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吟微微一笑，并未接这话。
许月娘眸光微闪，也明白了苏晚吟的态度，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张了张嘴道：“昨日裴姑娘来寻我过后，我觉得此事应该说与姑娘知晓，便让丫鬟过去了，叨扰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苏晚吟很是得感叹一声，裴语芙她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一直关注着自己身边的动向呢。
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太闲。
“夫人客气了。”苏晚吟终于开了口，却说了这么一句毫无营养的话。
许月娘也看出来了苏晚吟这是不想和她过多客套，想了想便直接道：“苏三姑娘，看在我告诉您消息的这个份上，您帮帮我好吗？”
苏晚吟看着许月娘，看着她目光中的恳求和闪烁的泪光，说没心软是假的。
能不告诉裴语芙这件事情，更做出了向自己告发裴语芙这个决定，足以证明她是个聪明人，苏晚吟是喜欢和聪明人办事的。
只是……
她知道许月娘想要什么，而她恰恰帮不了许月娘。
这是人家的家里事，她就连脸再大，也没有插手人家家事的道理，更何况，当初也的确是许月娘太过分了，也引得人家将她撵了出来。
苏晚吟反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你知道的，你想要的我帮不了。”
“我……我……”许月娘一噎。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同情心又开始出来蹦哒了，苏晚吟觉得许月娘这样子也挺可怜的，毕竟她一个好好的官家小姐，沦落到如今这番地步足够让人唏嘘。
不过想想晋亲王妃的教导，苏晚吟还是硬下了心肠：“一日为妾，终身为妾，就算是她死了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要害她呢？”
“我……”许月娘再次一噎，她低下了头，叹了口气。
苏晚吟又道：“等她没了，你家老爷再娶进门来个新人，你处境不是更加艰难？”
许月娘低着头道：“我只是想着，不想让任何人欺压于我，哪怕日后他娶了新妇进门，我继续斗就是了。”
苏晚吟摇了摇头：“你曾经也是大家闺秀，仔细想想你家后宅里那些张扬肆意的姨娘，最后都落得什么下场了？”
许月娘忽然抬头看着苏晚吟，一双好看的眼睛里蕴满了泪水：“我……我也实在是没了办法，姑娘如今未曾嫁人，不知这后宅里的腌臜，若是我不害别人，便只有等着旁人来害我的份儿……若是可以，谁希望自己悲伤一个恶毒的名声呢？”
她的声音哽咽，瞧起来不似作假。
苏晚吟也明白许月娘所说非假，瞧着她这模样，说不同情是假的，可苏晚吟只桃目微微看向别处，轻声道：“此事我帮不了你，不过今日之事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若是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可以来找我。”
许月娘张了张嘴，开合了几次也未曾说出自己想要说的，最后只道：“好，多谢苏三姑娘。”
说着，她又紧忙加了一句：“之前在边关的事情，我会守口如瓶，不会向任何人透漏的。”
苏晚吟颔首，微微一笑：“承你之情。”
许月娘也看出了目前的状况，她是个聪明的，自然明白自己不该将这微薄的情分一次用尽了，只道：“那我先告退了，只希望姑娘记得今日之话，日后若是我有什么难处，还请姑娘相帮。”
苏晚吟颔首，起身相送。
看着许月娘离开时单薄瘦弱的背影，苏晚吟心里很是感叹。
之前她只觉得这女子手段颇高，是个不认命的，可如今仔细想想，她其实也没什么错。
一个女子，想要努力的活着，想要离开红帐子，并不是错。
毕竟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谁不想好好的活着呢？谁不想活的有脸有面？
苏晚吟摇了摇头，也起身离开了，只留下清雅一脸肉疼的交了茶钱。
掌柜的满面笑容：“找您的银子，姑娘拿着。”
清雅接过银子却是嘟囔着：“八十八两，你们怎么不去抢呢？”
掌柜笑容不变：“姑娘慢走。”
清雅将找回来的碎银子揣进了荷包里，小跑着追上了苏晚吟告状：“姑娘，这掌柜的皮笑肉不笑的，一点都不如庆瑞。”
苏晚吟彼时刚坐上马车，听见了清雅的话之后忍不住笑道：“走吧，左右时辰还早，咱们去瞧瞧你庆瑞哥哥。”
清雅小脸一红：“姑娘又打趣婢子。”
苏晚吟笑的倒是开怀：“清雅姑娘可冤枉我了，我是真的想过去瞧瞧铺子，怎么？你若是不想去，先行回府也是可以的。”
“才不！”清雅一边往马车上爬一边嚷嚷着：“婢子得伺候着姑娘呢。”
“好了，走吧。”苏晚吟轻笑。
庆瑞看着的那家铺子设在西市最繁荣的地段，平时生意好的很，不过到了冬日，很少有姑娘出来闲逛，一般人家的姑娘夫人们想要添什么了，都是让铺子里的掌柜带上一些模样时兴的去府里挑选。
门口的牌匾上，婉玉轩几个大字上积了一层雪，不过还显得挺好看的。
“东家来了。”看门的小二看见苏晚吟之后便热情的迎了上来，又给苏晚吟看了门，往屋里招呼了一声：“掌柜的！东家来了！”
庆瑞立刻放下了算盘出了柜台，满脸堆笑，在看见清雅之后笑的更加开心了。
清雅却是撇过了头去，微微撅着嘴，一副本姑娘还在生气的模样。
看见苏晚吟来了，一屋子的小二都过来请了安，苏晚吟道：“我不过是来瞧瞧罢了，庆瑞随着我，其他人散了。”
清雅狐假虎威的重复了一遍：“姑娘说让你们散了。”
说完，她还特意看了庆瑞一眼，见庆瑞在看自己，她紧忙又挪开了视线。
庆瑞嘴角带笑，对苏晚吟问道：“姑娘是想四处瞧瞧还是先看账册？”
苏晚吟道：“瞧瞧吧，我听阮家姑娘说二楼有几款花钿挺好看的，我这个做东家的确实不称职，竟是不知道。”
庆瑞跟在苏晚吟身后，在上楼时悄悄的递给了清雅一把牛肉干：“你就在这儿歇着，我陪姑娘去转转。”
