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锡曜是被冷醒。
当寒风吹过他背后的伤口,他感觉一阵疼痛,睁眼一看,此时此刻,他的身上盖着一件,当初他自己给风镜的那件披风。
但是却不见了风镜的踪影,在他的旁边,放着那只剩一半的寒凌草,而旁边写着几个娟秀漂亮的字迹。
“你的毒我用寒凌草帮你解了,你背上的上已经处理,剩下的寒凌草你带回去吧,欠你的就还清了。”
看到后面,他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那一半的寒凌草,他拿起来,但很快又给它丢了出去。
冰,好冰!
他忽然想到风镜可是一直拿着这寒凌草从来没放手过。
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惊讶。
这么冰的,她就是这样拿着,未曾撒手过,难怪她的手会这样冷,这样的温度,怕是手都冻坏了吧。
他再次拿起寒凌草,冰冷袭来,他只觉得心里苦涩,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不如一个小丫头。
他看着手中的寒凌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犹如阳光照射般,那样温暖。
但是他此刻,却打起了某种主意……
风族。
此刻一名身着淡绿色轻纱碎花裙,容貌娇美,身形婀娜多姿,一支别致的羽落簪插在头上,尽显小家碧玉的姿态。但那张好看的脸上却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这时候一位侍女同样的匆忙的跑了进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
侍女喘着出气,摇摇头。
她听了,更加着急。
“那风帝那边呢?找到了吗?”
“风素上神,奴婢刚刚从那里过来,但风姬好像不是很在乎,他们说已经派人去找了。”
“风镜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不着急呢!她是怎么做母亲的?”
侍女说:“您也知道,风姬向来不喜欢风镜公主,对于风镜公主失踪一事,不上心也是正常。”
“在不喜欢,也是自己的孩子,从自己身下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不心疼吗?”
风素的语气有些偏激和急促。对于风镜的担忧绵绵不绝,她害怕风镜出事,她这才闭关离开了没几天,就发现风镜不见了多日,也不派人去寻找,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就算风琼月再不喜欢,那也是自己女儿,亲生女儿,她就这么不在乎与她血脉相连的血亲吗?
风素有些被她气疯了,从小风镜就和别人不一样,受尽欺负,本应该这个年纪是围绕着娘亲撒娇抱抱的时候,却总是被自己母亲疏远,厌恶,因为她天生没有双翅,每天每日就要收到风族人的指指点点,连那些族里平民都不顾她公主的身份欺负她,打骂她,身上总是有着一条条的青痕紫痕,整个人弄得狼狈不堪。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早点发现,她估计就要被打死了。
看到她缩在角落里那奄奄一息,带着害怕的模样,她心疼极了。
她还那么小啊!
现如今人又不见了,却一点都不着急,她真的替风镜感到无比心疼,这感觉比她的心被千疮百孔还要难受。
“既然这样,本上神亲自去找。”
说着就要踏步离去,但是侍女立刻拦住了她。
“上神不可!”侍女继续道:“上神,如今风月二公主的生日宴在即,您如今却要出门,还是为了找风镜大公主,要是风帝知道了,肯定要责怪您的,而且还会更加讨厌风镜大公主!”
风素冷笑。
讨厌?从小到大,他哪一次不讨厌了,自从知道了那件事,他对风镜是有多冷淡就有多冷淡又怎么会有喜欢?就像看待一个陌生人。
“素姨!”
这一声“素姨”让风素瞬间欣喜。
可不得欣喜嘛,那声音正好就是风镜的声音。
“镜儿!”风素一把跑过去,抱住她。
但是抱住她时,发现她的身体冰凉冰凉的,她有些奇怪,看着她的脸,这才发现,她的面色惨白的很,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头发有些凌乱,身上那一件素色水裙有些脏了,还有一些破碎的痕迹。
风素看见她这样子,自然是很担心,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却再次感受到冰冷。
她有些慌了。
“镜儿,你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冰?脸色怎么这么惨白?你这几天去哪儿?知不知道素姨很担心你?……”
一连串的问题,让风镜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但是一看到风素眼睛里那对她满满的关心,她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把自己去万雪山的事,还有采灵药的事说了一遍,但是却唯独没有说遇到锡曜的那件事,反正以后也不会见到了,说不说都无所谓。所以就说自己的寒凌草给了一个命再旦夕的人吃了。
不料风素听了,却很愤怒,语气充满了责怪。
她冷着一张脸:“风镜,你是不要命了吗?”
突如其来的斥责让风镜有些懵。
“万雪山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去,知不知道那里很危险,你要是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对不起,素姨,我只是想帮你的旧伤治好……”风镜低着头,小声说着。
风素把她抱在怀里,她身上的冰冷一点一点刺痛她的心。
她道:“镜儿,我的旧伤没事,我不要你去做危险的事,我只想你好好活着,知道吗?”
风镜点点头。
风镜知道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于真心。
要是你是我的母亲该多好!
是啊,要是她是自己的母亲,而不是自己阿姨,或许这个人生她是完美的。
有这样一个疼自己的母亲,有谁不愿意拥有。
但偏偏她不是。
那双好看清冷的双眼,此刻蒙上一层薄雾般,看着若隐若现,渐渐的,她轻轻闭上了双眼,一滴泪水从她的脸颊落下,如一颗珍珠,落在了风素的肩上。
她的内心充满了苦涩,那双冰冷的双手却始终没有抱上她多年以来,都曾依赖的背脊。
风素见她回来了,立刻吩咐准备热水,姜汤,她身上冰凉,脸色惨白,如果不是她此刻站在这里,恐怕风素真的认为站在这里的是个死人了。
庆幸的是,她的身体比常人的要好一些,而且命大,怕她感冒,风素准备了这些之后,把衣服亲自挑选,拿了过来。
那一层一层薄薄的帷幔落下,里面热气弥漫,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木桶,而木桶里的正是风镜,她瘦小的脸颊,有着漂亮精致的容颜,而那双总是牵动人心的眼睛,却满是悲哀。
她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小小的年纪却多愁伤感,让她有了一些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