的君王，他将一切的权利交付在她的手中。
他是她的利刃，亦是她的后盾。
程子晟在这样说。
读懂了这些话，蝶翼般的睫羽轻颤，她移眸看向别处，手却握紧了那个被塞过来的手机。
“谢谢你。”无论是那天，还是现在。
“扶苏，不用跟我客气！”程子晟立刻又灿烂了，他给自己鼓了鼓气，伸手拍了拍扶苏的呆毛，在她茫然疑惑的眼神中，继续绽放着自己张扬的笑容，“扶苏，今天就要发最后一次月考的成绩了……”
扶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嗯？”
“我最近一直在好好学习，”程子晟的表情非常认真，“所以，如果这次……如果这次，我进步了的话……”
“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好不好？”
扶苏还是有些疑惑，她觉得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似乎不怎么大，但是看到少年希冀的眼神，不知不觉间就松口答应了。
“好。”
“嘿嘿嘿嘿嘿……”
程子晟傻乎乎的笑了。
他以为还要死皮赖脸缠一会儿来着，没想到这么快！
此时，教室里来的人已经很多了，众人看到两人在一起时青涩而美好的画面，又被迫收听了来自程校霸杠铃般悦耳动听的声音，纷纷选择了当透明人。
嘿，你还真别说，除了程子晟看起来像个二傻子，这两个人之间还真配呀！
另一方，南钰分毫不肯退让的强硬态度让许老师有些头疼。
“那几个学生都说了，那就是出了一点小纠纷……”
“我们可不觉得是小纠纷，”南钰此时的神情冷若冰霜，“那个叫‘方岚岚’的学生，一直在欺负我女儿，学校的领导不管就算了，现在还要求息事宁人？”
许老师被整懵了，她是亲眼见过方岚岚脖子上的伤痕的，怎么受害人变成施害方了？她觉得有必要辩一辩了。
“季女士，当天您也是看见了的，方岚岚同学受了那么重的伤……”
“许老师这话说得可笑，”南钰的语音中浮上来几丝沉痛，“就因为我们扶苏没伤在明处，没伤在让人看得到的地方，就是她的错了？”
“她就合该道歉？”
“你们凭什么那么简单就给她定罪？”南钰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节奏，“我们扶苏没错，真相怎么样，也不能听她们一面之词。”
“徐老师，您说呢？”
听完南钰这番话，徐老师心神一震。
她确实有失公允了。
热爱文学，热爱艺术，但是徐老师太过感性，加上那天的心境本来就不好，所以太容易偏听偏信了，如今细想想，根本没从扶苏那里听到过只言片语，只是因为方岚岚的话，便给她“定罪”了要求道歉，确实不妥。
好在徐老师知错能改。
“季女士，您说的对，这件事我处理得不好，”徐老师说，“不如，现在让几个人过来，咱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扶苏于是被叫到了办公室，瞧见南钰，倒是没觉得多吃惊。
她总觉得送她到学校不是南钰的全部目的，现在正好应验了。
方岚岚再次被叫回来，各个都面色惶惶，只方岚岚还能镇定一些。
然而她总是在逃避扶苏和南钰的目光，隐藏在袖中的手指已经被攥得发白。
南钰在扶苏一出现，便向她走了过去，将一只手搭到了她的肩上，十足保护者的姿态，眉眼坚定而温柔。
“扶苏，不要怕，把那天到底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吧，妈妈在这里。”
扶苏的身体蓦然僵住，心脏却在胸腔中跳得热烈，这样的感觉让她不适，却最终没有推开南钰。
南钰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了点点柔和的笑意。
真好，扶苏，谢谢你……
你是在尝试接受妈妈吗？
徐老师正想说些什么，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南钰的笑容敛下，那是她的手机。
是季渊打来的，南钰划了“接听”，然后向徐老师示意：“扶苏的爸爸，他也想听一听。”
电话那头的季渊有些懵圈：他想听什么……
徐老师很快就为她解答了疑惑。
“季先生您好，现在……扶苏同学你能说一下校庆的那天，你和这几个同学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扶苏的面色淡淡的，但是已经没有当初沉默而冰冷的样子，她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手机，找到了程子晟给她看过的那个文件。
指尖一点，播放。
手机里的声音从一开始的镇定，到最后的崩溃和咆哮，时间缓缓走过，当所有的声音最终消弭时，整个办公室陷入了压抑的寂静中。
“方岚岚同学，你还能……解释解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