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顾霖寒挑眉，面上看不出来怒气。
但是此时，贺芳婷后背上的冷汗已经将她的连衣裙浸湿。
这种对峙的情况是他们最不想面对的，因此他们没有这个资本，万一顾霖寒一气之下直接拒绝了这个项目，那么之前的付出，还有为了做账而借的高利贷，全部都化成了水漂。
到时候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他们能承担的起的。
“这份企划案上面，我们基本上直接让利了，但是顾总你的诚意我完全没有看到！对，你们顾氏的资金是足够扶持任何一个同行来垄断整个市场，但是背后付出的呢？顾总是个商人，应该最知道怎么以少的投资来获取最大的利益。”
贺泉山顿了顿，脑子在这个瞬间转的非常快：“我们贺家在画坛有什么样的地位不用我过多说，没有哪个选择，比通过我们，通过我父亲的名声来垄断这个市场更为快速且投资少！”
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几乎用上了贺泉山所有的智商。
说完之后，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紧紧地看着顾霖寒，等待着他的反应。
没错，他在赌。
顾霖寒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只是这笑意并未达到眼底：“贺总说的有道理，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前期我是绝对不可能投入这么多的钱，而且我也想知道贵公司到底能仰仗自己什么地步。一旦你成功，我立马将后续的资金投入，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耽搁，你说好吗？”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上了。
贺泉山根本没有说不好的可能性！
直到这一刻，贺泉山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可怕的恶魔！
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被这个男人所掌控着，顾霖寒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过火，眼神更是淡淡的，但只要看过来一眼，就仿佛要把他们整个人都看穿了似的。
贺泉山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只能答应了这个他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从办公室离开之后，贺泉山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手心里，全部都是冷汗。
他和贺芳婷立马回到了公司里，两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阴沉。
“现在怎么办？我们根本没有那个实力来应对这些！”贺芳婷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按照现在所说的，他们必须将巴黎附近的小型加工厂全部收购了，这需要一笔巨大的资金，明面上的辉煌的他们或许可以做得到，但是实际上烂到骨子里的他们却一点也做不到！
别说收购了，那压在肩上的高利贷利息都已经快要让两个人喘不过来气了。
“能怎么办？你看不出来那个姓顾的在试探我们吗？我们原本就劣势，需要这笔资金，还有什么可以谈条件？”贺泉山将全部的怒气都发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
“你和顾霖寒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我不是说过了，你给我去把他勾住！男人到底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别管他再怎么厉害，只要你爬上他的床，我就不信他还是这么试探我们！”
贺泉山冰冷的话让贺芳婷顿时打了个寒颤。
“我告诉你贺芳婷，你以为你还有什么退路吗？你做的那些事情以为都是秘密吗？司辰逸他不是个傻子，只要调查一下，什么都会清楚！你觉得他还会要你？还会把你当成一个白月光捧着？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贺泉山抬高了声音，处处在贬低着眼前的贺芳婷。
提到司辰逸的那一刹那，贺芳婷的脸色陡然一变，连嘴唇都变得苍白无比。
“如果你会创作，你有天赋，你完全可以过不一样的人生！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错知道吗！你全身上下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这张脸，给我利用好她！还有，我随时可以把你所做的事情告诉司辰逸，只要你想。”
贺泉山的话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巴掌狠狠地打在贺芳婷的脸上，让她无路可退。
是阿。
早在她答应帮着贺泉山去和那些商人们应酬的时候，她就已经离司辰逸越来越远了。
什么白月光？
如果被司辰逸知道了她所做的这些事，恐怕那个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朝着她露出厌恶的眼神！
只要想到那样的眼神会出现在司辰逸的眼中，贺芳婷的整颗心都在狠狠地绞着，发出剧烈的疼痛，甚至让她无法呼吸！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贺芳婷突然垂下了双眼：“别告诉他，什么也别说。”
贺泉山冷冷的看着他，与此同时，心中又有了一个计谋。
“以前那些男人们你不喜欢也就罢了，现在这个顾霖寒哪里都不差对吧？过两天我会亲自宴请他，到时候往他的酒里下.药，到时候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
这种暗示已经十分明显了，之前贺泉山也安排过无数次，但是都被贺芳婷想办法的避开和解决。只是没想到，这一刻还是来了。
贺芳婷猛然抬头，无声的握紧了拳头，最终只能点头。
随后，她离开了办公室，整个人像是一个浮沉，摇摇晃晃的。
这些年，她在贺泉山的影响下，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为了利益，为了金钱，可以出卖一切。擅长的是讨好那些男人，来为贺泉山谋取利益。
她是最脏的人。
这种日子让她逐渐的沉迷，甚至不去怀疑对错。
但是唯独在提起司辰逸的时候，她那点仅存的羞耻心会突然地冒了出来。
假如......
假如她的父亲不是贺泉山，假如她和贺芳霜一样有着天赋，那是不是他们之间的结果会完全不同。
她会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有追逐爱情的勇气，可以毫不犹豫的接受司辰逸的爱。
但她不是。
她和司辰逸之间早就不可能了。
现在她最希望的只是，能保留司辰逸对她的印象，不管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能让司辰逸得知她所做的事情。
贺芳婷麻木的擦着眼角的泪，无助的蹲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