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方杰在示意了身边的苏然拿出笔和纸记录后,便对着坐在对面的王富贵问,“张猛在滨海,除了你,还有没有别的亲戚?”
“没有了,”王富贵道,“我是猛子妈妈的远房表哥,还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来滨海打拼。所以,在2012年猛子刚来滨海念大学的时候,猛子妈妈就将猛子托付给我,希望我能够代她在滨海好好照顾好猛子。”
“看张猛的档案,他是个单亲家庭?”方杰回想起张猛的档案,将心里面的几个疑惑,一一地问了出来。
“是的。”王富贵道,“说起来,猛子的妈妈真是命苦。在嫁给猛子爸爸没多久,猛子爸爸就因为外出务工,意外去世了。虽然当时的老板,给他们娘俩赔了三十万。但人没了,要钱又有什么用?”
“本来,猛子妈妈是可以趁着猛子小的时候改嫁的。但猛子妈妈这人性子刚烈,而且又不愿意猛子早早地就没有了爸爸妈妈,成为彻彻底底的孤儿。所以,这么多年来,猛子妈妈一直单着,渴望用自己的母爱,来弥补猛子从小就缺失的父爱。”
“猛子这人也挺争气的,打小就听话,而且学习成绩好。每次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的时候,都是年级第一。所以,猛子长大后,考上了咱滨海的滨海大学。成为我们那第一个大学生。可别说,当时这事真是震惊当地。就连我们汇丰县的县长,都来猛子家看望猛子,并给了他五万块钱的奖学金。”
“有了这些钱,猛子在滨海上学自然不是问题。”王富贵绘声绘色地陈述,“自猛子上学后,猛子家的情况得到了改善。再加上,猛子这个人真的很有想法,又颇为上进。听说,他光写书,就在全国的比赛上获奖了,而且还一下子赚了好几十万。”
“我记得,猛子刚获奖拿钱的时候,特意来工地找过我。他劝我别在工地干了。说会在滨海买两套房,一套房给我,一套房给他妈。说他现在靠着写书,完全可以养活我们俩。我知道,猛子这人很孝顺,又颇为上进。但是,钱不是那么容易赚的。就算猛子赚钱容易,也是付出了辛勤的汗水。我一个有手有脚、又有手艺在身的男人,怎么可能接受猛子的要求?”
“所以当时我拒绝了猛子。不过,自打这事后,猛子再也没有跟我提过。”说到这里,王富贵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警察先生,猛子真不是坏人。他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一个好学生,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
“嗯。”方杰见王富贵一直纠结在张猛有没有杀人的问题上,索性不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顺着刚才王富贵陈述的道,“张猛获奖后来找你,大概是什么时候?”
“一年多以前了,”王富贵道,“具体的时间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没有今天这么热。”
“那他后面还有没有找过你?”
“有。”王富贵道,“有来找过我两次。第一次,猛子的情绪非常的差。他提了两瓶好酒来找我。碰巧那天我休息天,就在宿舍跟他喝了起来。在喝酒的过程中,我听猛子跟我说,他被人算计了,而且还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算计,目前所有的家当都赔了进去。他说,他已经看不到重新起来的希望,有过自杀的打算。”
“我一听这话,心道这怎么成?猛子妈妈就猛子这么一个孩子,几乎把这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猛子的身上。如果猛子真的在滨海有个三长两短,那猛子妈妈以后怎么办?所以,我努力地开导他,渴望能够让他说出实情,但他这人守口如瓶,从头至尾都没有跟我透露过半分实情。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当时猛子是被谁算计了!”
“那第二次呢?”方杰直接问。
“第二次就在一个月前,”王富贵若有所思地回答,“当时猛子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只是穿着比以前破旧了些。他那时还带了一个女人来见我。这个女人非常的好看,从容貌上来看,跟猛子非常的般配。”
“猛子问我,娶她当老婆,他妈妈会不会同意?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猛子妈妈会不会同意。但是我知道,我们身为长辈,最开心的就是看到后辈们能够幸福快乐的生活。所以,我当时表态,是没问题的。只要猛子和那女人过的好,就行。”
“猛子听了这话后非常的开心,连续给我敬了三杯酒。而且,他带过来的女人也特能喝。本人自诩酒量三斤,但按照我的判断,这女人的酒量至少是三斤半。”言语之中,王富贵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个酒鬼对另一个酒鬼的羡慕与赞叹。
方杰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从手机里翻出了郑薇的照片:“你说的女人,是不是她?”
王富贵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机,仔细地看了一遍,摇了摇头:“不是。”
“你再看一眼,到底是不是。”方杰一怔,求证式的语气道。
“真不是。”王富贵确认式的语气回答,“那天猛子带的女人,虽然没有她好看,但是比她要瘦、要高,而且脸也没有这么大。”
“那是不是她?”方杰又将李正刚刚在微信上发来的,薛彤的照片翻出来给王富贵看。
王富贵盯着手机看了一眼,还是摇了摇头:“不是。那天猛子带的女人,比她俩要成熟的多。以我的推断,猛子今年三十三岁,那女人今年至少快四十了。要不然,猛子也不会征询我的意见的。在我们农村,一般都是男人娶比自己年小的女人当老婆的,又怎么可能会娶比自己大的女人当老婆?这若是真娶了,会惹邻里乡亲说闲话的。”
“好吧!”方杰失落地应了一声。
本案的两个重要的女人,郑薇和薛彤都不是张猛当日带过来给王富贵看的女人。
那这女人还会是谁?
方杰倒也不是觉得此行一点收获都没有。
至少,充分证明了一点,张猛在接受审讯的时候,有一点说了谎。
他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很爱郑薇。
为了弄清楚张猛当日带过来给王富贵看的女人是谁,方杰让王富贵将女人的轮廓仔细回忆,并详细描述一遍。
而苏然,则根据王富贵的回忆和描述,将女人的轮廓素描画出来。
看着那张素描图,方杰眉头微微皱起:王富贵说的没错,她跟郑薇和薛彤都不像。那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