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男人就这么平静而坦荡的和她对视，没有任何躲闪，甚至连微弱的视线错开都不曾，只是下颚的轮廓越发的紧绷，面无表情的睨着她，扯出几分凉笑的味道：“就只是个无父无母也不知道是不是偷渡到巴黎然后生下又被抛弃的孩子，虽然还算是乖巧，但长得也没有好看到哪儿去，我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就算是他和你的眼缘，我也可以不出一个小时将西城区所有孤儿院里孤儿的名单和照片送到你跟前，你总归是能够挑出另外一个合眼缘抚养在膝下，反正都是没有血缘关系，两者之间应该一样的才是。”
或者是说，顾少卿不信慕酒甜回了巴黎，巴特莱不会为她做同样的事情，冷笑，低哑至极的嗓音呼吸出的全都是令人窒息的森然：“如果你还想要从我手中将小望舒接走的话，那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孩子？”
为什么？
她不能说，她当然不能说。
慕酒甜看了他半晌，红唇紧抿着：“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他想要怎么样，这个问题是他问她才对，已经让人压抑到极点的氛围，男人缓缓勾起了薄唇：“如果想要接走小望舒的话……上车。”
“顾少卿，我现在需要知道小望舒到底被送到哪儿了，你……”
“你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上车……”他语气闲适的将她打断，一张脸从始至终都维持着深冷幽凉的气场，就算是在狭小的车厢空间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膝头，讥讽的扯唇，用最平静甜腻的语气，好似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酒甜，你明白的，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她身侧的拳头瞬间攥紧。
顾少卿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甚至黑眸半磕下来，靠在椅背上懒懒散散的看她：“如果你还想出国的话可以回去，我不拦着。”说着，他便准备关门，同时间的吩咐道：“开车。”
“是的，顾总。”
慕酒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手扣住了车门边。
被阻止，男人维持着这样倾身的姿势，萦绕着的烟草味道顿时充盈到她的呼吸系统之间，她原本就不喜欢烟味，现下里更加的不舒服。
顾少卿看着他挑眉：“还有事？”
她就这么站在门边上，双脚明明踩在地上，可却宛若是置身在半空中般头重脚轻的厉害，精致的小脸咬唇垂着，长发自然而然的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的情绪。
她在祈祷，顾少卿现在这般疯狂却用力的按捺疯狂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告而别出国的消息，而不是知道其他。
就比如……
小望舒是他的亲生儿子。
红唇慢慢的掀起，语气试探着：“是不是我上车了，你就能将小望舒还给我？”
慕酒甜没有抬眸，自然不知道这么一句话，顾少卿的眸色是如何的骤然森凉下来，手指微不可闻的颤抖着，就像是压抑着某种即将要崩裂的情绪。
他闭了闭眼，强行将想要将慕酒甜拉到怀里狠狠的打一顿又或者是直接压在床上睡到服的冲动压低着嗓音一字一句：“还不还给你，是我的事情，至于你怎么表现，那是你的事情。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上车。”
低调的黑色宾利终于驶入了车流之中。
两个人坐的很近，近到慕酒甜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从身边男人身上透露出来的那种席卷神经而疯狂到极致的暴虐感，席卷着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她不敢言语，更不敢深究，可以说，今天的事情已经证明了她这段时间里将男人骗的团团转的事实，就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缓了下来。
但属于顾少卿清贵又平淡的嗓音终究还是从身侧传来：“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
慕酒甜一愣，咬着唇：“你什么时候能够将小望舒还给……”我。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出口，骨节分明的大掌便立刻伸出，精密准确的直接扣在她的腰身之上，然后力道极重的将她直接压在了座椅之上。
前后挡板同时间升起。
就算是座椅再柔软也无法忽视从脊背上袭来的一阵阵钝痛。
“疼……”
轻薄的嗓音从红唇中溢出来，就算是这个时候再娇再柔也无法打动顾少卿，甚至不由自主的回忆起这张红唇中说出来的字眼是如何的欺骗他的，一点点的逼近，那张没有色调没有温度的脸慢慢在她眸底放大，鼻息间只剩下炙热的温度还有着带着浓重侵略感的烟草味道。
就在她几乎准备主动磕上杏眸，接受来自于男人的亲吻时，头顶上的低笑声嘲弄，近的只有一张纸的距离，黑泽的瞳孔冷漠暗哑：“你以为我准备吻你是吗？”
他们相濡以沫太多次，换做是谁都会有这样的错觉。
“慕酒甜。”薄唇掀起，溢出她的名字，掐在腰间的大掌用力到了极点：“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到底爱不爱我。”
再问？
她懵懂了下，这个问题他什么时候问过。
至于爱不爱？
她缓了缓，认真开口：“我曾经爱过。”
“曾经？”
恩，的确是曾经。
或者是说，她能够确定的只有曾经。
至于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爱或者不爱，或许盛怀暖说的对，他对她很好，好到如果她想要天上的星星的话，他都愿意想办法帮她摘下来，可关于爱情这个问题……
也许是曾经她太过精疲力尽到已经无力思考了，不由自主哑下去的嗓音，她的手反扣在真皮座椅上，用力很大的攥着，才一点点的使得自己平静下来：“顾少卿，我不想骗你，但这个问题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回答。”
“没有办法回答，还是不敢回答。”
“没有办法。”
他看着她，明明还是相同的一张脸，可暴露出来的表情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有着紧绷到阴鸷的可怖，呼吸越发的沉重，喷薄到慕酒甜的脸上又折回去，让眸底不知何时沾染上的血色暴露的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是前两天在办公室里勾搭我是你所谓的没有办法，还是说昨晚要给我生儿子是你所谓的没有办法，恩？慕酒甜，你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